第66章
这张脸柔美温婉,皮肤细腻,从脸到下巴都脖颈,线条漂亮极了,写尽女子之美,简直和人一样……不,这就是个人!
“哥你神了!”裴达语无伦次,想到这张脸是经自己手一点点做出来,他都觉得自己不配!
柳拂风:“还有最后一步。”
他把妆盒架拿来,一一摆开,右手拿出粉刷,开始为元娘上妆。
再合适的泥色,都有些涩,不比人的皮肤自然,但上上妆粉,就不一样了,眉似远山黛,面若芙蓉色,唇点华朱,额绘红梅……
再加上合适的假发包,映着华彩的珠钗,漂亮的衣裙——
“嘶——这不是个漂亮姐姐么,哪里是个死人!”
“漂亮姐姐睡着了……”
一切完成,柳拂风退开:“去请唐望吧。”
唐望很快来了,不止他,慧娘也来了。
“姐……姐?姐姐!”
慧娘第一个受不了,扑上去就哭了起来:“姐姐好我想你……你怎么都不来看我……你说想要个苏绣的帕子,我学会了,绣了两大箱,都不知道给谁……”
“元……娘……”
唐望颤抖的手拂过元娘的脸,泪痕湿了脸:“好了……没事了……咱们不会被欺负了……我好好选一处地方,你喜欢树,我知道有个地方你一定喜欢,我带你去看看好不好?院子里有我埋了六年的桂花酒,谁都没给喝,都给你留的,以后……我日日夜夜陪着你,好不好?”
闵开诚慢一步,在慧娘哭的不能自已的时候,伸手扶起她:“让你哥跟嫂子呆一会儿。”
慧娘点点头,不舍的看了元娘一眼,跟他走出了房间。
她也很久很久,没看到姐姐了……姐姐亲手把她养大,教她安身立命的本领,教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教她不要欺负别人,但有别人欺负时,怎么狠狠还回去……
姐夫对她关照有加,也全是因为姐姐。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心中那种贪念不该起,对不起姐姐,也对不起姐夫,姐夫和姐姐一样,从不骂她,处处包容,除了她想要的这个给不了,其它什么都愿意帮她做。
她知道姐夫对她无意,她也从来没想说出口,只是不知道怎么掐灭,就在今天,她有些悟了。
或许她喜欢的不是姐夫,是姐夫对姐姐的这种情意,她也想拥有。
好在没有酿成大错。
其实不管她做什么,姐姐都不会怪她,只会用那双温柔的眼看着她,鼓励她去做任何尝试,成功也好,栽跟头也好,都是经验,在挫折中成长打磨出来的自己,才是独一无二,灿烂美好的自己。
她盛放出漂亮的生命之花,自会吸引欣赏的人,她会拥有独属于自己的东西,不必羡慕任何人。
“抱歉。”慧娘轻轻推开闵开诚的手,自己站好。
闵开诚从这双眼睛里,看出了点东西。
慧娘的眼睛一直很漂亮,聪明通透,灵气十足,亮亮的,有种想让人抓住的光,今日犹是,但这份光更明亮,更耀眼,更让他想靠近。
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他会等到。
“没关系,”他看着她,“人这一辈子,总要挥霍青春,等一个人。”
慧娘:“你明知我不是……”
闵开诚微笑:“我这不是等到了?”
慧娘:……
“慧娘,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你是不是……帮了我很多?”
慧娘自己开铺子,因为心内绮思,不想总麻烦姐夫,姐夫大概也猜到了她的心思,总是避嫌,没大事不会来,她们连住的房子中间都砌了一道厚厚高高的墙,彼此远远避着,可做生意,时常会遇到问题,有些姐姐教过,她知道怎么做,有些姐姐还没来得及教……
每每这种时候,突然就会莫名出现一些事,一些人,默默引导她怎么解决,教她怎么处理,只是她当时很迟钝,脑子不开窍,没注意到,现在才想起来。
“值得么?”
她看着闵开诚,如果她永远也看不到呢?如果她就是那么轴,这一条道走到黑呢?
闵开诚垂眸:“守护的意义,不就在于此?有人愿意用生命去承诺,有人愿意默默陪伴,有人就是知道前方是飞蛾扑火,还是会去做。”
“所以没有值不值得,慧娘,只有我要不要。”
殷归止其实也来了,只是人多眼杂,他不方便让捕头看到。
他看到了停尸台的夫妻,隔着生与死,看到了窗边男女,说开了情与执,最终看向默默做好一切,达成这个场面的柳拂风。
柳拂风不想打扰唐望和妻子告别,收拾好妆盒,轻手轻脚走出来,放好妆盒,转身看到站在人群外远处的殷归止,微笑抬手,冲他摆了摆,指了指旁边,示意马上过来。
殷归止看着越来越近的人,胸腔澎湃,心跳怦然。
“你怎么来了?”柳拂风跳到他面前,脸上跳跃着阳光穿过树影,落下的金色斑驳。
殷归止垂眸:“来接你。”
第46章 坏了,熟人来拆我台了
案子结了,肩伤痊愈中,兵器案团伙的信息正在紧锣密鼓跟查,收获一天比一天多……
一如所想,肃王这股东风很给力,柳拂风对其私下人品不做评判,对其实力和重视程度,是很感恩的,终于可以稍稍松一口气了——
松不了一点!
他知根知底的小兄弟傅守来了!
就在午后阳光最明亮炽热,将地上蚂蚁腿都照的纤毫毕现的时候,就在亮堂堂的大街上,精准叫出了他的名字——
“柳拂风!”
柳拂风心内咯噔一声,坏了,熟人来拆我台了!
他就知道这破孩子不好搞,上回成功绕过,也终有一天会坏他的事!
当下根本来不及多想,柳拂风转身抓住傅守的手腕子,就往旁边的楼里跑,没办法,哪还有时间另找地方,只能就近,进哪是哪了!
偷感略重,像做贼似的……呃,可不就是做贼?千万不能被嫂子看到!
这些日子他运气一向还可以,这次一定也没问题,肯定不会被发现!
他的确没被殷归止看到,但被熙郡王看到了。
熙郡王也不是故意的,最近因为要帮堂哥假扮肃王身份,挚友差事又是府衙捕头,满京城跑,时不时还会巡个街,他都很久没有出来放肆玩了!
开玩笑,作为京城著名纨绔,认识他的人把这条街从头到尾排满都不算完,随便出来逛,被叫破名字,又刚好被挚友撞到怎么办!
他都快愁死了,根本不敢出门,别说玩了,连唆碗螺蛳粉都得偷偷的,得打扮低调,穿的灰扑扑,找最不起眼的街边小铺……还好这家开了十几年的小铺子还在,味道也一如既往好吃!
可苍天大老爷,他看到了什么!
那个拉着俊秀后生狂奔向对面楼里的,是他的挚友?
他心里咯噔一下,脑子乱的很,一时想这算不算被堵门了,他现在跑出去是否还来得及;一时想自己被抓到怎么说,怎么解释肃王会吃螺蛳粉这种玩意;一时想挚友拉手的那年轻小白脸是谁……
最后发现想这些都没用,挚友根本没看向这边!他拉着小白脸迅速进了楼,那脚步快的,像极了急色鬼……再抬头一看,好家伙,醉风楼,吃喝玩耍开房间休息一条龙,这是能随便进的地方么!
熙郡王吓的,最爱的螺蛳粉都不香了,站起来的太猛,带倒了碗,剩的大半碗汤泼到了身上都没管,赶紧往外跑,一路跑到肃王府。
“哥——”
熙郡王喊的撕心裂肺,痛心疾首,跺脚捏拳:“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功夫玩玉!你媳妇都在外头玩人了!”
殷归止把手里那枚油润细腻的和田籽料攥紧,藏到背后,嫌弃的后退三步:“方管家,赶出去。”
方管家就在侧殿外给新盆景剪枝,闻言过来,差点被那味道熏一跟头:“我的郡王爷,您这是去玩什么了!”
他都没好意思直言关怀,是不是掉粪坑里了。
熙郡王:……
他对不起螺蛳粉,螺蛳粉那么好吃,最多吃的时候汤味儿大点,可半碗东西洒衣服上,他又顶着大太阳一路跑过来,汗出了一堆,几重叠加发酵,能好闻吗!
他幽幽看向他哥:“你退后也就算了,连玉都藏起来,是怕沾上我的味?”
他这都是为了谁!那么美味的螺蛳粉,他连一小半都没吃到!因为记挂着他哥,衣服都没来得及换,顶着中暑脱力的风险,用跑的过来通风报信!
你这种反应对得起你可爱暖心的弟弟吗!
熙郡王深呼吸,往前两步:“你听好了,我说的是你媳妇,我挚友,要被人拐跑了!”
殷归止皱眉退后:“拖下——”
“我亲眼看到的!”熙郡王气的跺脚,“我看到柳泽雷拽着一个清秀后生进了醉风楼!那小白脸看起来才十六七岁,五官生得很俊,又乖又野,小脸嫩的一掐一兜水,不说话也不反抗……哥你把耳朵里的棉花团扯开,好好听清楚,你的心肝宝贝不要你了!他要有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