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善杰此人也是典型的陈世美,一边嫌弃妻子不够温柔贤淑,不能给他生儿育女,又一边享受妻子为他做牛做马。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这种人如若是高中,身为他妻子恐怕也只会落得被休弃的下场,可他妻子偏偏认为善杰不会是这般无情无义之人。
这不,即便自个男人管不住裤腰带,还依旧觉得是小李氏故意勾引,带着娘家兄弟上门来骂呢!
至于善杰,估计觉得丢脸,缩在家里吧。
毕竟小李氏此人有点太过风尘,即便是娶妻,凭着善杰自恃清高的心理,应当是也不会娶她。
如他这般的男人总是这样,玩玩可以,可真要谈婚论嫁,又会嫌弃肮脏,更别说他还未有功名在身,需要他媳妇儿给他继续当牛做马。
萧大石也不知被小李氏灌了什么迷魂汤,都被当场抓到两人衣衫不整在屋里,还觉得这是善杰他媳妇娘家人故意想讹钱。
他和善杰媳妇儿在这点上,可以说都是糊涂虫。
萧衍听得连连感叹,他们村子到底是什么风水,怎么会出这几种奇葩的玩意儿?
贫穷人之间的打架,一般都是你扇我我扇你,撕扯头发,再多却也是不敢,因为药钱贵,打不起来,没这个底气。
本来善杰他媳妇儿也是这般,可看到小李氏还是装模作样,当即怒从心来,从鸡笼捞了把鸡粑粑,直接一把糊在小李氏脸上。
小李氏也没主意,一个不慎还在梨花带泪,结果突如其来的鸡屎味糊在脸上,黄黄绿绿,恶臭至极,甚至还塞到嘴里,顿时也顾不上伪装了,倒到一旁连连作呕。
这下子,别说善杰媳妇儿的娘家人了,连看热闹的村民也连忙退后。
两眼瞪圆,直呼从未看过这般场景。
吃鸡粑粑是什么感觉,没人想知道,但是看着这个画面,胃部也忍不住跟着反胃。
一位柔弱可人的女子,确实能够招人怜惜,可饶是模样再好,可身上带着粑粑,不论容貌如何出众,别人也只会觉得有点恶心。
那可是粑粑啊!
美人儿再美,一旦扯上屎尿屁,就立马跌落凡尘,更何况小李氏顶了天也只能算得上是模样清秀,也就是她惯来会装模作样的轻声细语,这在不论男女都要做活的乡下,自然是少见。
说白了就是一时的新鲜,且又非自家人,大伙儿也都只是看看热闹。
小李氏是伪装的柔弱,本性自然不柔弱。
可能是有生之年第一次遭受这般对待,当即也红了眼,拿着鸡粑粑朝善杰他媳妇儿抹去。
两人你来我往,黏糊糊散发着腥臭的鸡粑粑在空中飞溅,萧衍连忙退后几步,甚至还找了遮挡物。
再看其他人也是这般。
谁也不想平白沾了鸡粑粑,这可是他们过年穿的新衣裳啊!
到了最后,那场景简直不堪入目。
两个头发散乱的女子,拿着鸡粑粑死劲糊在对方脸上,甚至没有了鸡粑粑,还对用恭桶里的粑粑泼去,相当的让人震撼。
一时间,空气中充满了鸡粑粑和人粪的味道,那恶臭能把人隔夜饭都吐出。
“都住手!”里正黑着脸,随后被恶臭熏退。
他捂着口鼻,瓮声瓮气:“善杰他娘呢?还不快管管你家儿媳妇?”
善水同样捂着口鼻,“善杰嫌丢脸,没来呢!他娘一见儿媳妇她娘家来人,怕惹事,也没来。”
他可是第一个从头看到尾的人!
“黄老大他媳妇儿,你还不快拉你家小姑子!还有你萧大石,让你媳妇儿莫要撕扯!扯扯闹闹,真是有辱斯文!”
刚才还虎虎生威的善杰他媳妇儿,此刻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哭嚎道:“三叔公,你可要为我做主啊!她这个贱蹄子,勾引我家相公!她把半掩门的下三滥肮脏手段,用在我相公身上!”
“我相公今年还要下场,若是耽误了我相公,我可怎么活啊!”
众人:“……”
善材小声嘀咕:“就善杰那小子成日花天酒地,即便没有萧大石他媳妇儿,恐怕也难中吧?”
这话善材只敢在萧衍这边小声嘀咕,若是说出来,说不准善杰他媳妇儿还会说他诅咒,日后考不中,估计还会赖上他。
虽然事实如此,可也不能直接说出来。
人群吵闹,除了萧衍倒没人听闻。
萧衍闻言点头附议。
善杰此人心思从未放到书上,酷爱蝇营狗苟,心眼还小。以前没有他和萧宸时,他是矮个子里拔高个儿,才学最好之人。后来萧宸和他进学之后,便显得无比平庸,便开始记恨上他们兄弟俩。
上辈子他没有和小李氏搅和,确实也过了县试,花了银子同萧宸进了崇山书院,巴结富家子弟,故意引着别的学子排挤萧宸,甚至还污蔑萧宸偷盗同窗贵重物品,差点还被赶出书院。
好在有其他学子看到,帮做了证,最后用误会掩饰,可见此人心性之差。
里正来了之后,萧衍也没再看,主要是太臭了,呼吸一口都感觉在嗅着屎尿。反正事情结果总会传出来,看到精彩过程便好,何必多受罪。
回到家,田螺弟弟萧宸还在忙里忙外,萧衍将此事说出,萧宸也很诧异。
“这两人居然搅和一起了?”
随后他又退后几步,“大哥,要不你好好洗洗?这味儿也太重了。”
洗漱完,善材也刚好回到,正在和萧宸说后续。
萧大石和小李氏一口咬死这事是误会,善杰窝在房里称病,硬是没出面,他娘为了讹银子,也同样和儿媳妇咬死是小李氏和萧大石,故意给善杰下套。
两人话语不一,可偷人偷到别的男人家里,还被当场抓奸,即便是前后不一,事实如何,大伙儿心里都清楚。
最后两人谁都说不过谁,还打了架,此事不了了之。
“善杰他媳妇儿……”
善材摇摇头,未尽之意不言而喻,自然是看不起这种可怜又可悲,还一厢情愿之人。
这种眼光,这种头脑,怕不是眼睛糊了屎,脑袋塞了稻草,让人怒其不争。
萧宸摇头道:“我看她未必不知晓,只是她付出太多了,心有不甘,就跟赌徒一般难以抽身,总想着会不会还有可能。”
萧衍赞许地看了他一眼,“这是其一,其二是她娘家。她爹娘已故,家里有三位兄长均已成家,有儿有女,屋子本就住不开。如若和离也不过是再嫁,且二嫁之人又能许给什么好人家?说不定比善杰家还要不如,全凭运道。”
“善杰确实非良人,可只要走科举,总要顾着名声,怕是不能轻易和离。”
善材反驳:“可她未有子嗣。”
“她曾怀有两胎,便证明她能生。之前滑胎也只是太过劳累,谁家的妇人快生了还要下地做重活?便是驴子也得歇息,也只有他家能够把人当驴使,甚至还不如驴。故而,并不能以此和离。”
萧衍看向萧宸:“小弟,如若你是她,你会如何处之?”
萧宸思忖了一会儿,“如若是我,我定会及时抽身,可这也仅是以我为男子有底气的角度着想,这世道对女子尤为艰难。”
“与其等着草草二嫁,确实可以暂且隐忍,待郎君功成名就为官有积蓄之时,便是去父留子之日。”
一旁的善材:“???”
善材:“!!!”
善材悚然一惊,瞠目结舌:“这这这……她如何能敢?”
萧宸冷静反问:“这如何不能?如若你是她,嫁妆被侵占,素日被磋磨欺压。公婆不仁,兄嫂不义,丈夫成日花天酒地,对你不闻不问,听信外边人的话,动辄打骂,甚至还有过河拆桥之心。你且会隐忍?”
善材语塞,侵占嫁妆这种事少有,但计算媳妇嫁妆之事也不是没有,更莫说如她这般的婆家,几乎是常态。
在娘家被重男轻女对待,又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之说,到了婆家也是外人,唯有生下儿子,熬成婆婆才有出头之日,周而复始又是一轮。
确实,如若是他,不半夜噶了善杰都已经算心善,可天下女子又是如何能忍受过来?
关于这点,善杰并未想过。
他爷奶走得早,离世前已然没有记忆,后来他爹也病逝,家里只有他娘一个顶梁柱撑着,所以他除了心疼他娘,从未想过以前他娘是怎么熬过来,是不是也同善杰他媳妇儿一般?
村里人都说他爷奶和善,可再和善之人,也有普遍重男轻女的思维,更莫说身为当下媳妇儿为外人的说法,总归是不太好过。
再联想他大嫂的娘家,每次总打秋风上门,让她里外不是人,好在他娘也算明白人,总是维护大嫂,未叫她吃亏。
正想着,又听萧衍问道:“不若你以为善杰他媳妇儿为何会连滑两胎?读书人顾及名声,未有子嗣方能和离。”
善材震惊了,“什么!你是说他们家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