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赖栗有时候是会喝醉,把一切幻觉都当作醉酒后的疯狂,不过前提都是戴林暄会来接他。
  “那确实没碰到。”戴林暄捏捏他的膝盖骨,眯着眼睛回忆。
  戴林暄刚进包厢大厅的时候,赖栗就跟嗅到主人气息的小狗似的,摇摇晃晃站起来,精准捕捉到戴林暄的方向,往他身上一砸。
  戴林暄便算是揽住醉鬼,众目睽睽之下带回家。大家都觉得他们兄弟感情好,没人觉得异常。
  “还有——”戴林暄侧了下头,撩起赖栗的衣摆,反手勾住赖栗的裤腰往下一拉,露出生动立体的纹身,嗯哼了声。
  虽然知道纹身本质是向技术者购买服务,可一想到别人触碰过赖栗这么隐私的部位,还是有点吃味。
  赖栗舔了下唇,细细品味了一阵才说:“我自己纹的。”
  戴林暄:“……”
  还真吃上了赖栗的醋。
  “这边房子里纹的?”
  “嗯。”
  这倒是说得通,他们同吃同睡,戴林暄从来没见过赖栗往家里带工具,而且那段时间戴林暄刚认识到自己不那么正确的感情,多少有点避讳,发现赖栗纹了个身也不敢问太多,怕赖栗察觉出什么。
  赖栗不想暴露自己的秘密小屋和阴暗心思,更不会多说。
  如今真相大白,从前对纹身不感冒的戴林暄倒是越看越觉得不错。他微微靠近,吻了吻蛇信子:“纹的时候疼不疼?”
  赖栗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哥!”
  戴林暄的一举一动都会掀起赖栗的欲|望,然而赖栗更想他好好睡觉,只能抑住侵|犯的本能。
  戴林暄掀了下唇,拿开赖栗的手躺回枕头上,人畜无害道:“晚安,宝贝儿。”
  赖栗磨了下牙,手伸进了被褥,没到半分钟又拿出来。没有他哥的参与,他对这事根本没什么兴趣。
  戴林暄的呼吸声很快平稳,赖栗关上灯,透过黑暗描摹他哥的睡颜。
  明明人已经锁在了身边,赖栗心里却莫名生出一股怪异的空落,像是满胀的心突然被抽空了一部分,又好像是突然多出了没填满的一块。
  戴林暄好像真的说到做到,甘愿留下并回到以前的状态。只不过是因为没事可做和愧疚,也许还有他的病。
  没关系……没关系。
  结果是他要的就好。
  赖栗抓住戴林暄的手,摸索着将五指插入指缝,严丝合缝后才缓缓闭上眼睛。
  第120章
  戴林暄睁开眼皮,对上了赖栗近在咫尺的乌黑瞳孔,炽热的呼吸都暧昧黏糊地交织在一起。
  “……早。”戴林暄波澜不惊道,“干什么?”
  赖栗身子更低,舔了下他的唇缝:“看你。”
  “天天看还不够?”戴林暄懒懒地挠他下巴,“看出什么了?”
  赖栗:“好看。”
  戴林暄失笑,转而捏起他的下巴细细打量,煞有介事道:“还是我们小狗帅。”
  赖栗:“你们?”
  “我。”戴林暄改口,“我的小狗。”
  赖栗满意地压在他身上,开始每日例行磨牙。
  戴林暄抬手,轻轻搭在赖栗的腰上,另一只手随意而放松地陷入被褥中。
  头顶的灯晃出了一圈圈光晕,层层递进,戴林暄有些恍惚,好像一瞬间走过了无数个相似但并不令人讨厌的早晨,来到了人生的尽头。
  喉结被咬住的那一刻,欲|望又把他拉回了现实。
  “起来剪头发。”戴林暄的喉结在赖栗口中来回滚动,“还出不出门了?”
  赖栗不想出门,可不得不出门。他又舔又咬,把戴林暄的喉结弄得湿淋淋,才不怎么高兴地坐起来,衣摆凌乱地褶在腰间。
  戴林暄半撑起身体,凑近给了蛇信子一个吻。
  赖栗脸色一黑,抬起戴林暄的下巴:“不许亲它了!”
  “怎么连自己纹身的醋都吃?它要不在你身上我会亲吗?”戴林暄忍俊不禁,顺势把人按倒,上下打量仿佛在思考哪里适合下嘴,“啊……是不是因为把早安吻给它了?怎么办呢,亲都亲了……就再多亲几次小狗当作补偿吧。”
  赖栗被哄得晕头转向,戴林暄拉着他去浴室的时候,脑子里都是一片光怪陆离。
  “你先刷个牙,我去拿工具。”
  “嗯……”
  什么工具?
  好像说今天剪头发。
  赖栗黑长的睫毛颤动了下,突然想起了什么,大步走出浴室,冲向了客厅的方向,出门的时候被厚重的门板一绊,摔了个踉跄——
  只见戴林暄站在楼梯边的挂衣架旁,手里拿着刚从赖栗外套里掏出来的手机。他闻声回了头,与紧绷到极致的赖栗对上视线。
  气氛有一秒的僵持。
  “你有电话。”戴林暄指尖微微一松,手机调转了面,他走过来,把震动的手机放到赖栗手里,“张副总找你做什么?”
  赖栗握紧了手机,停滞的呼吸重新开始运转:“公司的事。”
  “什么事?”戴林暄弯腰,撩起他的裤腿四处按了按,“哪里撞到了?”
  赖栗:“不疼。”
  戴林暄确定没伤到骨头后,起身温声道:“去浴室等我。”
  一直没等到接通,张副总主动结束了电话。赖栗握着消停的手机,机械地回到了牢笼的浴室里,盯着毫无缝隙的墙壁。
  房间没有窗户,浴室也没有,真正的不见天日。
  戴林暄真的真心愿意留在这里吗?
  就算真心又能坚持多久?
  赖栗心里倏地漫起一股滔天的惊惶。
  戴林暄离开这里的那一刻,就是他失去戴林暄的那一刻。
  赖栗渐渐贪心,不再想允许这一刻的到来。
  手机突然被人动了下,赖栗猛得一抽手,偏头对上戴林暄的眼神。
  “不跟你抢。”戴林暄单手提着椅子,放再了赖栗身后,“手机捏碎了,存起来还没打印的照片怎么办?”
  赖栗瞳孔一缩:“你怎么知道……”
  戴林暄顺着敞开的浴室门,指了指密密麻麻的房间墙壁:“你手机里有很多照片这件事,需要亲眼看见才知道吗?”
  赖栗:“……”
  戴林暄抵近椅子,按着赖栗的肩让他坐下,顺势拍拍他的脸:“早上是谁趁我没醒偷拍?嗯?”
  赖栗抿了下唇:“你装睡。”
  戴林暄:“有没有可能,睡与醒之间还有个半梦半醒?”
  赖栗:“……”
  戴林暄松开他,抓抓他的头发:“这位潦草小狗想怎么剪?”
  赖栗:“你想怎么剪就怎么剪。”
  戴林暄本想说“怎么一点主见都没有”,随即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就是因为赖栗太有主见,干脆地闭上嘴巴。
  锋利的剪刀打开又闭合,碎发缕缕掉落。
  家里没工人,都是赖栗自己打扫卫生,戴林暄才选择在浴室给赖栗剪头发,方便打扫。
  估摸是怕他自杀或自残,浴室里并没有装镜子。
  “好了。”戴林暄用手将赖栗的头发撑开梳顺,“去外面照照镜子看看行不行。”
  赖栗嘴唇动了动:“没镜子。”
  戴林暄顿了下,语气寻常地问:“这么大的房子一面镜子都没有?”
  “不喜欢。”赖栗迟疑一秒,“如果你想要……”
  “不用,又不出门,不用对着镜子整理形象。”戴林暄再次从身后托起赖栗的脸,温和地问:“镜子里有什么?”
  赖栗乌黑的眼睛看着他,没说话。
  戴林暄:“不想告诉我?”
  赖栗立刻否定:“没有。”
  “不知道怎么说?”戴林暄俯身亲了下他的额头,“等你组织好语言再和我说。”
  嘴唇温热的触感经久不散,赖栗缓慢地嗯了声。
  戴林暄拿过赖栗的手机,屏幕照到了他的脸,自动解了锁。戴林暄有些意外,以为赖栗早就删除了自己的人脸权限。
  赖栗五指紧紧抓着椅子边,浑身都散发着蓄势待发的信号:“哥——”
  戴林暄的指腹在屏幕上滑动:“等一下。”
  赖栗坐着,戴林暄站着,握着手机的那只手的食指还勾着剪刀,说不清是摇曳的剪刀尖更刺眼,还是看不清手机屏幕这件事更让赖栗煎*熬。
  时间变得无比漫长。
  即便清楚这几秒的时间戴林暄没法联系人求救,赖栗依旧紧绷着全部神经,竭尽全力才克制住夺回手机的冲动。
  戴林暄看了他一眼:“相机也会和镜子一样看到别的东西吗?”
  赖栗:“……不会。”
  戴林暄打开前置摄像头,对准赖栗的脸:“看看。”
  赖栗车祸手术至今不过两个多月,头发不够长,发质又软,戴林暄只大概修了修,额头透过细碎的发丝若隐若现。
  乍一看有点乖。
  也可能戴林暄自带滤镜。
  赖栗只扫了一眼,视线便落在了戴林暄手上,他尽可能自然地拿走剪刀,收拾进工具箱里:“你剪的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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