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蒋之恒将珠串挨个拿起来闻了一下，端着托盘的小狗子也小心的耸动着鼻子。
蒋之恒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小狗子，转头问安吉大师：“大师可否告诉杂家制香丸所用之物？”
安吉大师笑着点点头，让多吉直接将材料拿出来给蒋之恒看。
“这是贫僧在古籍中看到的宣和御制香，用沉香、檀香、甲香、龙脑、麝香，所制之香冷香清远，拈之半日犹存龙脑凉意，衣襟染香三日不散。”
听到最后一句话，蒋之恒微微挑眉，笑着问道：“安吉大师不见的那串手串也是用的这些香料？”
安吉大师脸上的笑意更甚：“不，那是贫僧第一次制此香丸，当时麝香没有了，贫僧便用的白芷代替。”
随即又让多吉拿了些白芷出来，蒋之恒心里了然，笑着将所有东西分开打包带走。
安吉大师看着蒋之恒带着东西离开，脸上带笑，一旁的多吉疑惑道：“师傅，这位施主这样做有用吗？”
“能查到香丸的原料，就已经找对了方向。”
蒋之恒带着人往钟粹宫去，路上将白芷和麝香交给小狗子闻：“闻闻，区分出这个珠串是哪个味道。”
小狗子用力点头，认真闻了原材料，又闻了手串，立刻分辨出里面是白芷，没有麝香味。
蒋之恒笑着点点头，用手拍了拍小狗子的肩膀：“不错，很厉害。”
小狗子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耳朵也红了起来。
一路到了钟粹宫，守门的太监见是蒋之恒带着人来，立刻去将门上的锁打开，推开大门。
听到动静的可心匆匆走出来，见到蒋之恒等人有些戒备的捏了捏手。
“之恒公公有什么事吗？”
蒋之恒笑着颔首说道：“杂家奉旨查白衣刺客一事，刚刚得到些线索，来纯妃娘娘宫里问问。”
可心立刻有了精神：“什么线索，能洗脱我们主子的嫌疑吗？”
蒋之恒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以纯妃娘娘所述今早还看到过手串是吧？”
可心连连点头：“是，我也看到过，当时手串还在佛龛上好好放着，我们主子本是打算再亲自供奉七七四十九天后给三阿哥佩戴的。”
蒋之恒微微点头：“你和纯妃娘娘回来前有陌生人进过钟粹宫吗？”
可心笃定的摇头：“出去时在门口碰到娴嫔娘娘，但他们没人进来，之后除了御前的公公就再没人来过。”
蒋之恒看了看周围偷看的宫人：“请可心姑娘将所有宫人叫出来吧，也许能找到偷珠串的人。”
闻言，可心连忙点头将所有宫人叫出来，连婉嫔屋里的人都叫了出来。
等所有人站好，确认没有缺人后，蒋之恒一个一个看过去，淡淡道：“纯妃娘娘所求的珠串是安吉大师亲手所制的特制香丸，用了很多珍贵材料，冷香清远，拈之半日犹存龙脑凉意，衣襟染香三日不散。”
说着他慢慢在那些人前踱步，直白的说道：“通俗来说，就是这手串只要在手上拿过，就会留下香味，所以。”
他从左到右扫视一遍所有人：“现在所有人伸出双手，手心向上。”
第213章 就是这串！
蒋之恒示意小狗子一个个闻，刚开始闻了两个还没什么，闻到第三个宫女的时候，小狗子多闻了一下。
可心紧张地问：“有发现？”
小狗子看向蒋之恒，见他点头才回答道：“她手上有花香味？”
那宫女惊讶地闻了一下自己的手：“奴婢昨儿早上给娘娘去御花园采过花，但已经洗过好多次手了。”
可心也好奇的走过去闻了闻，什么也没有闻出来，看向小狗子的眼神亮了一瞬，立刻转身去和屋里的纯妃说。
小狗子继续查，蒋之恒不着痕迹的观察着众人的神色，有几个好奇的，也有无所谓的，大部分都事不关己的看着小狗子。
只有一个小宫女，偷偷摸摸的在衣服上使劲蹭手心，眼里有一些慌乱。
听到可心转述的纯妃觉得洗脱嫌疑有望，也好奇会不会抓到人，扶着可心走出屋，正好看到蒋之恒抬手指向后排的一个小宫女。
“你，站出来。”
众人纷纷顺着他的指尖看向那个宫女，就见她有些紧张地低着头，装作没听到。
纯妃立刻黑下脸，呵道：“听不到之恒公公说的话吗，站出来！”
蒋之恒听到纯妃的声音，转身行礼，被纯妃笑着叫起，毕竟自己的清白就要靠这位初九堂掌印太监了，她态度比以前好了太多。
可心心里着急，快步走过去将那瑟缩的宫女从队伍里拉出来，然后去掰她紧紧握住的手。
但小宫女手捏的死紧，可心一时居然没给掰开。
蒋之恒看着小宫女的垂死挣扎，平静开口：“可心姑娘，不用一定要闻手心的，安吉大师制作的珠串特殊，她要是今早接触过，这会儿身上的味道还散不了。”
说着他看向小狗子，示意他过去闻闻。
随着小狗子的走近，那宫女惶恐的跪在地上对着纯妃哀求：“娘娘，奴婢没有拿珠串，只是在今早打扫佛龛的时候拿着看了看，您饶了奴婢吧！”
她对着纯妃使劲磕头，但纯妃怎么会就这么相信了她的话，连忙吩咐可心：“去她屋里找找。”
蒋之恒插话道：“娘娘，您的人不方便动，让奴才的人去吧。”
纯妃明白其中厉害，立刻点头：“好。”
蒋之恒转身看了眼全禄，后者微微躬身带着几个小子跟着可心去庑房找。
蒋之恒淡淡的看着那宫女，见她没有什么神色变化，反而双手还放松了一些。
蒋之恒慢慢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道：“手举起来给杂家看看。”
这一次小宫女没有反抗，跪在地上老实的举起双手给蒋之恒看。
蒋之恒没有闻，而是将她的手翻过来手背向上，仔细查看她的指甲。
在他观察小宫女指甲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她微微僵了一下，他用眼角瞟了眼低着头的小宫女。
看向小狗子：“闻闻。”
旁边小狗子立刻靠近，微微低头闻了一下看向蒋之恒笃定道：“公公，有土腥味和珠串的香味。”
小宫女连忙收回手出声解释：“奴婢平时除了打扫屋子，还偶尔帮着打理花草。”
一个年龄大些的宫女也惶恐的开口：“奴婢偶尔有事，便让兰惜帮忙打理，没有做什么逾矩之事。”
这时，全禄带着人空手回来：“公公，没找到。”
这事在蒋之恒意料之内，但纯妃却不太满意：“怎么会没有，你们再搜几次看看。”
蒋之恒转身对纯妃微微低头：“纯妃娘娘不必着急，事情还没结束。”
他又转身对全禄道：“看看院子里有没有翻新的土，有就挖开看看，花草也一样。”
他的话音刚落，小宫女就有些慌乱的握紧了双手。
蒋之恒不疾不徐的吩咐小狗子继续找，看有没有其他手上有香丸味的人。
纯妃看着小狗子一个个排除宫人，而在院子里翻找的太监也做事仔细，整个人都放松了一些，偷偷示意可心拿些东西犒劳一下蒋之恒。
可心理解的点头，还不等她进去找东西，有一个找东西的小子喊了声：“找到了。”
纯妃立刻被可心扶着走过去看，就见一串带着土的深褐色珠串，中间还点缀着黄色玛瑙和金珠，这都是她自己亲手加上去的。
“就是这串！”
纯妃狠狠地松了口气伸手想去拿珠串，却被拿着珠串的小子躲开了。
走过来的蒋之恒解释道：“娘娘，这是证明您清白的证据，您还是先避嫌比较好。”
本来有些不悦的纯妃立刻明白蒋之恒的意思，笑着点头：“本宫明白，还要之恒公公多费心。”
蒋之恒微微躬身：“娘娘言重了。”
第214章 让他进来
珠串找到后，再看向小宫女时，她已经开始瑟瑟发抖，嘴里说着：“不是奴婢，奴婢没有偷珠串。”
小狗子也完成了工作，其他人都排除了嫌疑，整个宫里除了纯妃和可心，只有这个小宫女碰过珠串。
蒋之恒没有耽误时间，带着小宫女告辞，他还要查方胜折纸的事，审问小宫女的事交给了小熙子。
初九堂值庐。
天色渐渐暗下来，全禄将屋里的烛火点燃。蒋之恒仔细的看着手里那张方胜折纸。
坐在一旁的小狗子有些无聊的昏昏欲睡，全福带着端着一个托盘的小彬子走进来。
“公公，内务府送来了各宫惯用的墨条。”
小狗子立刻睁开眼睛挺直背脊看着托盘里的墨条，蒋之恒挥手让他们开始试墨条。
小彬子熟练的介绍这各种墨条和使用的人：“这是御制墨，由徽州名家特制贡品，宫里只有皇上和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在用，库里不多，秦总管的意思是最好最后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