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蒋之恒披着进忠前两天送过来的皮毛大氅，懒懒靠在榻上看小喜子说话。
小熙子匆匆进了屋子，连忙关上门站在门口掸掉身上的雪。
小喜子见他进来，知道有事向蒋之恒告退。
“把点心拿上，让小卓子别把好炭都留着给我，这些够用了。”
“是。”小喜子笑嘻嘻的拿着点心离开。
小熙子等自己身上没什么冷气了，这才走到榻前说话。
“公公，下面有小子看到李玉偷偷去了永寿宫。”
“李玉？他不是在坤宁宫吗？”
示意小熙子靠近火盆说话，蒋之恒倒了杯热茶递给他。
小熙子笑着接过茶杯捧着：“小的查到，李玉现在和凌云彻关系不错，前段时间李玉找了关系花了些银钱换了差事，现在可以偶尔出坤宁宫。”
“凌云彻？永寿宫？”
蒋之恒若有所思，手指在扶手上轻敲，自从上次被他们看到从永寿宫出来后，这个凌云彻就一直龟缩在坤宁宫。
而李玉自被贬到坤宁宫做扫洒就被娴嫔和卫嫔放弃了，过问一声都没有，如今却主动去永寿宫，没有有用消息卫嫔可能不会再用他。
“看着点儿永寿宫。”
“是。”
蒋之恒让他坐着说话：“最近启祥宫有什么动静吗？”
小熙子坐到榻前的鞋凳上，给火盆里添了块炭。
“在打听大阿哥的事，不过，自从胶州蝗灾之事后皇上很少召见大阿哥，她在后宫能打听到的不多。”
说着，小熙子抬手给蒋之恒慢慢按腿：“倒是太医院小兴子送来消息，说是储秀宫近来不怎么去拿药了，反而是嘉妃开始从太医院拿了许多好药。”
“之前那贞淑自己会制药，现在人被送回玉氏，嘉妃想要什么药就只能经太医院，应该不是什么坏事的东西。储秀宫嘛···”
蒋之恒思索片刻才想起，储秀宫一直都用着乾隆赐的坐胎药，可这坐胎药到底是什么，他和进忠是知道的。
“让人注意着储秀宫。”
舒嫔虽然一直不合群，但她背后始终是太后，要是有什么变故，那可能会和太后有联系。
还没等各宫有什么动静，皇后突然病重，紧接着就是舒嫔爆出遇喜。
这个时候，作为皇后主治太医和给舒嫔配坐胎药的齐汝，被乾隆怀疑上了。
蒋之恒被乾隆叫到养心殿。
“去查查齐汝给皇后开的药，还有，舒嫔为什么停了坐胎药。”
站在殿中的蒋之恒抬头看向乾隆，小心问道：“皇上可是怀疑齐太医？”
乾隆点点头走到案几后坐下：“去岁皇后只是偶有不适，齐汝开的药不仅没用，如今却是越来越重。”
蒋之恒倒不信齐汝有胆子害皇后，就算太后也不敢轻易对皇后动手。
至于舒嫔遇喜，齐汝应该不会傻到把坐胎药的事告诉太后或舒嫔。
“是，奴才这就去查。”
蒋之恒慢慢退出养心殿里间，候在门口的进忠见他出来，两人默契的对视了一眼。
见进忠看了眼自己的后背，蒋之恒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两人微微颔首擦肩而过。
因为是乾隆特意吩咐的事，蒋之恒不敢怠慢立刻开始调查。
正好蒋之恒的膏药没了，他提了些东西去太医院，先找到之前给他看外伤的老太医，感谢他对自己的医治，还慷慨地送他亲手制的药膏。
从老太医那儿出来，蒋之恒去了江与彬的值庐。
见到蒋之恒找自己，江与彬很是惊喜，自从他和惢心成亲后，又不用给娴嫔诊平安脉，他的日子过得很舒心。
这些都多亏了蒋之恒，每年过年他都会给蒋之恒送礼，两人关系还不错。
“刚刚才听说你又得了个女儿，如今也是儿女双全了。”
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荷包塞到江与彬手里：“这个算是给孩子的礼物，你可别嫌弃。”
江与彬推脱了几下，最后不好意思的收下：“您太客气了，不管是我成亲还是生子，您都惦记着，真是。”
蒋之恒笑着拍拍他的肩：“我这不是沾你福气吗？你别嫌弃我这身份就好。”
听出蒋之恒的自嘲，江与彬立刻正色道：“什么嫌弃不嫌弃，我还是那句话，要是您有意，家里老大就是您干儿子。”
蒋之恒没有接话，只是笑笑转移话题：“我找你还有其他事问问。”
知道有正事，江与彬带着他到了里间说话，没多久江与彬送蒋之恒出来。
至于为什么蒋之恒不让小兴子来查，只能说这种专业的事还是专业的人办更好，小兴子现在只是一个内监管事，不知道药的好坏。
从太医院出来，经过箭亭的时候，远远看到几个阿哥走出来，蒋之恒站到路边行礼。
“你就是蒋之恒？”
第232章 你这话什么意思？
听到问话，蒋之恒低着头答道：“是，奴才见过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六阿哥。”
问话的是三阿哥永璋，之前纯贵妃被污蔑的时候他因为刚被乾隆责罚不久，就算想给自己母亲讨公道也没有门路。
事后他也听纯贵妃说了初九堂掌印一天破案的事，还好奇的他听过蒋之恒。
让他印象最深的形容就是，之恒公公是管事公公里长得最好看的，所以刚刚看到蒋之恒的时候，他就想问问是不是。
见蒋之恒给了准确回答后，永璋笑道：“听说你和大哥相熟，可是真的？”
他这话一出，一边的四阿哥永珹也看向了蒋之恒，五阿哥永琪和六阿哥永瑢只是好奇的看了眼永珹。
而蒋之恒心里一突，脑海里闪过什么，随后平静下来：“回三阿哥，奴才很多年前有幸伺候过大阿哥几次。”
永璋不甚在意的点点头，一旁的永珹突然开口问蒋之恒：“那你伺候过二哥吗？”
蒋之恒心里生出一丝疑惑，但还是立刻回话：“回四阿哥，奴才没有伺候过二阿哥。”
听完蒋之恒的回答后，几个阿哥就在宫人的簇拥下离开。
看着人群走远，蒋之恒慢慢抬起头，表情凝重。
上次永琪和莲心提过他，但重点是放在大阿哥身上，过去这么久，他和阿哥们又没什么交集，但现在居然直接认出他。
很可能是听纯贵妃和嘉妃多次提到过自己，抬头看向又开始飘飞的雪花。蒋之恒不免生出些危机感。
“去知会进忠公公一声，我有事找他帮忙。”
傍晚，进忠匆匆到了蒋之恒庑房，衣服上的积雪也没管。
“发生什么事了？”
蒋之恒拉着进忠坐下，将火盆往他面前推了推。
将今天遇到几个阿哥的事说了一遍，蒋之恒分析道：“这事不简单，三阿哥知道我可能是因为纯贵妃的事，相反，四阿哥应该避开我才正常，但他试探我和二阿哥的关系，这就很反常了。”
进忠思索片刻，也是疑惑：“若是嘉妃记恨你，那四阿哥不应该是这个态度。”
“难道四阿哥想和你示好？”
闻言，蒋之恒回忆了一下四阿哥的态度，觉得确实奇怪，越想越乱，蒋之恒有些烦躁的揉揉额角，他不喜欢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状态。
“像是冲着我来的，后宫可能要乱起来了。”言语间，蒋之恒低下头拉着进忠的手抵在自己额头。
“感觉有点儿累。”
进忠有些心疼的抽出一只手揽过蒋之恒的肩：“可是伤口疼？”
蒋之恒重重呼出一口气，用脸蹭了蹭进忠的手。
进忠用手轻轻摩挲着他的背：“没事，我陪着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蒋之恒点点头，在他怀里闷闷的说：“你在那位身边注意些，我怕有人顺藤摸瓜。”
说完，他轻轻推开进忠：“你快回去吧，我不该叫你来的。”
进忠微微叹了口气，在蒋之恒额头上亲了一下：“我们不能自乱阵脚。”
看着进忠离开，蒋之恒皱着眉头抬手摸向肩膀，那是他伤口的方向。
启祥宫。
听到永珹说今天遇到了蒋之恒，嘉妃坐直身体问：“他什么态度？”
永珹随意摇头：“没什么特别的，额娘，看他并不想和我们接触，还很干脆否认了与大哥二哥认识，不像是攀附之人。”
嘉妃笑着摸了一下永珹的头：“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他只是装的呐。”
嘉妃拉着永珹坐在身边，小声道：“很快你大哥就不足为惧了。”
永珹好奇的看向嘉妃：“额娘可是有什么办法？”
“你不必知道太多，只要记住，在你大哥出事的时候别多嘴求情就行。”
永珹乖巧的点点头，拿起一个糕点吃起来。
大阿哥府。
大福晋忧心忡忡的从宫中回府，最近皇后病重，她作为大儿媳按礼数去请安。
大阿哥见她回来，只是随意地问了几句，但见她神思不属，有些疑惑：“怎么了？皇额娘给你脸色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