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进忠手上的动作一顿,猜测道:“最近皇上频繁用你,估计觉得你势大,可能会威胁到他们。”
  蒋之恒嗤笑一声,拉着进忠的手,用指腹摩挲着他的指甲盖:“他们以为那位想建个东西厂出来,虽然可能性很小,但他们也要灭了我这个可能性。”
  进忠闻言,看着蒋之恒指尖的眼神顿时变得冰冷:“若是他们没做亏心事,又怕什么东西厂。”
  蒋之恒笑着正要说话,就听到院子里传来脚步声。
  进忠慢慢松开手,坐在蒋之恒下首的椅子上,没一会儿小卓子带着之前出去的小太监进来。
  看到进忠的时候愣了一下,蒋之恒示意他不用在意,这才开口问蒋之恒:“公公,小的听柱子说有陌生人换了您的茶。”
  话音刚落就看到不远处地上茶壶的碎片,眼神冰冷了一瞬:“是有人往茶水里放了什么吗?”
  不等蒋之恒说话,进忠阴阳怪气的开口道:“听说之恒公公对手下的人很是宽容,要杂家说对这些小子就是不能太好,你看看,差点儿被人毒死,这些小子还什么都不知道。”
  小卓子没被进忠的话激怒,反而对着进忠微微躬身:“进忠公公教训的是。”
  说完,他对着蒋之恒跪下:“是小的疏忽,请公公责罚。”
  蒋之恒静静的看了小卓子一会儿,淡淡道:“去院子里跪着。”
  “嗻。”
  小卓子没有任何抵触,反而有些欣然接受,反而是跟着小卓子进来的柱子,连忙磕头:“都是奴才的错,公公要罚就罚奴才吧,副总管他什么都不知道。”
  进忠不合时宜的嗤笑一声,看向蒋之恒:“你这总管当的,还不如自己带出来的人。”
  蒋之恒没有看进忠,反而是小卓子对着蒋之恒坚定道:“小的知道错了,以后一定会严加管教。”
  蒋之恒看了眼有些迷茫的柱子,对着小卓子语气随意道:“你平时好说话,但你要知道,这是宫里。”
  “是,小的谨记公公教诲。”
  蒋之恒摆摆手让他出去罚跪,柱子虽然有些天真,但也跟着出去跪在小卓子身后。
  等人出去,进忠收起脸上的漫不经心,看向蒋之恒小声抱怨道:“早该敲打敲打下面的人了,免得他们不把你当回事。”
  蒋之恒笑了笑,压低声音:“现在也不算晚,以后乾清宫还是要交给小卓子的。”
  “这事不能这样算了,我至少要知道是哪一方动的手。”
  进忠微微蹙眉:“你想以身犯险?”
  蒋之恒看了眼地上的瓷片:“壶都被你砸了,我还怎么犯险。”
  说着抬手快速了掐了进忠的手:“放心,我让人配点儿没危险的药,装装样子还是要的。”
  进忠无奈的点点头:“你注意安全。”
  进忠不能待太久,两人匆匆说了几句话,他就回了养心殿。
  这次进忠来是给蒋之恒送赏的,乾隆要是觉得蒋之恒办事办得好,多少是会赏点儿东西的,谁让蒋之恒干的都是脏活。
  蒋之恒打开盒子看了一眼,一个成色很好的玉佩,还有三块小金砖。
  “来人,杂家身体不适,让人去请江太医来,顺便去初九堂把全禄叫来。”
  蒋之恒装作身体不适的躺在榻上,小卓子跪在院子里,听到蒋之恒说身体不适,立刻紧张的跑进来。
  “公公喝了那茶水?”
  蒋之恒平静的看了他一眼,小卓子立刻明白了蒋之恒要干嘛,冷静的吩咐了下面的人后,直接跪在了房门口。
  蒋之恒没搭理他,只是背对着门躺着。
  很快江与彬匆匆赶来,看蒋之恒一动不动的躺着,急忙靠近,等走到榻前,见蒋之恒对他使眼色,这才放心一些。
  反应过来的江与彬让跟着的人出去,这才疑惑地站在榻前问蒋之恒:“公公这是?”
  蒋之恒指了指地上的茶壶碎片:“可否看出里面被下了什么药?”
  江与彬看向茶壶碎片,心领神会,走过去蹲下看了一会儿,又从药箱里取出一些东西。
  良久后。江与彬舒了口气起身,看向蒋之恒道:“常见的毒药,要是服下的少不会致命,会出现呕吐、腹泻、休克。”
  蒋之恒看了残渣片刻,转头问江与彬:“江太医可能配出身体不适,但对身体没有损伤的药?”
  江与彬看向那些残渣,立刻明白了蒋之恒的意思,点头道:“好,那我先回去配药,就以急症给您记上。”
  蒋之恒笑着点头:“麻烦江太医了。”
  江与彬连忙摆手:“公公不用这般客气,能帮上忙就是我的荣幸。”
  送走江与彬,全禄匆匆进来,盯着蒋之恒看了一会儿,确定他没事才松了口气。
  “将我突发恶疾的事散出去,注意那些过分好奇的人,特别是和前朝有关系的。”
  第254章 得知己知彼
  蒋之恒这里装病,没有将毒药的事宣扬出去,不知道的人只以为他突发急症,不会去注意他死没死,或什么时候死。
  而下毒的人,就开始注意蒋之恒中毒的情况,只听是急症,还不确定蒋之恒有没有失去行动力。
  当然,也有单纯好奇的人,比如慈宁宫。
  装了几天病重,一会儿有人传言蒋之恒快死了,一会儿又有人传言蒋之恒快好了,要是一般人听听就过了,最多好奇问一两句。
  只有下毒的人急于知道蒋之恒的情况,会不停的确定蒋之恒的情况,有大胆的还会去乾清宫庑房附近查看。
  很快初九堂就在蒋之恒的拖延下,查到了线索,和蒋之恒猜的大差不差,是鄂党的人。
  自从五年前鄂尔泰死后,去年其子鄂容安因为包庇刘慥一事被贬,如今做主的应该是鄂昌。
  也许对付蒋之恒不是鄂昌的意思,毕竟他算不上什么大人物,但肯定是鄂党中人,毕竟最近蒋之恒因为孝贤皇后丧仪也抓了不少鄂党人。
  蒋之恒“生病”这几天,后宫之事已经开始白热化。
  “纯贵妃会成继皇后是启祥宫传出来的?”
  蒋之恒还是“病人”,自然待在庑房哪也去不了,好好养病。
  除了刚开始那几天因为喝了江与彬的药,确实难受了几天,但也就那几天。
  小熙子坐在榻边给蒋之恒捏腿,嘴上也不闲着,给蒋之恒解释这几天的事。
  “是,刚开始是有人猜测谁会是继皇后,后来启祥宫让人传出,孝贤皇后向皇上推荐纯贵妃做继后。”
  蒋之恒停下喝奶茶的动作,看向小熙子:“孝贤皇后应该没有说这话吧?”
  小熙子点点头:“德莫传过话,孝贤皇后娘娘离开前只说了,让皇上多照顾二阿哥和和敬公主的事,没有说起继皇后人选。”
  蒋之恒将手上的汤盅递给小熙子,自己换了个姿势靠坐着:“看来嘉妃坐不住了,如今她头上只有一个纯贵妃,偏偏这位也不是个厉害的,根本压不住她。”
  思索片刻,蒋之恒吩咐道:“去盯着点儿,特别是三阿哥和六阿哥,只要不闹出人命就不要管。”
  小熙子手上动作不停,看向蒋之恒疑惑地问:“要是阿哥之间发生什么事?”
  蒋之恒长长吐出一口气:“阿哥们已经长大了,咱们能帮一两次还能次次都帮?以后事情只会更多。”
  之前二阿哥的事是凑巧,当时要是出事了自己也逃不了责罚。现在,只要不连累他,不出人命,管他们怎么闹。
  “慈宁宫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小熙子垂下眼帘,小声道:“时间过去太久,果郡王府伺候过的老人很多都找不到了,最近听说有个回乡养老的人,小的已经派人去找了。”
  见他一副心虚的模样,蒋之恒笑着动了动腿:“行了,换条腿按。这事本就有人刻意掩盖,你要是一下就找到了,我都要怀疑是陷阱了。”
  闻言,小熙子立刻收起心虚的表情,殷勤的给蒋之恒捏另一条腿。
  “小的收到消息,江西民间有传言皇上南巡铺张浪费,冤杀大将等事,很多商人和书办都在传。”
  蒋之恒微微一怔,脑海里闪过“文字狱”三个字。
  这具身体就是被文字狱连累的,他知道这个罪名的可怕。
  随即,蒋之恒想到的就是其他事了:“去查一下事情的原委。”
  蒋之恒心里有了个计划,也许有些恶毒,但能好好敲打一下那些对他有恶意的官员。
  夜晚,进忠悄悄进了蒋之恒的房间。
  正在看书的蒋之恒察觉到进来的人不对,抬头就看到进忠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见他身上小太监衣服,蒋之恒立刻笑了起来,拉着进忠的手让他坐在榻上。
  “活学活用啊?”
  进忠大咧咧地脱了鞋直接挤到蒋之恒身后:“那可不,特意来伺候你。”
  言语间,进忠直接搂上蒋之恒的腰,靠在靠枕上舒服地叹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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