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言语间，乾隆的脸色已经慢慢变得严肃，他睁开眼睛缓缓坐起来，看着桌上的一堆折子若有所思。
进忠站在一旁静静站着，没有再出声。
良久，乾隆吩咐道：“让人叫之恒过来。”
“嗻。”
进忠出去，吩咐了德莫去初九堂找蒋之恒。
初九堂。
“你过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蒋之恒一边整理帽子一边问，德莫将督抚来过养心殿，乾隆发了一通脾气的事详细的说了一遍。
蒋之恒点点头：“所以你出来的时候，进忠公公在殿里伺候皇上？”
德莫点头：“是。”
蒋之恒没有再问什么，跟在他身后的德莫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凑近蒋之恒小声问：
“公公，您、您和进忠公公，可是有关系？”
蒋之恒脚步不停，偏头看了眼满眼担忧的德莫，淡淡问：“你是说之前雨花阁那件事？”
德莫低下头：“那次小的本是想站出来将事情揽过来，没想到进忠公公站了出来。”
蒋之恒笑了一声：“要是你站出来，就算我没事了，皇上也会存疑，反而进忠公公站出来最好。”
德莫也明白这一点，点点头，就听蒋之恒道：“我和进忠公公，你就当是交易，各取所需。”
德莫这才放下心来，不然每天看着进忠，又怕那天进忠下黑手害蒋之恒。
第257章 嘉妃又遇喜了？
蒋之恒去了一趟养心殿，领了去江西查伪奏折案，蒋之恒开始准备出差的东西。
小熙子更是像个尾巴一样跟着蒋之恒：“公公，您让小的陪您一起去吧。”
蒋之恒头都没抬，看着全禄给他的这次一起出差的名单：“你走了初九堂谁管？”
“全福啊，他可以的。”几乎脱口而出，似乎是早就想好了答案。
蒋之恒抬起眼帘看了一眼小熙子，继续看着手里的名单，偶尔划掉一个名字添上另一个名字。
“全福还不行，他做事没你沉稳。”
小熙子焦急的直接跪坐在蒋之恒脚边，仰着头：“您可以让师傅他们来看着啊，他们最近闲的都开始做绢花了。”
蒋之恒嘴角微微抽了一下，他以为那几个老头子活不了几年，没想到闲下来后身体还更好了，整天弄些稀奇古怪的爱好。
“他们都养老了，你就别打扰他们了。”
蒋之恒说完，继续查看其他资料，余光见小熙子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疑惑的转头看去。
就见小熙子低着头不动，手还扒拉着他的椅子：“眼看就要入冬了地上凉，快起来吧。”
蒋之恒说完话，小熙子肩膀耸动了两下，突然向前一扑，抱住他的腿。
以为小熙子要死缠烂打，蒋之恒正要板着脸训话，就听小熙子带着哭腔：
“上次您出去回来就差点儿，差点儿，呜~现在还留了天冷下雨就背疼的毛病，全福全禄两个没用的，您让小的怎么能放心啊。”
没有技巧，全是感情，那眼泪也不掉，就在眼眶里转圈圈，看得蒋之恒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
小熙子也不说让他去了，只是说着什么“公公您这次要多带几件厚衣服。”“背疼一定要给那两个没用的说，不然他们啥都不知道。”有事都让下面的人去做，千万不能对他们太好了。”
念得蒋之恒觉得自己都有点儿可怜的感觉，最后没办法，轻轻踢了踢腿：“行了，别念了，去和全福一起请那几个老头，你想让人做事，态度要拿出来。”
小熙子顿时收声，仰头看向蒋之恒，眼睛亮晶晶地问：“公公同意小的去了？”
蒋之恒动动腿示意他起来，淡淡的“嗯”一声：“去和全福换换，他估计行李都整理好了。”
“哦哦哦“小熙子激动的起身，呼啦一下就跑出去了。
怕全福又跑来嚎，蒋之恒连忙收拾了一下回了庑房。
经过箭亭时，又遇到了下课的阿哥，不过，这次只有四阿哥永珹带着七阿哥永璇。
蒋之恒有意想躲开，但善射箭的少年远远就看到了他，还笑着招呼他过去。
没办法，蒋之恒只能走过去行礼：“奴才请四阿哥安，请七阿哥安。”
永珹被嘉妃养得很好，皇子的气质足足的：“起吧，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之恒公公。前些日子听说你身体不适，现在可是好了？”
蒋之恒起身后低头道：“谢四阿哥关心，奴才身体已大好。”
永珹笑着点头：“那便好，正好，前两天玉氏送了些红参进来，一会儿本阿哥让人给你送两颗过去，将身体养好些，给皇阿玛办事才有精力。”
蒋之恒怎么敢收，连忙躬身：“让四阿哥费心是奴才不是，红参是金贵物，给奴才浪费了，奴才不敢受。”
永珹不在意地笑道：“不过就是两颗红参，皇阿玛的差事重要，你收着就是。”
说完就带着永璇离开，不给蒋之恒拒绝的机会。
等他们走远，蒋之恒才慢慢起身，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虽然他最近没插手后宫的事，但对于嘉妃的动作也知道不少。
纯贵妃因为继后传言，被嫔妃捧得飘了，连三阿哥永璋都隐隐有和二阿哥永琏一争高低的意思。
在乾隆面前说话没过脑子，被乾隆一通责骂，连带着纯贵妃也老实了很多。
继后的传言慢慢消散，转而传出了永璋有夺嫡之意。
吓的纯贵妃将永璋拘在撷芳斋不让出去，这也让永城有了机会出头，给永琏当助手比永琪还殷勤。
蒋之恒白天刚见过四阿哥，晚上就听到小兴子传来的消息。
“安胎药？嘉妃又遇喜了？”
蒋之恒看着说完话就和小卓子一起，给自己收拾东西的小晨子，脑海里开始梳理现在的后宫局势。
纯贵妃是汉军旗人，嘉妃是玉氏贵女，而刚上位的卫妃无子且是汉军旗人，只有舒妃是满人。
孝贤皇后不在后，剩下的高位嫔妃居然只有一个满人，还只是妃位，不管乾隆还是太后都不会放任不管。
所以，就算她们怎么争也不会有人坐上皇后的位子。
夜晚，进忠和进宝换了班，换上小太监的衣服又悄悄来了蒋之恒庑房。
第258章 你想帮谁？
“你也不怕被侍卫抓住。”
蒋之恒嘴上抱怨着，手却拉着进忠进门，警惕的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才关上门。
刚关上门，进忠就从后面抱着蒋之恒的腰，头靠在蒋之恒肩上。
“明天你就出京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不来看看我不放心。”
蒋之恒笑着拍拍圈在腰间的手，压低声音：“怕我回不来啊？”
说者无心，听在进忠耳朵里就像诅咒似的，偏头就在蒋之恒耳朵上咬了一下。
“嘶~”
蒋之恒捂着耳朵转头想抱怨几句，就见进忠面色不悦的看着自己，连忙语气一转，有些心虚对地上“呸呸呸”三声。
随即拉着进忠到榻前坐下：“知道你担心，放心，我这次带的人多，这次和上次不一样，他们是被动的。”
进忠看着蒋之恒说话，微微叹出一口气，挪了挪位置贴着蒋之恒坐着，抬手揽住蒋之恒的肩。
“这次不好查，范围大时间久，想抓住主谋基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蒋之恒乖乖地靠在进忠怀里：“督抚查那么久都没查到什么，我再去也确实查不到什么东西了。”
随即他笑着拍拍进忠的腿：“不过，我要做的不是查到主谋，而是打压鄂党。”
说着蒋之恒似乎想到什么笑了起来：“他们恐怕想不到，我一个无足轻重的太监会算计他们。”
话音一落，蒋之恒直接结束这个话题，想脱了鞋子上榻，
进忠见他往后坐就知道他想干嘛，俯身给他脱鞋：“鄂昌终究是鄂尔泰的侄子，你做事小心些。”
蒋之恒看着进忠低头给自己脱鞋，笑着拉过进忠落在自己腿上的辫子，梳理坠在辫尾的红穗子。
“张廷玉已逝，张党也算是散了，可鄂昌只要还在，鄂党就散不了，咱们那位爷难道就不想让鄂党散了？”
进忠放好蒋之恒的鞋子，又将自己的鞋子脱了，坐到蒋之恒身边：“当然想，所以才让你去江西。”
蒋之恒松开手上的辫子，伸手搂住进忠的腰，将自己的头靠在他肩上。
“这次，我就算拉不下鄂昌，也会让他们元气大伤，想必就算查不出主谋，那位也不会责罚我。”
进忠偏头，将自己的头靠在蒋之恒的头顶：“不会，而且，有时候‘主谋’不一定是要真的主谋。”
蒋之恒闻言收起脸上的笑意，目光看着远处的烛台出神。
进忠握住他另一只手，漫不经心的把玩：“之恒，有时候伤及无辜是难免的，重要的是你没事。”
蒋之恒沉默片刻后，淡淡的“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