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好在王胖子家里不算大，不然廖星火都没法在入睡前打扫完。
京城的深夜和巴乃很不一样。
廖星火一个人占据着一整张大床，直接把自己摊成一个饼也没有碰到另一个人。
短暂的兴奋期过去，廖星火盯着天花板，居然有点睡不着。他又站起身，在房子里转悠了几圈，无精打采的，看上去还有些焦虑。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廖星火困得头疼都睡不着，眼看天都要亮了，终于下定决心从衣柜里翻出几件小哥的衣服放在一侧枕头上，自己躺到另一侧。
闭上眼睛，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尖，廖星火打了个哈欠，这才慢慢地睡着了。
第183章 冰淇淋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小哥的衣服连同下面的枕头都被廖星火紧紧搂在怀里，甚至最上面一件连帽衫已经被攥得皱巴巴的。
廖星火坐起身，慢慢展开那件连帽衫，神情有几分尴尬。
他本想把连帽衫扔洗衣机里，转念一想，要是他今晚还睡不好恐怕还得用到小哥的衣服……算了。
廖星火把拿出来的几件衣服叠好，枕头拍平整，一起放回床头。
手机让小哥带走了，廖星火昨天本来打算去买个手机，结果大扫除弄到半夜，连饭都没吃，他到客厅看时钟，已经十一点了。
一个上午都被睡过去了。
廖星火觉得自己在虚度光阴，洗漱完后，拎着鸭舌帽到楼下简单吃了中饭，然后去买了手机，插入昨天解雨辰给的sim卡。
一打开手机，二十多通未接电话的提醒短信接连弹出。一共四个号码，除了小哥，其余四人都打了电话，打的最多的是吴斜，在不同时间段打了七个，打的最少的也有两通。
廖星火不紧不慢地把五个号码备注好姓名，然后给小哥发了一条短信，告诉他自己现在使用这个号码，不知道他那里有没有信号。
站在手机店门口，廖星火伸了个懒腰，一眼瞧见对面有一家饮品店。
穿过马路，廖星火点了一份双拼冰淇淋甜筒，店员把冰淇淋甜筒递过来的时候，他正好拨通出去一个电话。
“谢谢。”廖星火接过冰淇淋甜筒，坐到无人的位置，试探地舔了一小口，眼睛立刻就亮了。
于此同时，电话另一端接通：“喂，星火，你才睡醒吗？”
“胖子，”廖星火又舔了一口冰淇淋，“你家好脏，我昨天打扫到半夜。”
王胖子哈哈大笑：“都多久没住人了，幸好京城干燥，不然家里都该被虫子占领了。”
听到这话，廖星火不禁打了个冷颤，让王胖子不要青天白日讲鬼故事。
“这算什么鬼故事，再说了，讲鬼故事就要白天说。”王胖子吊儿郎当道，“日里莫说人，夜里莫说鬼。”
白天说人人来，夜里说鬼鬼到。
“……你还是去照顾云彩吧。”廖星火不想跟他说话了，直截了当地挂断电话。
一边打电话一边吃冰淇淋很不方便，廖星火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准备吃完冰淇淋再给其他几人回电话。
冷饮店的店门被推开，挂在门后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店员活力十足地喊了一句“欢迎光临”。
廖星火分过去一个眼神，见是一个陌生人就没在意。
陌生人点了一杯柠檬水，等待片刻后，手里握着冰凉的透明杯身，目标明确地往角落里走去。
廖星火将最后一口脆皮吃掉，脸颊微微鼓起，咀嚼声通过骨骼传入自己耳中，听起来竟有几分解压。
陌生人坐在他对面，将冒着冷气的柠檬水放在廖星火面前，看上去文质彬彬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让他看起来像个高级知识分子。
廖星火将柠檬水给他推了回去，拿起手机，准备起身走人。
“廖先生，”陌生人用食指推了下眼镜，忽而一笑，“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这人长得陌生，声音也陌生，但莫名透露着几分熟悉，廖星火心想，要么就是他此刻戴着人皮面具，要么就曾以别人的身份见过自己。
“不能。”廖星火毫不犹豫。
“我会支付报酬的。”陌生人并不难堪，反而十分认真，“让我来想想怎么打动你。”
廖星火自己都不知道什么东西能打动他，更别提眼前的陌生人了。他以一个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的态度睥睨着陌生人，心里琢磨着要不要带一份冰淇凌走。
“你想知道族长在哪里吗？或者，有关于你的过去？”陌生人接连扔下两个炸弹，仍笑吟吟地看着他。
廖星火终于开始正视这个人，刚才的漫不经心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审视以及警惕。
“我为什么要知道你族长在哪里？”
戴着鸭舌帽的白发青年清凌凌的目光落在陌生人身上，言语间流露出一丝不解。
比起自己的过去，他好像更在意陌生人话语中的“族长”。尽管不知道族长是谁，但潜意识已经开始重视起来。
陌生人耐心地给他解释：“族长就是张启灵，他是张家现任族长，我是张家族人，廖先生，我们之前见过的。”
小哥是张家的族长？廖星火瞳孔紧缩，小哥这族长还能带着一堆外人去掘祖坟的，比张海客还孝顺。
至于陌生人是谁，廖星火也有了猜测。
第184章 拒绝
“你是那个嘴里藏了刀片的人？”
廖星火对此人印象深刻，不仅嘴里能藏刀片，还能藏铜铃，而且藏了这么多东西都不耽误说话，这也是一门本事。
“我叫张海楼。”张海楼自我介绍了一下，然后张开了嘴。
猩红灵巧的舌头上顶着一枚铁片，锋利的铁片被柔软的舌头所掌控，他舌尖微动，铁片便不见了踪影。
廖星火撑着下巴，表情变得有些奇怪：“我有个问题，可以问你吗？”
张海楼道：“请问。”
“你……你这个刀片，”廖星火欲言又止，自己的舌头不由弹动几下，最后艰难道，“它是一次性的还是需要回收的。”
主要是张海楼刚才展示的那枚刀片不像是新的，感觉都快抛光了，应该使用过很长一段时间。
张海楼：“……回收。”
尴尬的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张海楼身上那种跃跃欲试的感觉一下消失了，他神情一冷静下来，倒是有几分公子哥的矜贵。
廖星火知道这个问题很奇怪，但是他真的很想知道，而且得到答案之后心里涌上一股果然如此的满足感。
他猜对了。
耶！
手机扣在桌面上的震动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廖星火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三个字。
解雨辰。
“请随意。”张海楼摊了下手，示意自己并不介意廖星火是否在交谈中途接电话。
廖星火接通电话。
解雨辰那边有些吵闹，他似乎正在远离声源，声音渐渐清晰起来：“中午吃饭了吗？”
“吃过了，在胖子家楼下吃的。”廖星火回答。
解雨辰笑了一下，笑音传到廖星火这边带了几分低沉，一道关门声之后，他那边彻底安静下来，安静得能够听到解雨辰的呼吸声。
“晚上有安排了吗？”解雨辰声音随意，“想请你尝一下家里的手艺。”
他发出邀请的时候正坐在书房，看到一半的资料被推到一旁，纤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解雨辰认为，廖星火来京城，他身为朋友又是东道主，有必要好好招待廖星火。
古时候朋友相交，最郑重的待遇就是登门入室，拜见父母。他的父母已经不在了，继父失踪，后半句无法做到，前半句倒还可以。
寥寥几次一起吃饭的经历让解雨辰发现廖星火更喜欢吃甜口的东西，恰巧解家最近请了个擅长苏杭菜的厨师。
于情于理，他都应该邀请廖星火来家里用饭。
在发出邀请之后，解雨辰听到话筒中传来一声短促的吸气声，那是接下来要说话的预兆，可是熟悉的声音没有立刻响起，两秒之后，电话对面才有些迟疑地开口。
“我可能……晚上没有时间。”
敲击桌面的手指悬在空中，解雨辰思绪中断一瞬，脑海中拟定的菜单瞬间消散，他垂下眼睛，语气如常：“没关系。”
廖星火没有听出解雨辰有任何的不对劲，但是拒绝朋友邀请这件事本身已经足够让他不好意思。
“明晚可以吗？”廖星火瞥了一眼张海楼，站起身往冷饮店外走去。
刚才他正要答应解雨辰的时候，张海楼忽然身体前倾，用手指指着自己，轻眨了一下右眼。
刚买的手机还是默认设置，通话声音调偏高，周围足够安静的话，坐在对面的人听到很正常，更别提对面这人姓张。
于是廖星火犹豫了一下，紧接着张海楼又点了一下自己，用口型说“晚上时间留给我，有急事”，他这才踟蹰着拒绝了解雨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