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思念的那张脸走去,不可置信抬手抚摸红润的脸颊,喜极而泣抱住她道:“冉冉,我好想你。”
“啪!”
突如其来的巴掌将他轰倒在地,他终于看清眼前之人。
“周文益,你好好看清楚我是谁!!!”
见他不语,赵婉竹心中更是恼火,只觉浑身血液沸腾,整个人几乎燃烧起来,她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这么多年,你心里还是那个女人!我算什么?!”
赵婉竹不禁想起前夜握住她咽喉的许云冉,想起许云冉的报复,怨恨的心底杂糅几分妒意,若是两人相见再续前缘,那她在周文益心里便更算不得什么!她这么些年的努力又算什么!
心中涌出股恐怖与不安,赵婉竹舔了舔干涩的喉咙,目光再次回到周文益身上。
周文益吐了口气,他摸了摸发麻的双腿,又觉浑身炽热难耐,这才惊觉方才服下的不是解药,准确来说,是合欢药。
他对这样的感觉太过熟悉,赵婉竹每每欲要与他乘鱼水之欢,便借着解药逼他吃下合欢药。
他实在疏忽!只是这一次,他不愿再臣服于赵婉竹的威逼利诱之下,周文益回想起几日前恍惚看见的那张酷似许云冉的脸,霎时克制住欲要扯开衣物的那只手。
一定是在他的冉冉在天上等他等得太久,才让他产生幻象呼唤他前去。
当初得知许云冉死于叛乱,他早就想要跳湖随她而去,只是当时放不下活于人世病殃殃的母亲,如今倒是了无牵挂,家中唯独他一人,他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周文益喘得满头大汗,他扶着圆凳站起,快步欲要冲出紧闭的木门。
还有一步之遥,腰间忽而被人上了一道枷锁,是一双细长的双手。
“放开我!”
身后的女人死活不肯松开,他越是抵抗,那双手越是收紧。
赵婉竹带着哭腔道:“文益,我错了,川儿在哭,你怎么能这个时候走呢?”
周文益愣了几秒,这才觉察充斥屋子尖锐的啼哭声,心底不由得升起一股悲悯,他忍不住朝着摇篮望去,这一望,便失去了最后的一丝理智。
他摸索两只贴在一起发烫的躯体,再抬眸,又恍惚瞧见身后搭在肩上的许云冉的脸。
悲愤与火热彻底融合一起,他咽下她送到嘴里的药丸,疲惫不堪的躯体再次恢复如常,忘我地与扑上来的女人缠绕在一起。
秋风簌簌,掩盖厢房的异样。
第14章
半个时辰之后,紧闭的屋门轻巧被人从里推开,赵婉竹红脸整理衣襟,远眺直通厢房的大道,只见松风小跑而来。
气喘吁吁的脸竟无半点血色,赵婉竹眯眼望着奔来的人影,若有所思回眸偷瞄摇篮旁抱着孩儿轻哄的男人,故作镇定合上屋门,背离厢房的位置朝着松风走去。
“怎么了?”
她心里没准头绪,可询问的话才脱口而出,便觉没由来的心慌。
“娘娘……”松风支支吾吾抿唇反复观察她良久,蹙眉略带哭腔道,“柔嫔,柔嫔名唤宋时薇。”
这话宛如晴天霹雳给了赵婉竹重重一击,她抬手握住松风伸出的手,颤抖由着手臂从松风传到她身上。
“是那个人吗?”
她的声音冰凉冷静,与这副慌乱的神情并不相符,松风不知道她怎么做的,她惊恐瞪大眼睛道:“不知道,说来奇怪,什么也查不出来,只知道是宫中的婢女。”
松风正担忧秋风吹倒她摇摇晃晃的身子,却见她徒然站直。
“不,不能自乱阵脚。”赵婉竹垂下眼眸,收回手继续整理两侧衣襟,“之前的人都确定处理干净了吗?”
“是,是。”松风牙齿打颤道,“宋时薇家中不过三口人,并不多,当初死侍不用半时辰便赶尽杀绝,后来奴婢也是亲眼见着他们吃下掺了毒药的酒,都死了。”
“哼!她就是能复活,我也能再杀她一次!”
松风回想起三年前那个血淋淋的夜晚,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娘娘,她不会与陛下说了我们的事吧……”
“不会。”赵婉竹斩钉截铁道,“本宫当年打探清楚得很,陛下根本没见过宋时薇的脸,亦是不知道她的名字,只以玉佩作为相认信物,且若是此事败露,这节骨眼你我还能站在此地好好说话么?”
赵婉竹笃定的语气瞬间打掉松风的不安,松风信服点头,挺直腰背道:“娘娘打算怎么做?还是老方法吗?”
“不。”赵婉竹停下脚步,笑盈盈望着推开门与她对视的男人小声道,“松风,本宫要去见见皇帝,你去椒房殿把玉佩取来。”
松风眼见周文益踱步而来,生怕他听到两人的对话,焦灼应了声“是”便匆忙跑开。
“文益,不再待会儿了么?”
赵婉竹伸手欲挽擦肩而过的手臂,可忽而吹起阵风,光滑的衣摆轻飘飘打在她手背,便随着急促离去的男人远去了。
偌大的院里只剩她一人望着空荡荡的手掌发呆。
下葬的时辰选在日落,是宝光寺里的义净大师算好的良辰吉时。
抬棺的队伍浩浩荡荡沿着朱雀大街走了一圈,这才送回宝光寺后山上入土下葬。
赵婉竹来不及用晚膳,其余后事皆交由赵文会,便带了几个宫人马不停蹄往紫宸殿赶。
此刻李修然正端坐于长案前批阅奏折,听到魏财禀报,随即让人将赵婉竹带进来。
“陛下。”
李修然迈下木阶,张开双臂接住倒入怀中的赵婉竹道:“爱妃受苦,三日不见,瘦削不少。”
威严的容颜毫不吝啬流露出担忧,李修然揽着她的腰坐在软塌上,两人相互依偎静坐。
赵婉竹攥紧绣帕擦拭眼角泪珠,软声娇滴滴略带哭腔道:“母后年纪还轻,怎么偏偏染上重疾,往后臣妾身边只剩下陛下和川儿。”
梨花带雨的哭诉着实令人心疼,李修然禁不住蹙眉,揽着她的手止不住收紧:“别怕,往后朕和川儿在,而且,我们会有更多的孩儿的。”
赵婉竹轻轻点头,她张开双臂顺势揽住李修然,藏于腰间的玉佩摇晃几下轻拍李修然大腿,使得他一下觉察玉佩。
“爱妃今日戴着玉佩?”
李修然忧愁的眸光迅速闪过丝惊诧,等到赵婉竹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时,已然被柔情取代。
“臣妾一直觉得,这是个能带给臣妾好运的玉佩,且戴着这玉佩,便总叫臣妾感觉陛下就在身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臣妾为尽孝不得不暂离皇宫,带在身边好歹有个念想。”
李修然见她言辞恳切,不由得心底升起股感动,他摊开手掌覆在她稍微红肿的眼袋,轻声细语安抚道:“爱妃这三日累着了,这几日便好好待在宫中休息,朕处理完这些就去陪你。”
李修然见她半晌没反应,歪头看去,原是抿唇发愣,淡然的内心忽而惊起波澜,他干舔发涩的喉咙,低沉笑道:“怎么了?”
“听闻陛下今日封了个妹妹嫔位?”
果然是为的这事,李修然暗自心底叹气,他回想起晨间的冲动,却不感到后悔,因为那位新封的柔嫔,实在太像从前的一位救命恩人,他答应过要娶她……
“陛下?”
李修然原先还对赵婉竹怀有些愧疚,可被她步步紧逼追问,这点愧疚很快便随风飘散了,他挺直腰板,双手扶着赵婉竹的肩膀拉开一尺距离,目光顺势游离到她身后的长案上的奏折道:“朕还有事,爱妃累了便早日回宫休息吧,朕得空去瞧你。”
赵婉竹心生诧异,她瞪大眼睛死盯那双仔细翻阅奏折的目光,环抱李修然的双手缓慢滑落而下。
眼角瞥见她嘴唇微动,李修然生怕她继续多嘴追问下去,不由得心烦朝殿外低吼道:“魏财,送淑妃娘娘回宫。”
话刚落音,殿外整整齐齐小跑进一群侍女,侍女们手忙脚乱,一边扶起赵婉竹一边为她披上大氅,未等她反应过来,便利落将她送出紫宸殿。
赵家风光果然不如从前了。
李修然是不是忘了,他的帝位是如何而来的?
赵婉竹站在殿外漠然盯着牌匾片刻,愤恨转身往椒房殿走。
“娘娘……”
松风抬
眸瞄见她面色恐怖,顿时亦是吓白脸不敢说下去。
“你方才想说什么?”
赵婉竹仰躺在椒房殿花窗前的软塌,心情舒畅不少,她偏头支开身边伺候的侍女,漫不经心瞥了眼松风,示意她走到面前。
“柔嫔身世实在难查,宫人都说她是魏财突然从宫外带进来的,魏财嘴严……”
松风见她面无波澜,弯腰压低嗓音道:“不如与之前对付嫔妃们那样,一不做二不休……”她一边说着一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可。”赵婉竹示意她递来案上的葡萄,取了颗含于口中道,“宋时薇正值恩宠,若是徒然杀死她,陛下一定会怀疑到本宫身上,今日陛下虽处处维护她,可本宫瞧着与玉佩不着关系,不过是美□□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