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白兔子:他刚刚还请你吃牛奶布丁诶!在烤肉店还给你烤肉、暴风雨夜收留你住在他的宿舍、给你买栗子蛋糕……重点是,他说他是你的王牌诶!
黑白兔子扭打作一团。
立花雪兔:“……”
如果牛岛若利再长大一些,在成年人的社会里转过几圈;或者他不这么天才,也不这么强大,没有在周围人极尽的照顾、保护和崇拜下顺利地走到这里,他就能明白世界的部分真相:少年的沉默,其实也是一种答复。
然而站在立花雪兔面前的是十八岁的牛岛若利,天才中的天才,王牌中的王牌。
他只是固执地望着垂眸的少年,似乎一定要从他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复。
所有人都追随着我。牛岛若利想。
为什么唯独他却不在那「所有人」之中呢?……为什么留在我身边,只会令他痛苦呢?
这句话他并非问自己或是问立花雪兔,而是询问掌管世间一切命运的神明——如果真有这样一位神明的话。
耳机里,那首歌还在持续着,一遍又一遍的吟唱如低语,几乎令人心碎。
it'syou,it'syou,it'sallforyou.
歌声忽然中断了。
一条消息弹出来。
一般路过三花猫:
【急,二馆,3v3猫猫车6=1,二传+++】
牛岛若利:“?”
立花雪兔:“……”
立花雪兔解释:“研磨说他们在二馆打3v3,缺一个二传手,喊我快去。”
“……好。”牛岛若利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说,“你去吧。”
立花雪兔如释重负,逃也似地离开了天台。
这时候,天台的铁门正好也被人推开。
“啊,觉前辈。”少年差点撞上眼前的人,慌乱地说,“你、你是来找若利的吗?他就在那边,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哎,不是——”天童觉试着叫住他,少年却一阵风般地消失了。
牛岛若利回头看着好友,墨绿色的眼眸里没有波澜。
天童觉叹了口气。
“你们怎么又吵架啦?刚刚在烤肉店不是还好好的吗?”他说,“好吧,现在只有你能吃上我的青提巧克力了,若利。你就一边心怀感恩地吃掉它,一边对我倾诉吧。”
*
音驹,第二体育馆。
孤爪研磨、黑尾铁朗、犬冈走。
手白球彦、灰羽列夫、夜久卫辅。
立花雪兔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六人:“……不是说差一个吗?你们人齐了啊?”
“太好了,你来了。”孤爪研磨面无表情地到旁边坐下,“因为我洗了澡不想流汗了,这些后辈就拜托你了。”
“喂喂,研磨……”黑尾铁朗吐槽,“培养我们自己的后辈你也上点心吧。”
立花雪兔:“点心?什么点心?”
“嗯,明天我请你吃苹果派。”三花猫按开了游戏机,忽然想到什么,抬头问立花雪兔,“……你好了吗?”
立花雪兔:“什么?”
“手指啊。”三花猫说,“之前不是说打排球受伤了吗?”
“喔喔,早就好了。”
“你二传打得真好!”猫猫队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蹦出了一只大型犬类,对立花雪兔说,“我叫犬冈走,音驹一年级生。刚刚虽然没上场,但我一直在看着你哦。”他顿了顿,又问,“不过,二传手也容易受伤吗?我还以为只有我们副攻手是这样呢。”
立花雪兔:“……”
“怎么说呢,其实我是薛定谔的替补队员,同时存在二传手和副攻手的叠加态。在鹫匠教练把我喊上场,坍缩成确定态之前,我都既是二传又是副攻。”他说。
所有人:“……”
有没有期末考试90分以下的人能听懂的对话???
孤爪研磨眨了眨眼睛。
“那岂不是很折磨人。”他露出一副猫猫嫌恶的表情,“你们教练也太坏了。”
立花雪兔张了张嘴,在外校生面前本来想为鹫匠教练说几句,话到嘴边却变成了:
“……就是,太坏了。”
黑尾铁朗砸吧砸吧回过味来,听懂了。
“你二传打得这么好,还让你去打副攻?当然我不是说副攻不行,但你这样的明显就是打二传的啊。”他看看自己的幼驯染,又看看立花雪兔,“虽然长得不像,但就是有一种诡异的相似。”
“……我也不想的啊!我也想打二传qaq!”立花雪兔听见这几个刚刚认识的同伴这样说,差点憋不住又要哭了,“但鹫匠教练,唉总之就是……”
“那你跟他说不就行了?”
立花雪兔:“啊?”
“你只想打二传,你就跟你们教练说啊。”孤爪研磨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要是猫又教练,或者小黑,强迫我打别的满场跑来跑去跳来跳去的位置,我就绝对不打了。你们教练难道是很不讲情理的人吗?”
很不讲情理,其实也不是。
会叫大家的名字,会请客吃烤肉,会在看见自己每天来排球部练习之后,给自己发带背番号的队服。
也许他只是……唉,立花雪兔也说不好,鹫匠教练和外公这两个小老头,都是他很不会应付的人。
“那你就试试跟他说吧,说你要打二传。”鸡冠头黑猫端详北极兔的表情,“也许他不知道你的想法呢?”
“……是啊。”立花雪兔喃喃地说。
打从一开始,就抱着一种自己是被排球部捡回去的念头,总是患得患失,害怕自己被再一次抛弃,所以什么都不敢说,只能默默地接受全部。
但是孤爪研磨和黑尾铁朗告诉他:
不愿意的话,就拒绝。
没办法的话,就沟通。
“嗯!”少年琥珀色的眼眸重新变得坚定,对他们说,“好!决定了!我现在就去和鹫匠教练说!”
“诶不对……我是叫你来替我打3v3的啊!”三花猫反应过来,但长腿北极兔已经一溜烟跑出去了,只留下一个背影。
“嘿嘿,研磨,这下你逃不掉了!”邪恶黑猫说,“来吧!”
“呃啊……”
立花雪兔刚跑到体育馆外,就撞上一个同样匆匆的人影。
“……刚刚天童和我说过了,我自己也想了很久,我想他说的对。”牛岛若利抓着少年的手腕,不知道为何说得很快,很轻,又很急,“虽然我希望你留下,但是,我更喜欢你笑着的模样。所以,你就为了自己,自由、快乐地打球吧。”
不必再为了我。
哪怕,你会不在我身边。
“……嗯。”立花雪兔静静地听完他说,笑着望着他,“嗯!我也是这样想的!我正要去找鹫匠教练呢!”
牛岛若利一怔:“……是吗?你已经决定好了吗。”
“对!”少年朝他挥挥手,“所以我先去了!等会儿再回来跟你说!”
牛岛若利站在原地,望着他如晚风一般远去的背影。
如何能留住一阵风?
风只会不留痕迹地从指缝间穿过。
在体育馆外的黑暗中,牛岛若利安静地站了很久很久,然后,他低头用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
“牛岛前辈,你在这里啊。”五色工从外面跑步回来,问他,“你看见雪兔了吗?打他电话怎么不接,我们房间的房卡在他身上。”
“……他,”牛岛若利沉默了一会儿,说,“他要去青叶城西了。”
五色工:“???”
*
这边,立花雪兔对一切还浑然不觉,他敲开了教练的房间,推着一块写战术的白板进去了。
“鹫匠教练、斋藤教练,晚上好。”少年一脸严肃地指着白板上的字,“今天我要演讲的主题是:《教练,我应该打二传》。这是我列举的十个理由,请看……”
“首先……”
“其次……”
“再次……”
斋藤教练哑然失笑,望着鹫匠教练。
鹫匠教练也是一脸无奈的表情。
“你的想法我知道了。”鹫匠教练说,“我是为了你能上场,才让你转副攻手的。如果你执意想打二传,有贤二郎和英太在,你可能永远也上不了场——这样你也没问题吗?”
“没问题!”立花雪兔的眼睛亮晶晶的,“哎呀,白布前辈和濑见前辈也总有累的时候吧,我们也总有要换换打法的时候吧!”
“——到了那种时候,就请让我上场吧!”
“哈哈哈哈。”斋藤教练推了推眼镜,说,“怎么样,鹫匠教练,这次打赌是你输了吧?改天要请我去居酒屋啊。”
鹫匠教练摇摇头:“真是败给他了。”
“什么什么?”立花雪兔追问,“你们拿我在打什么赌?”
“看完你和音驹的练习赛,我就说这孩子肯定还是想打二传,鹫匠教练说位置哪有上场重要,我们就打赌了。”斋藤教练解释。
“我以为,你会更想要站在场上。”鹫匠教练摇摇头,“算了,不说了,是我越来越搞不懂年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