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昨天晚上。”立花雪兔耷拉着眉眼说,“大概……十点半吧?我一个人在庭院里练习,从九点钟开始的,垫球垫到最后一个的时候,球滚向后山去了,太黑了我就不想捡,回去洗澡了。”
  “你丢的时候,它不是瘪的?”
  “不是,是好的。”
  “你房间的玻璃窗是什么时候碎的?”
  “不知道。”
  “你们早上出门跑步的时候,玻璃还是好的吗?”
  “……不知道。”立花雪兔说,“我……我晚上出去练习之后,就没回房间了。”
  “你从昨天晚上九点,到刚才,也就是早上八点半,是第一次回自己房间?”藤原警官顿了一下,疑惑地看着他,“你在哪里?”
  “这、这你也要问?!”立花雪兔说,“就、就在别人房间呗。”
  藤原警官追问:“你自己有房间,为什么要去别人房间?”
  “……在我房间。”旁边陪同调查的牛岛若利说。
  藤原警官:“噢。”
  藤原警官低头刷刷做笔录,立花雪兔感到奇怪。
  ——怎么他一说你就不问为什么了?你倒是继续问啊?
  “丢排球和玻璃碎这两件事情,你认为哪一件在前?”
  “应该是丢排球吧。”立花雪兔想了想,“我的房间就在庭院正上方,练习的时候我没有听见玻璃碎掉的声音。”
  牛岛若利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变得很难看。虽然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他一贯的面无表情,但熟悉的人都知道,他其实已经很生气了。
  立花雪兔有些茫然。
  “好,你们先在这里等着吧,有什么问题我再来问你。”藤原警官把自己买了还没来得及吃的便利店早餐给了立花雪兔,就继续去忙了。
  “拜托……我的平板里真的有很重要的文件……”立花雪兔弱弱地说。
  “嗯,记着了。”
  “唉,怎么会这样。”立花雪兔叹了口气,“我们还要准备打全国大赛呢……”
  “少年。”听见这句话,藤原警官有些愠怒,却克制住了。
  她回头,摘下手套,用指尖点了点立花雪兔的颈侧附近,对他说:“一支箭射中了五十岚先生的颈部,稍有偏差就射穿了颈动脉;如果不是你们排球部的白布同学在,他可能也撑不到救护车来。是人的性命重要,还是比赛重要?”
  “……真的很抱歉。”
  案发的瞬间立花雪兔没有在场,赶到之后也没有近距离看见五十岚先生的伤口,不知道是这么危险的情况,他愣住了。
  “……而且,”看见少年内疚的表情,藤原警官稍微缓和了一些,“凶手铁了心要杀五十岚先生,做下这样凶恶的事情的人,拿走了你的排球,之后又闯入了你的房间,你觉得他会只是想和你聊聊天吗?”
  立花雪兔:“……”
  立花雪兔:“?!”
  迟来的恐惧一瞬间攥住了少年的心,他有些无助地看向身边的幼驯染。
  “……没事。”牛岛若利揽住了少年单薄的肩膀,他的脸色越发阴沉,手上的力气也很大,但他只是低声说,“……你不会有事。”
  “啊咧咧,大哥哥。”
  立花雪兔:“……”
  他低头一看,死神小学生露出了招牌的装可爱表情,对他们说:“你昨天是在哪里丢的排球?刚刚有一个警官拜托我来问你。”
  “就在我们的庭院里。”
  “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好。”
  立花雪兔站起来,因为刚刚的恐惧,他的腿有一瞬间的发软。
  牛岛若利不着痕迹地扶了一把他的腰,待少年站稳才松了手,跟着他们一同去了。
  *
  江户川柯南在庭院里左看看、右看看。
  立花雪兔坐在檐廊下,双腿悬空,看着小学生调查。牛岛若利站在庭院里,和少年差不多平齐。
  “立花大哥哥。”江户川柯南说。
  “干什么?”
  “为什么你昨天会一个人在这里练习呢?”
  “……怎么一个两个都要问让我尴尬的问题啊。”立花雪兔说,“因为我是吊车尾啊,行了吧?”
  “球滚到了这里,”江户川柯南看见了泥土上的痕迹,又问,“其实也没有很远,你怎么不来捡呢?”
  “……好吧。”立花雪兔硬着头皮说,“因为我不是很确定,所以刚刚没有和藤原警官说,但是昨天晚上,我总感觉庭院后的树林里有人。”
  “你听见什么了?”江户川柯南问。
  “说不清楚,就是树叶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有什么在……摩擦?”立花雪兔又是一阵后怕,“所以凶手昨天是在这里设置放箭的机关吗?他以为我看见他了,所以要追过来把我灭口?这说不通啊。”
  “哪里说不通?”
  江户川柯南心说:这说得太通了。
  “他怎么会知道我住哪一间房间呢?”立花雪兔看着牛岛若利,“连我们的主将都不知道啊。”
  牛岛若利:“……”
  江户川柯南:“……”
  死神小学生呵呵冷笑,在心里吐槽:他未必是真的不知道吧。
  想想还是很吓人。
  立花雪兔心说:我要以此为理由,在主将的房间里住到集训结束!而且现在自己的房间玻璃也是坏的,根本就不能住人嘛。
  “他为什么又要拿走我的平板?”少年又说,“到底是谁这么坏!”
  牛岛若利说:“栗原。”
  立花雪兔:“……啊?”
  江户川柯南颇有几分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他的幼驯染还在问:“为什么为什么?你怎么知道的!我连他们那几个人都还没分清楚呢!”
  牛岛若利摇了摇头:“……找证据吧。”
  树林里的江户川柯南,终于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一小截钓鱼线、一株叶子被扯断的鸢尾花。
  又到了这一个经典的时刻,他的眼镜反光,如同摸了电门一般。
  *
  “园子小姐,你把大家都叫到这边的庭院里,要宣布什么事吗?”嫌疑人们问。
  铃木园子:“咦,我?我吗?”
  “是啊。”警官们也说,“刚刚有个戴眼镜的小孩说,你已经破解了这桩案件,喊我们过来集合呢。”
  铃木园子:“噢,对对对,应、应该是这样没错——”
  江户川柯南藏在灌木丛里,用麻醉针瞄准她。
  “园子姐姐今天看起来没有什么信心呢。”小岛元太说,“你不会只是把大家喊来消遣的吧!”
  麻醉针瞄准,发射——
  “喂!元太!”
  铃木园子突然俯身,锤了一下他的脑袋。
  不好——!
  她精准地躲过了麻醉针,而在她身后,立花雪兔背对着他们,正在和高他半个头的幼驯染小声说话:
  “我怎么看那位栗原先生都没有发现破绽……啊……”
  立花雪兔的话音未落,困意如海啸般将他淹没。
  少年的身体软绵绵地向前倾倒。
  牛岛若利立刻伸手环住他的腰,让他倚在自己的怀里,眼神中满是震惊。
  江户川柯南:完蛋了!!!
  他匆匆绕到二人身后的隐匿点,在红领结里紧急寻找立花雪兔的声线——幸好刚刚顺手把他的声音也录下来了。
  牛岛若利还不知道立花雪兔怎么了,正在着急地试探他颈侧的脉搏,身后忽然传来了少年清亮的嗓音:
  “既然园子小姐还没有把握的话……”
  牛岛若利:“……”
  怀中的人没有说话,他百分之一万地确定。
  他回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意料之内地与一双戴着眼镜的黑色眼睛对视上了。
  江户川柯南硬着头皮继续说:
  “……那么就由我来为大家破解这一场迷局吧。”
  牛岛若利抱着少年,在檐廊上坐下,让立花雪兔能以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倚在自己的怀里。同时,他用高大的身躯遮住了藏在身后的小学生。
  立花沉睡版雪兔:“藤原警官,能不能麻烦你告诉大家,从现场找到排球的血泊里,发现了什么东西呢?”
  藤原警官:“有一些沙子,和一些植物的叶子。”
  “请你让鉴识科去比对一下,血泊中的叶子,和庭院里的那一株鸢尾花。”立花沉睡版雪兔说,“同时,我还在庭院里发现了一些钓鱼线。这些就是设置延时机关的关键——阿笠博士!”
  挺着大肚子的阿笠博士气喘吁吁地从另一边的庭院跑来,告诉大家已经设置好了,可以为大家演示凶手的手法。
  他将一个正在漏着沙子的排球*悬挂在机关上,自己模拟五十岚先生今天早上从庭院前往后山锻炼的路线。走到两个相邻的庭院之间的时候,排球越来越轻,干瘪地飘落到阿笠博士附近。而用它的重力固定住的缠着钓鱼线的发射器也啪嗒一声,精准地向阿笠博士的肚子上射出了一根吸管。而后用这一根长长的钓鱼线,可以从远处实现回收整套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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