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他一瞬间确定，那就是他认识的那个赫迈雅！
第39章第 38 章
直播节目里，会议还在继续。
波提欧的视线落在另一个熟悉的面孔上。
主持者介绍，名为欧迪恩的男人，和轴心塔上打来电话的“前同事”一模一样。
波提欧又向赫迈雅发出通话申请，对方照旧没有回音。
牛仔盯着通讯器，神情严峻。
按他之前的经验，现在的事实已经很确定了——“伙伴”失踪，资料泄露，说着无法再回公司的赫迈雅体体面面地被媒体簇拥在中央。另一个身份从头到尾都是谎言。
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又一次公司狗的无聊游戏。暂时脱掉那一身高定衣裳，扮成普通人找点乐子，满足一下“正义使者”的表演欲。
哦，游戏结束时甚至还附赠了一份重要资料，可以说是收获满满的一趟行程了。
按照一贯的做法——他会给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们一梭子弹，又或者节约时间，直接掉头忘记这些宝贝的混球，继续接下来的行程。
但……
波提欧把视频暂停，画面放大，赫迈雅视线便穿透屏幕，仿佛与他对视。
他还是不愿相信一切都是谎言。
比起这位连头发丝儿的弧度都恰到好处的女高管，他总觉得那个会对酒精饮料皱眉的少女要真实得多。
“宝贝的……”波提欧烦躁地将左轮的弹仓甩开甩闭，最后泄愤似的把它拍进枪袋，又快速点了一些好用的小工具。
“我总得亲自问个明白！”
悼星者号舰桥的主套间里，常年不被使用的电视终于派上了用场。
轴心塔中的会议也在这里同步直播着。详细条款的签订在流程继续后不久就彻底敲定，结果并不令人意外——赫什列特方毫无反抗之力，被迫吃下了这个大亏。
大局落定，后续进行的小商户合作洽谈关注的人已少了很多。
不过，这个房间的主人——现在称之为囚徒或许更合适——还在沙发上歪着，盯着屏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套间所在的一整片区域都无人靠近，房间除了播放器的声音，没有一丝杂音。
赫迈雅其实没必要这么严格地执行这个口头的禁闭指令，毕竟有基兰在，父亲很难真的窥视到悼星者号上的每个角落，他也完全没必要纡尊降贵地这么做。
但欧迪恩的暗示还是让她有些惴惴不安。
如果说，父亲真的监视了他们的对外通信，那么自己这次需要反省的事情是什么，就有许多可能了。
她原本以为父亲的恼怒是针对她这次擅离职守，以及拟定的条款没有踩住对方的底线，现在想来还有一个可能。
赫迈雅脑中闪过那枚被击碎的存储器。
她和星渊的联系，会不会早就被父亲知道了，只是在等一个敲打的机会？
如果是这样，欧迪恩盗走自己存储器的事……
“笃、笃笃。”
房门忽然以很老派的方式被敲响。
赫迈雅挥了挥手，沙发背后的房门无声移开。她没回头，这个点能这么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这里的人，除欧迪恩外不做第二人想。
“大忙人刚离开会场就跑我这来，有何见教？”
欧迪恩不紧不慢地绕到她正面，在小沙发上坐下：“你居然乖乖待在这儿，没跑路？”
“没事干就喝水。”赫迈雅坐直起来，给他倒了杯水，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这么好的待遇？我简直有点受宠若惊了。”欧迪恩假模假样地惊讶道。
“别东拉西扯了，你来这儿不是看我笑话的吧？”
赫迈雅没形象地翻了个白眼：“我的起居室没有任何监控设备，我就直说了——那枚存储器的事，父亲是不是知道？”
“……”
欧迪恩沉默了片刻。
赫迈雅耐心等着，直到青年嗤了一声。
“确实够直接的。不过，你总算意识到了啊。”
赫迈雅闭了闭眼睛。
尽管已经有所猜测，噩耗被证实仍让她心下一沉。
“那么你弄走存储器……”
“嗯。一个提醒。”欧迪恩干脆承认，“提醒你悼星者号里的人并不忠诚。不过我也没想到你会就这么独自跑了出去——你忘了父亲以前怎么惩戒叛徒的？”
那当然忘不了。
市场开拓部的核心团队，是一个不好挤进去，但更难离开的地方。
公司保持员工忠诚的方式是纯粹的利诱。基于平台的绝对优势，员工确实也基本不会跳槽。但如果有人真打定主意离职，公司其实没有强行留下他们的手段。
——这一点对奥斯瓦尔多并不成立。
他发誓要将他所辖的市场开拓部建设成最高效和紧密的团队，也在员工进入核心圈层时让他们发下永不背弃团体的誓言。
一般而言，没人会把这种誓言当真，毕竟寰宇又不存在什么掌管“承诺”的星神。
赫迈雅在他麾下待了十年，就见证了父亲好几位属下的离职。
或因家庭原因，或因做厌了现在的工作，或因恋爱……理由各有不同，唯有一点是一样的。
那就是他们宣告离职之后，即使以公司的情报网，也再查不到任何后续的消息。
人在江湖，能做到痕迹这么干净的，要么是ix，要么是死人。
始终谨记这一点的赫迈雅当然不会主动去捋虎须。
“当时没意识到这与父亲有关……”赫迈雅叹气，“父亲现在是什么意思？”
“先说好，我也是猜的——既然还留着你，就是还有要用到你的地方。”欧迪恩说，“这次敲打你最好努力表现，给出父亲要的诚意。”
赫迈雅觉得有些口干，抿了一口水。
既然知道父亲动怒的原因，那他要的“诚意”也就很好判断了。
最直接的就是——让本不该存在的星渊回归尘土。
“好好想想吧妹妹。”欧迪恩站起身，最后丢下一个了然的眼神，“一群早就该死去的作乱者，真的比得上你的性命吗？”
赫迈雅沉默不语。
欧迪恩绕到门边，伸手开门，刚打开一条缝，就像被门外的空气烫到似的闪到一边。
几乎同时，一枚子弹穿入门缝，钉在长绒地毯上。
“哇哦？”欧迪恩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吹了声口哨，“有客人呢。看来是我低估你了，赫迈雅？难道说，你早就准备好了要呈递给父亲的诚意？”
门随着惯性缓缓滑开，露出公司员工的常服，和挽起的袖子下一截格格不入的金属小臂。
“一名牛仔，曾经的同行者和现在的通缉犯。不算大礼，但很令人意外——说不定父亲会觉得惊喜呢？”
第40章第 39 章
这关键词让赫迈雅触电似的站了起来。
波提欧？
他怎么会来这里，他怎么能来这里？——在他还高高挂在通缉榜前列的时候，在自己被父亲盯死的时候，为什么要来悼星者号腹地？
不管多不可置信，缓缓敞开的舱门外，公司职员千篇一律的制服帽下，确实是那双不羁又锋锐的眼睛。
赫迈雅隔着半个起居室，与门口的波提欧对上视线。
想让他快走，也想跟他解释赫什列特现在的情况非自己所愿，但赫迈雅哪一句都没来得及说。
因为终端的通话铃声再一次响起了。
如之前一样，沉闷的铃声只是那个男人出场的预告。而不同的是，这一次响起的是赫迈雅的终端。
赫迈雅只来得及收敛表情，下一秒，奥斯瓦尔多的身影倏地投影在起居室中央。
她与欧迪恩按十年来的习惯躬身行礼，奥斯瓦尔多却没把视线落在他们身上，而是饶有兴味地越过他们，看向起居室门口。
深沉无光的枪口已经举在了那里，牛仔冷沉了脸，即使知晓这是无法被伤害的投影，依旧第一时间切到了对敌的姿态。
“今天真热闹，嗯？”奥斯瓦尔多端详着这位陌生的客人，“这位不请自来的朋友，你和我有仇？”
时隔多年，骤然再见这张面孔，这张一度让他辗转反侧无法入睡的面孔，波提欧并不像自己以为的那样，可以平静又冷酷地单纯去思考怎么把人弄死。
相反，曾经燃烧在星球表面的火焰再度于眼前幻视，罪魁祸首轻描淡写的态度更是火上浇油。
“是啊，有死仇。”波提欧咬牙切齿道，“你宝贝的但凡还剩了一点骨气，就把地址报上来，咱们面对面聊聊。”
“真可惜，我的日程表里没留下和来路不明的人叙旧的时间。”奥斯瓦尔多不在意地笑了笑，“我特意空出这点时间，是来看看我亲爱的小女儿有没有想明白……咦，赫迈雅。”
奥斯瓦尔多的尾音轻轻扬起：“你看起来和这位客人认识？那……要不就由你来介绍一下这位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