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巡视的下人连忙赶过来,望着主子,狐疑地挠挠头,怎么感觉好久没听见王爷说话了呢?
  上回他说话是在成婚前,那时候他还卧床不起。
  燕南没让人送,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转身离去。
  下人过来请示,见他没别的安排,就去忙了。
  走了好远,下人还是疑惑,王爷肯定是会说话的,只不过这一阵子没说过话,那他现在可能又想说了,他一下子没想到那么多,没反应过来。
  人都离去,穆程转头回望,缓弯嘴角。
  灯影下,季庭书张大了嘴,还在发愣。
  “傻掉了?”穆程向灯下的美人伸出手。
  季庭书木讷地抬手,十指相碰,他被人一把拉近。
  四目相对,季庭书惶惶回神,上下打量他。
  穆程静立不动,任凭那眼神审视。
  审视的人不但看,还上手,拍他的脸,肩膀,腰和腿。
  在拍到腿间时,穆程无奈,将他拉起来:“还没看够?”
  “真的换回来了?”季庭书仍不可思议,“真的吗?”
  “那你觉得我现在像猫吗?”
  “不像,你像人。”季庭书捂住心口。
  那无数次勾勒的人影与眼前人重合,一样深邃的眼眸,微弯的嘴角,令他心向往之,让他五迷三道的人。
  是他,没错,是他。
  他的心砰砰直跳,还想去摸他,可此时双手竟无端颤抖,覆上他的脸,还是抖个不停。
  “什么时候换过来的?”他紧盯着眼前人问,一眼也舍不得挪开。
  “从悬崖归来。”
  “昨天就换回来了?”季庭书微蹙眉,“你骗我。”
  “是骗你了,对不住。”穆程笑着,顺势搂住他的腰,让他与自己贴近,“想逗一逗你。”
  “好玩吗?”
  穆程微低头,抵着他的额头:“好玩。”
  “哪里好玩了?”季庭书无语,亏他昨天还因为猫咪舔他手,钻他被窝而面红耳赤,原来那就是一只真正的猫啊。
  他气恼,但也又脸红了。
  “你害羞的样子,很有趣,就像现在这样。”面前声音更低沉了些,气息丝丝缕缕缠绕,温热鼻息铺面,季庭书方要说话,而唇上一温,话语皆被堵住。
  花枝摇曳,灯影瞳瞳,满园月色,被吻的人眸中迷离,双颊绯红,被抵在小门边,门扉吱吱呀呀,昏黄的灯一下下晃动。
  这还用问什么,还用说什么,不用谈,不用猜,心意已在行动中诉说殆尽。
  些许停顿,彼此都喘了口气,季庭书适应了,便开始回应,与他一般,启开唇齿,探入纠缠,牵出丝丝缕缕的甜蜜。
  朝夕相处,情愫生根发芽,早已经枝繁叶茂,灼烈如火,只差一点火星,就足以燎起盛势。
  相拥的环抱太紧,悸动的心驱使着,想要把对方揉进骨血,喘息之中也夹杂几许呢喃,生怕小门承受不住,被抵住的人不敢再攀附,抽手拉住门栓,却又不小心攥紧旁边的花束,脖颈间一阵酥意,花朵在手里捏碎,无声落到地上。
  巡视的下人又路过,季庭书抬眼看了一下。
  穆程转过他的头,再堵他的唇,让他不要分心。
  下人忙捂脸走开,花园中又剩二人,相吻着折转,走到石桌前停下,季庭书背后一凉,人已被压在桌上。
  抬眸望天上月,转眼看手边花,灼热的吻落在耳畔脖颈,拉开衣领向红缨探去,他的思绪迷离,情愫翻涌,等那人给他宽衣解带,被吻得躁动不安,却未见对方行动,他睁开半阖的眼:“你在等什么?”
  “这儿凉。”穆程如被提醒,停了动作,“回房去。”
  他将人拉起,人在对方双腿之间,季庭书顺着他的动作,直接跨在他的身上:“走不了了。”
  “走不了?”
  “嗯,起来了,硌得慌。”
  “好,我抱你。”穆程忍笑,认识他的第一天他就语出惊人,一向狂野,看样子并未收敛。
  “嗳……”季庭书就想幕天席地,不想人要抱他回房,他又不好意思了,“其实我自己能走。”
  “那我也要抱。”
  怀里人垂眸,任语出惊人,该害羞还是害羞。
  一路拂过花香,遇到躲着他们的下人,季庭书说:“你怎么不硌啊?”
  “额……”
  “你没起来?”
  “……”
  “你不行?”
  “……”
  “哦,不行也没关系,我行。”
  “不行。”穆程终于开口。
  “真不行啊?”季庭书张大嘴。
  “……”
  回到卧房,刚掩上门,外面却渐有窸窣响动,下人们陆续起床了,夜里本来就耗到子时,又与燕南相谈许久,到他们两人在花园相吻不知时辰,现在才发现,再有半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床被小猫咪占了,他们拥倒在软榻上,衣带半解,意乱情迷,临到头又停下。
  “半个时辰不够。”穆程道,“我不想不上不下。”没弄完比没开始更折磨。
  “我现在就不上不下。”季庭书咬唇,本来,门一锁,管他窗外春秋,可今天偏不行,宫中设宴,小皇子生辰加上庆贺皇叔大难不死,他们得早点去,天一亮就要出发了,“但也没办法,算了,起来吧。”
  两人没能深入接近,只好再耳鬓厮磨片刻,待天露出一抹亮色,那昨夜巡视的下人刚准备睡觉,然而灵光一闪忽地坐起。
  “王爷是不是好了啊,不疯了?”他突然反应过来,没了睡意,跑下床直奔管家住处,再与人一路狂奔到王爷卧房外。
  两人刚起床,互相穿着衣服,听外面脚步声渐多了起来,进来伺候的下人时不时打量穆程,不敢明目张胆看,只好偷偷看。
  穆程笑,提高声音:“我好了。”
  端水的丫鬟惊讶抬眼,窗外响动更甚,过了一会儿,有人忍不住欢呼:“太好啦。”
  于是其他人也没控制住,好一阵欢呼喧嚣。
  本该知会宫中,但他们马上就要进宫了,倒也不必专程去禀报,衣饰整好,两人在众人注视下走出,一众下人们盯着穆程看,不禁倒吸气,暗暗惊讶。
  槐王以前一直病着,府里下人鲜少看他下床,后来能下床了,又突然上蹿下跳,坐没坐样站没站样,直到今日,大多数下人才看清,他们的主子原来是这般丰神俊朗,身姿挺拔,气势逼人。
  再看他二人并肩,惊才绝艳,风华成双。
  马车行驶在热闹街市,这次出门没带猫,安静马车内只有他二人,帘子拉下,遮挡了闹市的喧嚣与晨起的光亮。
  昏昏暗暗,好似还如昨夜月光洒落的花园,季庭书面上的潮红未散,轻咳一声,掀帘子看看窗外,又垂手放下,昨夜只顾着拥吻,倒是没怎么说话,现下他开口:“我跟燕大人没关系,你不要吃醋。”
  “好。”穆程笑,“你这样说,那我就不吃醋了。”
  “那你可会针对他?”
  穆程靠坐在软榻上,似笑非笑:“你这话,我又会吃醋。”
  对面的人认真道:“正因为问心无愧,我才有此一问。”
  “我说过不追究,就不会刻意针对,我不是君子,但也绝非小人。”穆程回他的话,向他伸手。
  季庭书点点头,把手交给他。
  人被一个用力,拉到对面,他坐在了穆程的腿上,回头看了眼窗帘,还好,拉得很严实。
  “接下来有何打算?”为了压下心猿意马,季庭书决定讲点正事。
  “拢兵权。”穆程言简意赅,“握兵权,加上煜临商行的财富,兵与钱当道,才有资本。”
  “握兵权,掌商行,你就是下一个锦王。”季庭书玩笑道。
  “别骂人,我可不会通敌叛国。”
  “那你……”季庭书靠近他耳边,“可会谋朝篡位?”
  “你可以换个词,叫争权夺位。”穆程捏着他的腰,“你想要我做吗?”
  季庭书看着他的眼:“王府内院,与帝王后宫,对我而言并无区别,我想要的是走出束缚之境,光明正大做我想做的事。”
  穆程颔首:“对。”稍许一顿,他继续,“不止你。”
  季庭书一把牵住他的手:“是,不止我,所有嫁人的女子,男子,皆应可入朝堂,可战沙场,可立于学堂,可忙于商行,可以做一切想做的事,发挥自己的本领。”
  穆程反攥住他:“可行,信我。”
  掌心里的手微颤。
  “那位置我不要,但这条路一定会铺出来。”车轮吱吱呀呀,穆程的话语轻柔却又掷地有声,“要改制度就要有话语权,兵与财,权与势,庭书,若得兵权,需去沙场,近日我要寻个理由去边关,可能要与你分开些许时日。”
  季庭书澎湃心潮添了几许愁绪,紧紧拉着他的手。
  “行军作战对我来说不在话下。”逐鹿天下的世界他穿过很多,“向你保证,我不会有生命之危,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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