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洪仁礼被他那声音吼得身上的肉都颤了颤,连忙一叠声道:“我随便看看,随便看看。”
洪昇最见不得他这窝囊样,想起自己日日在胡广泉面前做小伏低,方才不过晚来了几分钟,便要费心遮掩、小心解释,心中更是难平,看自己这个儿子更是越看越不顺眼,恨不得将他原样塞回去:“我警告你,近段时日帮中不安宁,你给我安分些,少出去花天酒地,成日只会醉在女人堆里,你说说你究竟有何用?”说着一甩袖子走远了。
洪仁礼低着头老老实实听他骂完,等人走了,这才撇了撇嘴嘀咕道:“你自己还不是一样。”只是到底不敢让人听到。
雁惊寒一路低头沉思,等到了住处,他也不急着回房,只施施然往厅中正位一坐,好整以暇朝唐蝉看去。
唐蝉两只脚敢跨进门槛,见了他那样子,心里莫名一激灵,脑中浮现的便是她老爹平日在家中审问她的样子,再联想自己出门时的一番猜测,唐蝉终于后知后觉地产生一种小兽般的直觉,下意识就想折身回房:“困了,我先去睡了。”
“等等。”然而她一只脚敢抬起来,就听到姜寒不冷不热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唐蝉闭了闭眼,有些僵硬地转过身子,就听对方慢悠悠问道,“林姑娘就没有什么话想说?”
“哈哈,没......”唐蝉笑了笑,下意识想否认,才刚开口就被对方冷冷地视线钉了一下,她嘴里的话就莫名消了音,徒留内心止不住地狂吼:太像了,太像了,这和她老爹撸起袖子揍人前的样子太像了。
圣女好像忘记了前一天她还在指着人家骂花瓶,这一刻却被花瓶看得连两句瞎话也不大敢说,她这边还在兀自纠结,那边雁惊寒却已经没了耐心,手指在桌上一敲,盯着她凉凉道:“说。”
唐蝉看他一眼,在心里暗自给自己打了打气,索性一甩袖子走到旁边坐下,死猪不怕开水烫道:“我去找胡若眉有点事。”
“何事?”雁惊寒八风不动,真跟审犯人似的。
“就......就是去找她问问胡渊如今的状况啊。”这话倒也有一半是真的,说到这里圣女还有几分委屈,“谁让你们俩先前不告诉我?”
这丫头倒还怪起自己来了,雁惊寒心中冷哼,面上还是一派严肃的样子,问出关键一句:“如此说来,你先前便与这胡若眉相识?”
唐蝉丝毫未觉出不妥,理直气壮道:“那是自然,否则我怎会......”说到这里她终于反应过来不对,声音渐渐消失不见。
“哦?”雁惊寒仿若不见,接过十一才沏好的茶握着杯身暖手,继续道,“既是如此,为何胡若眉一见你便张嘴呼救,甚至拔剑相向?”顿了顿,他身子往前倾了倾,一双眼睛锐利逼人,声音却不急不缓地道,“莫非胡渊中毒之事与姑娘有关?”
作者有话说:
唐蝉(瑟瑟发抖):你这个样子好像我老爹
大雁(冷笑):呵,我看你这张嘴可以不要了
十一拔刀中
ps:由于作者起名能力太过废柴,所以只好弄个1、2的说~
发现海星过五千了,感谢大家的打赏和投喂,我明天抽空写个小剧场呀
第28章 难以启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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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雁惊寒话音刚落,唐蝉便断然否认,她有些焦躁地站起身来,看看雁惊寒,又看看十一,不由得在厅中来回踱步。
她到底只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虽说仗着有功夫傍身,行事多少有些任性莽撞,但自胡渊出事以来,人人皆以为是她所为,她背着这顶沉重的枷锁,日日躲避聚海帮追杀,好不容易出了扬州城,心中却又被日益浓重的不甘担忧所扰,最终下定决心,定要回来查个究竟,给胡渊一个说法,还自己一个清白。
唐蝉虽然莽撞但并不愚蠢,她知道什么是独树难支,因此她费尽心机进了聚海帮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找一个合适的盟友——一个了解聚海帮中情况又在胡渊之事上绝对清白的盟友,她的选择不多,甚至只有一个,那就是胡若眉,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对方见了她竟如同见到陌生人一般。
想到这里,唐蝉心绪起伏,她倏然定住脚步,有些急切地转身朝雁惊寒问道:“姜公子,如果......如果有一个人你们明明前不久才见过,虽说只是一面之缘,但你们一起赏灯游湖、相谈甚欢,可是......可是一转眼,不过月余时间,此人见到你便如同不认识了一般,这是为何?”
雁惊寒听罢,眼神一凝,直言道:“林姑娘的意思是,你先前确实曾与胡若眉见过?且关系尚可?”
唐蝉被他直接点破,也不再费心遮掩,点了点头肯定道:“正是,我与她可称得上是一见如故。”反正依着她先前随口瞎编的说辞,她与胡渊是恋人,那见过胡渊的姐姐也属正常。
“既然如此......”雁惊寒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兴味,他伸出两根手指在唐蝉眼前晃了晃,分析道,“便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她当真不认识你,”唐蝉听了,张嘴就想出言否定,雁惊寒不等她开口,紧接着又说出下半句,“二是她想装作不认识你。”
唐蝉下意识就认为是第二种,毕竟在她的眼中,她与胡若眉就是真真切切相识的,可是对方先前为何如此反应呢?难道是如其他人那般误以为是她害了胡渊,不对,这念头刚出唐蝉便暗自摇头,她细细回想当时种种,分明自她进了房中到揭下面巾时,她都不曾刻意提过“唐蝉”二字,是了,自己说的第一句话是“嘘,是我。”因为在她心中,胡若眉即便光凭声音亦可认出她,自然便不会多此一举自报姓名,然而她很快便意识到了对方并未能如她所料,于是,她心急纳闷,只得示意对方别动,自己则焦躁地一把将面巾揭下,好让对方辨认清楚,没想到迎来的,却是她始料未及的混乱。
究竟为何会如此?唐蝉确定胡若眉当时必然见到了她的脸,她百思不得其解,终于忍不住望向雁惊寒喃喃道:“那她为何装作不认识我?”只见她眼中茫然困惑,看上去好比一只迷途的小兽。
雁惊寒看了看她,有一会儿未曾开口,最终还是大发慈悲起身道:“我困了,有事明日再说。”说着便转身往房中走去。
“唉......”唐蝉下意识想追过去,就被面前伸出来的一只手臂拦住,她抬头看向十一,大抵是方才难得费了一番脑子,此时余韵尚在,终于反应过来问道:“十一,你当时为何也在起凤阁?你......”顿了顿,她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接着道,“你跟踪我?”
十一听了,神色分毫未动,似乎早已料到她有此一问,声音是如以往一般的平铺直叙:“在下本在院中守夜,半夜见姑娘身着夜行衣鬼鬼祟祟溜出房间,放心不下,遂跟了上去。”
“我......”刚刚才反应过来的圣女还有一堆惊疑质问尚未出口,就被他一句“鬼鬼祟祟”噎在了喉间,而十一看起来亦不打算给这姑娘缓冲的时间,见状,自顾自便跟着雁惊寒进了房间,徒留下冰冷的门板与唐蝉相对。
雁惊寒正坐在桌边沉思,听到动静,头也不抬地开口问道:“看来今夜还有其他人?”
十一正替他将先前打开的窗户关好,闻言想了想,有些不确定道:“先前情况混乱,属下忙着带唐姑娘脱身,并未注意。”说着看了一眼雁惊寒神色,又道,“可要属下明日寻机打探一二?”
“不必。”雁惊寒沉吟片刻,接过十一递来的茶握在手中道,“我观先前胡广泉的样子,不似说谎,姑且先静观其变再说。”顿了顿,又道,“阮护法如今也在聚海帮中,这两日应当会想法子联系我们,你注意着些。”
“是,属下遵命。”十一低头应了,斟酌片刻又道,“主上,主上觉不觉得江素锦今晚有些奇怪?”
“哦?”雁惊寒闻言挑了挑眉,不动声色道,“哪里奇怪?”
十一眉头紧皱,张了张嘴似乎有些犹疑,等雁惊寒都有些疑惑地朝他看来了,这才好不容易开口道:“方才她与唐姑娘撞上时,属下见她面颊红润、衣裳发饰有些散乱,本以为是因着赶路匆忙之故,但......但影堂自小便有加强五感的训练,尤其......尤其属下对气味格外敏感,”他忍不住抬眼看了看雁惊寒,很快又垂下眼睫,眉头皱得仿佛能夹死苍蝇,连声音都比往常小了一点“属下隐约在她身上闻到了一股腥膻味。”
“腥膻味?”雁惊寒从未见过十一这副支支吾吾的样子,见状反倒越发被勾起了兴致,听到这个形容,他拧眉想了想,实在想不明白指的是什么,便出言催促道:“但说无妨。”
听了这话,十一刚才怀着的一点侥幸心理一扫而空,当着雁惊寒的面,他本来就对那个词语难以启齿,现下看着对方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更是越发说不出口,但他又不敢耽搁,只好硬着头皮一鼓作气道:“如若属下猜得没错,江素锦身上应当是精液的味道。”
话音落地,房中一时静默,雁惊寒双眼微微睁大,过了半响沉声道:“依你所言,这江素锦竟是在与人私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