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十一这才反应过来,暗道黄岐果然不愧神医之名,若是普通大夫,面对刚死之人兴许还有法可查,但断不会如黄岐这般声称只要有骨肉即可,雁惊寒先前显然也并未料到这点,故而未曾交代,十一想了想,此时也只能随便找个理由糊弄过去了。
雁惊寒自听到黄歧先前那句定论时,便是心中一动,前世他被这毒害得内功尽失,走入绝境,今生重来,雁惊寒自信其余人事谋算皆可扭转,唯独这毒却不是他所能控制的,因此他才寄希望于黄歧身上,如今看来,自己果然没有赌错。
想到这里,他心中也禁不住生出几分欣喜激动,再想起前世结局竟也不觉得有什么了,眼见着十一似在斟酌措辞,便径直开口道:“此人跌下悬崖,大约早已粉身碎骨。”
话音落地,屋中众人又是一阵唏嘘嗟叹。
雁惊寒说这句话的语调与往常并无差异,只好像在陈述某个事实,然而十一听罢,却是立时心中一痛,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这痛来自何处,只有些茫然地朝雁惊寒看去。
黄歧此人,好像除开看病诊脉并不在意其余琐碎,只见他听了雁惊寒此言,脸上闪过一丝惋惜之色,接着又朝十一确认道:“依你先前所言,此人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中毒的?”
“正是。”十一闻言这才回神,他强行按下心中莫名涌起的情绪,点头应了,顿了顿又看向胡渊问道,“胡公子也不知道?”
这个问题黄岐方才大约已经问过胡渊,只见对方闻言立时点了点头。
胡广泉听着他们二人一问一答,却始终未曾说到根源上,眼下见黄歧竟是又不说话了,他心中更是焦急不安,索性径直开口问道:“黄神医,还请神医直言,我儿究竟所种何毒?可有解法?”
不只是他,其余人显然也想要知道答案,只是见黄歧正斟酌沉思,不好冒然出口打扰,故而胡广泉此言一出,众人视线便纷纷朝黄歧聚集,却对方神色不变,只摇了摇头波澜不惊道:“不知。”
“这......”胡广泉闻言,立时睁大双眼,满脸不敢置信,急急上前两步道,“神医怎会不知?”语气急促,已隐含几分质问之意
黄歧闻言,只看他一眼,并不答话。
胡广泉见状,眼中登时闪过一丝怒气,他自问对黄岐恭敬有礼、有求必要,因着相信对方医术,甚至不惜将隐瞒已久的秘密暴露,然而此人自看诊以来,却始终含糊其辞,问来问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不免让他疑心这人根本就是浪得虚名。
雁惊寒冷眼看着他神色变化,心中嗤笑,面上却是一派平和,站起身来朝黄歧抬手一礼,不急不缓问道:“敢问神医,毒物亦同药物一般,有其使用方法,神医想知道这二人是如何中毒,可是因为心中已有猜测,只待验证?”
见状,黄歧定睛看了看他,仍旧不说话,只点了点头以示肯定。
胡广泉见了,心中立时又腾起希望,脸上激动之色一闪而过,下意识打算开口,然而不过一瞬,他似是想到什么,面上倏然冷沉下来,只见他视线不动声色扫过屋中众人,似在堤防什么。
旁边的宋德见状,却是误会了,上前几步站在他身前道:“哈哈......胡帮主有所不知,神医问脉向来是力求稳妥,断不会草草下结论,胡帮主不若再想想公子究竟是如何中毒,”顿了顿,想起什么又道,“对了,先前不是说与唐门有关,前两日抓到的刺客可有说些什么?”
雁惊寒闻言,眼中立时闪过一丝兴味,不等胡广泉开口便道:“宋老说得有理,若是那刺客不肯说,在下认为胡帮主亦可派人将之押上来,正好让公子当面辨认一番,兴许能想起什么,”顿了顿,迎着胡广泉逼人的视线,又接着道,“在下听闻现下唐门圣女也在帮主手中,不若一并押来对质一番,有神医在此,想必此女也不敢狡辩。”他眉眼带笑,好似当真在好心建议。
“你是如何得知?”
“父亲捉了唐蝉?”
话音刚落,屋中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雁惊寒看了看一脸冷然的胡广泉,又看了看震惊焦急的胡渊,仍旧一派温和道:“在下只是无意中听到帮众议论。”
胡广泉闻言,自是不信,他瞪着雁惊寒,目光似剑,旁边的胡渊却已等不及了:“父亲,孩儿相信唐蝉定不会害我,还请父亲......”
“闭嘴。”胡广泉断然喝道,他视线扫过屋中众人,最后停在床边的胡渊身上,厉声道,“是与不是,岂是你一句相信能断。”
然而胡渊听了这话,显然并不认同,雁惊寒眼看着他咬了咬牙,掀开被子就要从床上起来。
却在此时,外边突然传来慌里慌张的大叫声:“帮主,帮主不好了,洪二公子强行将那刺客带走了!”
作者有话说:
希望大家不要被评论区的某些言论影响,能够开心看文,如果实在烦得很,就多看看雁雁和十一,或者跟我一样多看看大家的彩虹屁hhhhh
第50章 各怀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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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胡广泉已几步冲出门外,走到那兀自喘息不止的守卫身前,指着人厉喝道:“说清楚!”
那守卫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慌张道:“禀帮主,方才洪二公子领着手下一众亲信突然闯了进来,不顾兄弟们阻拦,强行要将那刺客们带走,属下们无法,本打算先将人拖住再来禀告帮主,谁知......”顿了顿,这守卫小心地觑了一眼胡广泉神色,又看了看他身后跟出来的众人,一低头道,“谁知公子说这刺客害死了二帮主,我们若是阻拦,便是不顾兄弟之情,与他整个洪家为敌。”
“呵,洪家?”胡广泉闻言,霎时冷笑出声,他额角青筋直跳,也顾不得身后众人,抬起一脚踹在那守卫身上,怒目道,“混账东西,所以你们便放任他将人带走了。”
“帮主息怒,帮主恕罪,”那守卫忙不迭在地上磕头,惶恐道,“属下等人也不好当真与二公子兵戎相向,这......若是那刺客当真是杀害二帮主的凶手,这......”
胡广泉看他这支支吾吾、一脸为难的样子,哪还不知是什么意思,他知道洪昇平日惯会做好人,使手段,但没想到这些人竟如此轻易便被收买了,看来自己早该杀他,他定了定神,正想叫人滚下去,就听院门外又是一阵嘈杂声传来。
胡广泉暗道不妙,抬头朝院门处看去,果然就见洪仁礼正带着一行人浩浩汤汤行来,见他站在院中,脸上得意之色一闪而过,大声道:“伯父,听闻这刺客就是那日擅闯石林之人,我父亲既然死于刺客之手,敢问伯父为何拿了人却不告知侄儿一声?伯父究竟打算如何处置此人?”
话音刚落,人已进得门来,又摆了摆手朝身后示意,立时便有两名守卫押着人上前,狠狠一搡,将人推在地上,又抽出刀剑架在这人脖子处,雁惊寒视线扫过,正与抬头看来的唐蝉四目相对,只见她头发散乱,脸颊两边浮着两个清晰的巴掌印,肿胀泛红,嘴角还有血迹流出,显然在来之前受过一番折磨。
唐蝉几时受过这种对待,刚想冲那守卫骂几句,抬眼扫到雁惊寒和十一,嘴唇动了动,又连忙撇开头去,只作不见。
雁惊寒原本料定胡广泉冲着唐蝉身份,加之又对唐门秘药有所图谋,故而即便抓了唐蝉,应当也会留有余地,暂且不会动手,没成想遇上个洪仁礼,一个没有脑子的蠢货自然不能以常理而论。
念头转过,他眼神沉了沉,接着又若无其事收回视线,静候事态发展。
洪仁礼话音落地,胡广泉冷眼扫过他身后众人,看起来洪昇手下亲信几乎都在这里集齐了,没想到自己先前让他召齐人马,倒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想到这里,胡广泉心中暗暗后悔,正所谓斩草除根,左右自己已将洪昇除了,就该将洪仁礼也一并料理了才对。
胡广泉自然不可能当着帮众之面冲洪仁礼发火,他勉力提了提嘴角,正打算开口,就见院门口又有一些人冲进来,他抬眼看去,正是他先前留下看守唐蝉之人,此时慌慌张张追了过来,见着这番场景便愣住了。
见状,胡广泉不由在心里暗骂一声“废物”,面上却是摆了摆手,让这些守卫们暂且勿动,眼神在洪仁礼身旁站着的中年男人身上定了定,仿若安抚般道:“仁礼稍安勿躁,这女子确是那日刺客,我正在设法审问出她同伙,要处置也定然是待此人同伙落网后再论,你这般一闹,不正好给那些贼人通风报信?”
“我......”眼看着洪仁礼面露犹疑,胡广泉抬了抬手示意他先别说话,眼中闪过几分严厉之色,又笑了笑道,“听话,你且先回去,伯父定会给你一个说法。”
这洪仁礼本就是个没主见的,此番行事也是听了别人安排,此时见状,更是在心里打起退堂鼓,他看了看胡广泉,刚迎上对方眼神就忍不住撇开头去,将视线投向旁边的中年男子身上。
那中年男子见状,脸色沉了沉,似是对他这番表现很是不满,接着便径直上前,朝胡广泉躬身行了一礼道:“帮主,此女不仅毒害少帮主,竟然还敢害二帮主性命,着实不将我聚海帮放在眼里,属下心知帮主碍于唐门之面,为着顾全大局不好轻易定夺,”顿了顿,抬眼扫过身周帮众,语气沉痛道,“但我聚海帮也断断没有受人凌辱之理,正好今日众人都在,又有黄神医见证,不若就在此地问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