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想到这里,他眼中闪过一丝兴味,点了点头道:“自然当真。”
果然,下一刻,洪忠便已拉着洪仁礼面向胡广泉,跪地伏身道:“既然如此,还请帮主听姜公子一言,若是此人当真胡言乱语,对我聚海帮不尊,届时再论也不迟。”
话音落下,跟随洪仁礼而来的帮众已接连跪了一地,异口同声道:“请帮主听姜公子一言。”
雁惊寒余光瞥见胡广泉面沉如水,心中嗤笑,他眼神意味不明扫过洪忠身上,暗道此人倒是好计谋,此举一面逼胡广泉应允,一面又要挟自己要言之有物,真是一石二鸟。
不过如此一来,也算是与他不谋而合,雁惊寒抬眼扫过一言不发的胡广泉,视线落在后面的胡渊三人身上,不急不缓道:“既然一切因胡公子中毒而起,那在下就先从此事说起了。”顿了顿,又面向胡广泉道,“还请胡帮主命人将那刺客尸体抬上来。”
作者有话说:
唐蝉(咬牙):敢打本姑娘的脸?我必然让这肥猪好看
雁雁(点头):嗯,唐鸷这一点教得不错
接下来是大雁“以理服人”的时候,请欣赏他的表演
ps:恭喜大家透支明日快乐~
第52章 阴差阳错
=======================
事已至此,胡广泉只能应允,他并不说话,只朝手下帮众摆了摆手,立时便有人领命而去,不过片刻便抬了担架上来,白布揭开,上面果真躺着一名女子,不过在场众人见了却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原因无她,只见这女子除开勃颈处那条深可见骨的致命伤以外,脸上竟还布满了纵横加错的伤口,且这伤口哆开现出皮肉,整张脸血肉模糊,让人一看便毛骨悚然。
黄歧见状,已经快步走到那女尸身旁,蹲下身细细查看那些伤口,在场众人大都被这骇人景象惊得别开眼去,她却恍若未觉,过得片刻,方才收回手,语气平静道:“此人脸上的伤口乃是死后所致。”
“死后?”有人惊呼出声,不敢想象究竟是何种深仇大恨,将人杀死还不够,竟如此残忍地毁人尸身,忍不住喃喃道,“这与鞭尸有何异,这也太......”
院内众人一时议论纷纷,不知是谁骂了一句妖女,顿时不少视线都朝唐蝉看去,大骂她出身邪门歪道,果真是手段残忍、该杀,好像已亲眼见到唐蝉杀人。
阮殷殷见状,心中好笑,她这一生不知被多少人骂过妖女,顿时捂着嘴一脸惊讶道:“妖女?妖女怎么了?妖女就定然会杀人?”顿了顿,抚了抚指甲,意味不明道,“哦......我知道了,莫不是怕妖女现下就将你们剥皮拆骨?”
“你......你这......”院内众人立时便被转移了注意了,掉转矛头指着阮殷殷愤愤不平叫骂起来,阮殷殷却是一脸笑意,看着这些人就好似在看一个笑话。
眼看着再这样下去,这些人只怕当场就要动手了,雁惊寒皱了皱眉,正打算让阮殷殷消停片刻,就听黄岐突然站起身来道:“看此人脸上伤口,比起泄愤但更似在毁人容貌。”
众人闻言一时愣了愣,暗道毁人容貌不也算是泄愤?雁惊寒听罢,却是心中一动,立时问道:“神医此言,是说行凶之人特意将她的脸刮花,为的是遮掩容貌?”
“正是。”黄岐闻言点了点头,她好似不喜欢站在人群种,查看完又退回了她原先所站的角落,淡淡道,“若是为着泄愤,为何只划破她的脸?而且此人脸上的伤口密集,看似骇人,但其实并不算深。”
她这句话出口,其他人又是一阵议论,纷纷道“都已经这样了,还不深?”,黄岐听罢却是不再开口,似乎已经把该说的都说完了。
雁惊寒却是豁然开朗,原本刚见到这张脸时,他就觉得有些奇怪,依十一那日所描述的情况而言,此人显然是被洪昇灭口而亡,但他即便想要掩盖刺客身份,在当时应当也是没有时间再动手的,那么又是何人将她的脸毁了个彻底呢。
雁惊寒视线落在胡广泉身上,并不开口说破,只好整以暇从袖中掏出一张画像,在胡渊面前展开来道:“敢问胡公子可见过此女?”
“我......”胡渊抬手将画像接过,似是在脑中回忆了一番,接着“啊”了一声道,“我想起来了,我......”
话未说完,手中画像已被胡广泉一把抽走,只听他看着胡渊不由分说道:“此女乃是满春院之人,渊儿从不踏足此等烟花之地,又怎会见过?”
“哦,胡帮主倒是所知甚多,”雁惊寒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接着又转头朝胡若眉道,“那胡小姐可曾见过?”
“胡说八道,”胡若眉还未及开口,胡广泉已立时喝到,“若眉怎会见过此等风尘女子?”说着似是气得狠了,将那画像用力撕碎了,狠狠往地上一掷,抬手招呼几名手下道,“我看姜公字信口雌黄,是存心要毁我儿清誉,胡某着实看不得你这般造次,将他带下去。”
胡广泉此番疾言厉色,加之雁惊寒所言乍一听确实荒唐,扬州城中人人皆知,胡公子洁身自好,从不入烟花之地,他却掏出一张青楼女子画像来问对方,就连洪忠见状也不由得疑心他意欲何为。
眼看着几名帮众得了命令上前,雁惊寒神色不变,只径直转头朝唐蝉问道:“唐姑娘,敢问花灯节那日,你与何人一起进了满春院?”
那些帮众见他将他们视若无物,一时也有些愤慨,其中两人眼神一对,便各自伸手朝雁惊寒手臂抓去,然而他们方才有所动作,便觉眼前一花,接着手臂被人用力锁住,还未及反应便是一阵剧痛传来,十一将这两人手臂反扭至身后,接着毫不留情地伸脚一踹,至踹得他们狠狠栽在地上,捂着后腰处好一会儿爬不起来。
其余守卫见状纷纷扭头朝他看去,刷刷拔出佩剑。
雁惊寒对身周状况置若罔闻,只兀自等着唐蝉回答,唐蝉原本正看着十一动作,还是旁边阮殷殷提醒方才回神,指着胡若眉道:“是胡姑娘。”
话音落下,院内众人又是议论声起,那些原本正和十一僵持的帮众也停下动作,下意识朝胡广泉看去,胡若眉在扬州城中的风评时常徘徊在柳絮才高和离经叛道之间,她身为女子,往返于市井酒楼本已惹人非议,更别提进入青楼等淫乱之所了,若是传出去,她的名声便彻底毁了。
胡若眉甫一被唐蝉指着,似乎还未反应过来,立时有些惊讶地道:“啊,我何时......”接着似想到什么,脸上神色惊疑不定,看了看旁边的胡渊,又闭嘴不言了。
胡广泉早已维持不住面上神色,满脸阴沉地盯着雁惊寒,直忍得额角青筋暴起才按捺住自己动手的冲动,他不动声色地朝身边心腹使了个眼色,那人见状连忙找了个空隙退了下去。
气氛有些凝滞,院中帮众见了胡广泉脸色,更是战战兢兢,呐呐这不敢言语,倒是洪仁礼见状,立时大笑出声,看着胡若眉满脸讥诮道:“妹妹想去青楼倒是跟哥哥我说一声啊,那地方我熟,哈哈哈......”
他脸上得意之色尽显,胡若眉被他说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也只能忍着,最终还是胡广泉视线冷冷刮去,方才有所收敛。
雁惊寒冷眼旁观,仍旧不急不缓朝唐蝉道:“唐姑娘你为何会与胡若眉见面?两人又为何会去青楼?还请姑娘将那日情形仔细说说。”
唐蝉不知此事和胡渊中毒有何关系,但自那日石林后,他便知雁惊寒必然不容小觑,因此仍旧一五一十道:“花灯节那日我本与胡公子约好见面,我们......”顿了顿,她看一眼胡渊,终是略过了什么,接着道,“我们约好在灯市碰头,但等到了约定时辰,来的却是胡姑娘,她......她与我说胡公子今日有事不能赴约。”
说到这里,唐蝉似乎有些低落,她甩了甩头,好像要将这点失落甩脱了,这才继续开口道,“我心中原本有些不满,但后来与胡姑娘聊着聊着也就忘了,我与她相谈甚欢,等到逛完灯市,正好赶上湖上有花魁游船,我想了想,记得曾听胡公子提起过,说前段时日满春院中曾有一女子殉情而亡,胡姑娘对此事颇为好奇,想要知道事情原委,奈何碍于胡帮主禁令,满春院几次三番将她拒之门外,胡姑娘更是因着此事被胡帮主好一顿教训。”
顿了顿,她似乎想到什么好玩的场景,面带笑容朝胡若眉看去,扬了扬眉道,“谁说女子不能去烟花之地,我们唐门就没有这些劳什子规矩,我有心想要帮胡姑娘一把,便稍稍替她易容了一番,扮作胡公子模样,我们二人又各自换上男装,这便成功进了满春院,再然后,胡姑娘问过老鸨,找到一位据说是那名女子生前较为亲近的姑娘,进了雅间问情况,我等她问完了一起出了满春院这才各自分开。”
胡若眉听了此言,看看唐蝉,又看看身旁一言不发的胡渊,眼中神色复杂难明,不知想到什么,倏然叹了一口气,又摇了摇头,脸上神色似哭似笑。
唐蝉见她如此,却是误会了,瞪着眼睛轻叱一声道:“我知道你们这些名门正派不乐意与我来往,胡姑娘自是早已不记得此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