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雁惊寒眼看着胡渊听得此言,身子微不可查地颤了颤,这才转头继续朝唐蝉问道:“唐姑娘还记得那晚与胡姑娘见面女子如何称呼吗?”
  “这......”唐蝉皱眉想了想,支吾着道,“我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她名字里面好像有一个红,红......叫红什么......”她有些懊恼地揪了揪头发。
  “红鸾。”雁惊寒提点道。
  “啊,对对对,是红鸾。”唐蝉闻言,忙不迭点头应道。
  “嗯,”雁惊寒点了点头,仿若确认般问道,“姑娘方才说你等胡姑娘问完,这么说来胡姑娘找红鸾问话时,你不在里间?”
  “是,”唐蝉拧了拧眉,似乎不明白他为何特意提起这个,又详细说道,“我本来是想一起进去的,但那位红鸾姑娘说事关好友私密,不愿多加宣扬,我便只好在外等着,我不敢将胡姑娘单独留下,期间一直未曾离开过满春院。”
  “嗯,”雁惊寒状若沉吟,又转过身来,眼神好似落在胡若眉身上,实则一直早用余光看着胡渊,“请问胡姑娘那日与这名唤红鸾之女说了些什么?”眼看着胡若眉听罢立时就要开口,雁惊寒目光沉沉,一双眼睛直直盯着她道,“还请胡姑娘好好想想,切莫含糊,据在下所知,红鸾姑娘早已不见踪影,而她失踪那日则正好是此女夜闯聚海帮之时。”
  话音落下,胡若眉还未及反应,旁边胡渊已立时抬眼,有些急切地问道:“姜公子这是何意?”
  “在下怀疑,这位红鸾根本就不是一个简单的青楼女子,她极有可能对胡公子早有图谋,那日胡姑娘扮做公子的模样,她便以为来的人是胡公子,故而设计与公子单独相处,”雁惊寒眼看着他脸色倏然一白,嘴上不停道,“因此在下以为此人定然趁机做了些什么,虽说此人阴差阳错认错了人,兴许未能成事,但她既然有意要对公子下手,不论是她或是她背后之人都不会草草收手,在下断定,公子中毒之事必然与她有关。”
  最后一句话掷地有声,胡渊听完已是脸色煞白,站立不稳般往后跌退几步,眼中震惊、惶然、悲哀之色一闪而过。
  雁惊寒装作未曾看穿这姐弟俩身份的样子,状若感叹道:“说来也是天意,若是那日当真是胡公子在场,兴许这刺客当时便得手了,也不知她后面是如何行事的,”顿了顿,又沉吟般道,“方才听神医之意,想要确定公子所中何毒,便要知道下毒之法,既然如此,那下毒的法子必然有些异于寻常,故而在下才想知道当日红鸾对‘假胡渊’做了些什么,兴许能有些线索。”
  他故意提到“假胡渊”三字,果然见到胡渊闻言立时有些心虚地挪开视线,他神情仍旧有些怔愣,似乎未能从雁惊寒方才的所言中回过神来,下意识抬起手握了握,感受到自己此刻的无力,一句话便已喃喃出口:“那日红鸾曾与我......姐姐切磋一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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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 金蚕之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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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武切磋?”黄岐闻言,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上前两步,紧盯着胡渊道,“然后呢?”她这般举动其实很是蹊跷,好像与红鸾比武之人不是胡若眉,而是胡渊似的。
  “然后......”胡渊有些没反应过来,想了想才接着道,“本来说好点到为止,然后我.....姐姐不小心将她打伤了,用内力替她疗完伤方才出来。”
  “是了,这便对上了。”只见黄歧听罢,仿若自言自语般道,她应是知道了什么,脸上神情难得有些起伏,拧着眉头兀自沉思。
  雁惊寒见状,心里也有些激动,顾不上点破方才胡渊所言的矛盾之处,脑中念头一转,发现若对照胡渊方才所说,此类事情也曾发生在他与雁惊鸿之间,雁惊鸿虽自小体弱,经脉滞涩不宜练武,但他自小便不肯认命,往往比常人努力许多,因此雁惊寒这个当哥哥的也不吝亲自指导他,偶尔也有切磋之时,雁惊寒只当陪他玩玩,也万分注意不要伤到他,但雁惊鸿本身性格倔强、又不肯服输,何况比武场上本就瞬息万变,总有顾及不到之时。
  而一旦对方受伤,他必然出手以内力相助,雁惊寒在脑中细细回想,竟一时想不起来雁惊鸿究竟是哪次动手的。
  罢了,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正打算向黄岐问个究竟,就听一直默不作声站在一边的十一突然开口道:“敢问神医,神医可是想到什么了?这疗伤之事有何蹊跷?”
  十一本就话少,更别说像现在这般,不顾规矩直接插话了,雁惊寒听他语气急切,竟是一问就问了两个问题,到嘴边的话霎时顿了顿,眼神下意识朝他看去。
  十一察觉到他的视线,却是误会了,他嘴唇动了动,连忙屏息垂头退后一步。
  黄岐既然有了把握,也不再讳莫如深,而是详细说道:“我昔年曾听人提起过,南疆曾出现过一种蛊虫,名曰“金蚕”。金蚕蛊自交合成功后,雄虫便会渐渐死去,而雌虫一旦受孕,必然是一胎多子,这些幼虫在雌虫体内互相残杀,直至最后只有一条能成功诞生。传闻此虫极为罕见,多年前有一巫医偶然得之,此巫医身负血仇,正苦于仇人武功高强而报复无门,便想了个法子将此虫炼化驯养,使它得以寄生人体,吸食内力而活,最后终于成功让仇人武功尽失,报了血仇。”
  顿了顿,她眼神从胡渊身上扫过,接着道,“此虫天性慕强,如若再下猜得没错,此女应当是先将蛊虫养在自己体内,待疗伤之时,此虫受到更为深厚的内力吸引,便会趁机钻入另一人筋脉之中。”
  “这......这么邪门?”
  “是啊,这听起来怎么像话本里瞎编的?”
  院内众人又是一阵议论,有人惊异非常,有人则疑心此事真假。
  雁惊寒却知,黄歧定然是有的放矢,不会只凭着传闻下定论,想到自己体内很可能窝着一条虫子,他只觉一阵恶寒,顿了顿问出至关重要的一点:“那依神医所言,这个蛊虫只会吸人内力并不会害人性命?”
  “非也,”黄岐摇了摇头,不急不缓道,“但凡生灵,皆以活命为本能,此虫亦不例外,它寄存于人体之内,便要仰仗人体而活,习武之人,内力乃是体内最为精纯之物,它以内力为食,但没有必要一举将内力吸干,但此虫生性霸道贪婪,一旦察觉到自己的食物有差,便会疯狂暴动反扑,在这过程中,究竟会发生什么在下亦无法定论。”
  这么说来,自己前世能留下一条命还属运气不错?不对,雁惊寒在心中暗自摇头,雁惊鸿在得到揽月心法之前,断然舍不得让他死,想不明白,他索性将心中疑问一径抛出:“请问神医,若是此虫已将人内力吸干,其后又会如何?”
  黄岐闻言,视线微不可查地在他身上顿了顿,方才回答:“我未曾亲眼见过此虫,故而只能依其习性大胆推测,要么便是此虫因吸食内力过多爆体而亡,要么便是此虫因为缺少食物而在体内作乱。”至于作乱的后果是什么,黄岐无需言明,但众人心中也有所猜测了。
  闻言,院中不少人都朝胡若眉看去,唐蝉没想到自己只是带人去逛个青楼,却差点害了胡若眉性命,她有些焦急地问道:“既然是在青楼中毒,那为何当时胡姑娘出来后并无异状?”
  这个问题亦是雁惊寒疑惑之处,若是这蛊虫早已在他体内,又需以内力为食,那为何他平时里竟是毫无察觉?念头转过,他心中隐隐有所猜想,便只看向黄岐等她开口确认。
  “这便是此蛊的诡异之处,”果然,黄岐说到此处,眼中竟透出一点显而易见地兴味来,“人的内力原本便是每日运转,生生不息,一旦中蛊,蛊虫便会将宿主之体当作自己的巢穴,且随着宿主的强大而强大,若是寻常情况,此蛊只会与宿主呈共存之态,只有它察觉危险时,才会悍然攻击,因此往日里中毒者才会无知无觉。”
  “但也有例外情况,”只听她话锋一转,又道,“据闻此蛊之所以称为“金蚕蛊”,乃是因为其原本以一种名为金蚕的草木汁液为食,那巫医强行将它食性改变,原本就有悖天理,因此只有趁此蛊尚未长成时种入人体,又借助其熟悉之物稳住幼虫,让他蛰伏于宿主体内慢慢适应,十五天以后,待幼虫完全长成,才算真正种蛊成功,”顿了顿,她看向胡渊,“若不如此,一来幼虫入体之时,对环境不适则难免生事,容易被宿主发现拔除,二来幼虫威力尚小,又未能与宿主完全融合,即便发作亦不能造成太大影响。”
  “如此说来,此蛊自入人体以来,其实有十五天的时间尚可拔除幼虫?而此后,依照此蛊遇强则强的习性,若是宿主本人内力越强,此蛊威力亦会越大?”雁惊寒沉吟道。
  “正是,”黄岐点了点头,“金蚕草长于南疆,极为罕见,还请胡小姐好好想想,前段时日可曾接触过什么异样之物。”她口口声声称呼“胡小姐”,视线却照旧意有所指般落在胡渊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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