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第140章 比划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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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若眉回来时，雁惊寒正坐在桌边准备用饭。这一上午过去，她在常青门正堂显然应付得颇为吃力。见状，也顾不上客气，索性一屁股坐下边吃边说。
反倒是雁惊寒见了，还有闲心施施然道：“这个时辰，沈慎连顿饭也不留你吃？”
胡若眉听罢，也不知想到什么，脸上立时露出些古怪神色，皱眉摇头道：“别提了，我总觉得他这人怪得很，但又说不上来，实在不愿多待。”
她说着扒饭的手稍停，想了想又道，“今日这么多人，不外乎是为着解蛊之事。我原本以为，一应事情既然先前已与沈慎交待清楚，便只需在旁佐证即可。
熟料临到头来，他只稳坐上首，三言两语便将众人都往我这方引。我又无从推辞，一时间简直口都说干了。众位武林同道也并非傻子，乍然得知此事自然将信将疑，诸多问题层出不穷，要不是一早有所准备，我险些就要说漏嘴了。”
胡若眉处事很有几分谨慎周全，自入常青门以来更是处处小心。如此显而易见地表示不满，可见今日这一遭，着实是被沈慎折腾狠了。
雁惊寒闻言，不由挑了挑眉，心中暗道“他要的就是你说漏嘴”。接着也未说话，只顺手将胡若眉方才夹过的几道菜往她手边挪了挪。
反倒是胡若眉见了，有些受宠若惊，连忙干巴巴道了声“多谢”。
她也不问雁惊寒与十一今日为何先走，只斟酌措辞，大略描述了一番自己所经种种，并按照对方先前嘱托，将趁机打探到的各门派中蛊情况一一告知。
雁惊寒素来记忆力惊人。他垂目静听，虽说胡若眉所言驳杂、牵涉之人颇广，但他也不过只听得这一遍，便已心中有数。
胡若眉话音落下，原本还等着看雁惊寒可有需要重复之处，却见对方只点了点头。接着突然话锋一转道：“你今日可有见到武当少掌门张正行？”
胡若眉闻言，有些不解其意，但仍旧很快摇头道：“不曾。”说着她想到什么，神色一动，又斟酌着道，“但我今日，隐约听到有传闻称似乎张少掌门也中蛊了？”
“嗯。”雁惊寒闻言点了点头，话毕他眼见胡若眉惊疑不定，又补充道，“此事该已得了张千钟亲口承认。”
雁惊寒所言的“亲口承认”，自然便是在各派“互通有无”之时，张千钟既要率先垂范，自然得拿出诚意。虽说当时已说好保密，但众人皆知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否则此事也不会进行不下去。
胡若眉听他这样说了，知道十有八九不会出错，遂也不再多问。只点头道：“今日早晨匆忙还未来得及说，其实昨日晚间，峨眉掌门师太便已找我问过解蛊之事。听闻峨眉并无人中蛊，师太亲自前来，原本我还以为是因着此事干系重大，如今看来兴许也有几分武当之故。”
一番话说完，已是一个时辰后。
胡若眉今日算是“大出风头”，她心知虽该说的都说了，但大庭广众之下，必然有许多人心有顾忌，少不得便要私下寻机再来问她。自己大约后面几日都不得安宁，说不得此刻就有人找去峨眉院落。话毕便也无意再耽搁。
她此番既与雁惊寒同入常青门中，俨然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故而在告辞之前便忍不住问道：“姜公子，不知后面几日该如何行事？”
熟料雁惊寒听罢，却摇了摇头，看着她郑重道：“你后面几日只需照常即可。”
这话的意思便是没有其他安排，让胡若眉暂且“按兵不动”了。
十一目送胡若眉走远，回身将门掩上。想了想，走到雁惊寒身后，试探着道：“主上是因着游龙之故，担心胡姑娘太过引人注目？”
“是。”雁惊寒对十一这种猜他心思的本领已然习以为常，闻言稍稍点头，食指在桌上轻点，“虽说都是为着查找幕后真凶，但聚海帮毕竟属中原武林，此番她引我们入常青门中，已是冒险。游龙此人心狠手辣，与之合作，乃是我一人之意。如今聚海帮其余弟子皆已出城，这个人情我还是少欠些好。”
雁惊寒话说得随意，但十一心知他实则是顾及胡若眉武功尚浅，不足以应对。思绪转过，他脑中又不觉闪过今日林中游龙那一掌，不知为何，只觉越想越是不对劲，甚至隐隐有几分不安之感。
十一心知雁惊寒身为对掌之人，必然对此心中有数，既然未主动提及便是无意多说。但他想了想，仍旧忍不住追问道：“主上，属下斗胆，敢问主上今日与游龙过招，对其内功有何看法？”
“有何看法？”雁惊寒闻言，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不由暗自叹气。他自然有些看法，或者说今日那一掌本就是他故意为之，为的便是印证自己的看法。
但想到十一昨日那句“切莫以身犯险”，个中种种若是此时与对方说了，雁惊寒直觉这人只怕立时便要劝自己“以安危为重，从长计议”。但事到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更何况他出楼已久，如今秋菱已然下落不明，再拖下去，还不知要生出何种变故。
雁惊寒若是想骗一个人，自然是轻而易举的。只见他听得十一此言，沉吟片刻，方才半真半假道：“今日一掌，我已使出七成之力。以游龙之能，能够接下实属意外。他这内功来得蹊跷。”
这也是十一所想，他见雁惊寒并未接着往下，只以为这怎么个蹊跷法对方也同自己一般未曾想透。遂又接着问道：“那与游龙合作，主上打算如何行事？”
话音刚落，他眼见雁惊寒唇角微勾，想到什么顿时反应过来，突然朝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道：“主上在等游龙自己找上门来？”
这点雁惊寒倒是无意隐瞒，闻言只见他挑了挑眉，眼中自有几分胸有成竹，施施然道：“自然。”
雁惊寒下在常凡身上的“寻蜂”，到了深夜才见反应。此时已临近子时，十一原本正闭目躺在床边地铺上，听到动静立时翻身而起，转眼朝雁惊寒看去。
两人四目相对，雁惊寒的声音近乎低不可闻：“记住，只追踪。”十一听罢，略微点头示意自己明白，接着便运起轻功，不过转眼已消失在窗外。
到了这个时辰，除了值夜守卫之人，常青门弟子显然都已歇息了。而常凡身为常青门弟子，自然知道该如何避开值守之人，十一一路跟在他身后，只见他走走停停，丝毫不曾引人注意。
大约一炷香后，竟是直奔常青门山门而去。
以十一与常凡的武功差距，追踪他自然不在话下。但想及白日所见，十一却是丝毫不敢大意，此时亲眼见了对方隐约透出的轻功身法，更是格外当心，只远远缀在他身后。
也正是如此，在常凡趁守卫交班偷溜出常青门时，他瞳仁微缩，倏然发现竟还有另一个身影跟在对方身后。
此人是谁？是何时开始追踪常凡？自己方才可有露了行迹？
十一心中一惊，想及雁惊寒临行时的叮嘱，一时不免心生犹豫，不知是否该继续追下去。
但也是在此时，十一双目如炬，冷月晃过之间，他隐约透过那黑影身法窥见一丝熟悉之感。想了想，终是抬步追了上去。
与此同时，雁惊寒此时已披衣起身，只见他闭目站在屋中，仿若在思索什么。过得片刻，突然手脚稍动，接着睁开双眼，竟兀自在房中比划起来。
雁惊寒能有今日之武功成就，天赋与勤勉缺一不可，他对自身所习之武功路数自然也已烂熟于心。然而他此时这番比划，不知为何，虽然尚算流畅却莫名有几分生疏之感，若是叫旁人见了，必然大为不解。
然而若是阮殷殷在此，必然会觉十分眼熟，因为雁惊寒此时所比的一招一式，竟然都是前段时日，她在扬州小院中曾调查到的红鸾所用之招数！
彼时就连阮殷殷，也仅是听过胡若眉转述后，将拼凑所得大略在雁惊寒面前演示过一遍。然而此时此刻，雁惊寒却仿若曾亲眼所见一般，一番动作下来竟是比之阮殷殷还要贴合。
只见他初始之时偶尔还要停下来略做思考，到了后边却是越打越顺，动作亦愈来愈快、愈来愈快......直至手脚之间几乎只见虚影。
雁惊寒不知将红鸾那套招式演练了几遍，而后在某个时刻，只见他双目倏然一凝，脚下一定，右手前摆，仿若拎着什么东西霍然横扫。若是叫十一见了，必然一眼便能认出，这一招正是白日里出自常凡之手的那一招。
而此时此刻，在雁惊寒手中，它竟与阮殷殷口中“招与招之间仿若毫无章法”的红鸾武功得以衔接。
雁惊寒收手静立，过得片刻，只见他双目如炬，于黑暗中一字一句道：“重霄。”
作者有话说：
先说一下，重霄确实挂了哈，但他是个武学天才
第141章 密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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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霄。
这个名字刚刚浮上心头，雁惊寒便仿若抓住了某个关窍，将从前诸多线索串联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