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ps雁雁;表面甜甜,实际控场,俗称可盐可甜
十一:表面恭敬温驯,实际占有欲爆表,俗称胆大包天
陆三叹气:我真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阳光直男罢了
第151章 陆三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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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惊寒此前在潇城之中就早有预料陆三会前来武林大会,故而自入武陵城起,他便曾有意留心,只是一直未曾见着人影,他便也一时拿不准对方究竟是还未赶到还是乔装易容后难以辨认。
直到前几日得知十一正好碰见赵飞雪,又听他提及对方乃是自常青门出,而后又极有可能回了常青门中。雁惊寒想到什么,不由心中一动,第二日便托灵云替他找起人来,只是一直到今日才得消息。
雁惊寒眼见陆三披头散发、衣衫褴褛,一张脸也不知沾了些什么,灰的黑的不一而足,想也知道对方这些时日是如何混在常青门中。
他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头一次有些佩服起灵云这丫头的眼神来。
十一此时就站在雁惊寒身侧,自然当即便察觉到对方动作,见状,他连忙上前一步,正好将走到近前的陆三隔开。无需雁惊寒开口,便十分善解人意地道:“陆少侠不若先将身上洗干净再说。”
只是这解的是谁的“意”就说不准了。
陆三眼见十一阻拦自己,原本还有些不解,转而想到两人仅在夹山寺中有过一面之缘,不由恍然大悟。他还以为十一是没有认出自己,正打算将挡在脸侧的头发拨开,直到听得对方这话,方才反应过来自己是遭了嫌弃。
陆三大大咧咧惯了,见状也并不在意,他自小在山上长大,从前漫山遍野疯跑,比这更脏的时候也未尝没有。但他记得师父曾说,出门在外需得以礼为先,故而此时听得十一所言,便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笑着点头应道:“好。”
此处人多眼杂,十一心知陆三必然找不准地方,为免引人注目。便与雁惊寒对视一眼,略微颌首后出门打水去了。
陆三照旧是一派自来熟的样子,见认清了人,便自顾自走到桌边坐下,一边倒水喝一边道:“姜大哥你不知道,我这些时日整日跟丐帮那群叫花子混在一块儿,人都要饿瘦了。”
说着,也不管雁惊寒对他“退避三舍”,摸了摸肚子眼巴巴朝他望去道,“你这有没有东西吃?”
雁惊寒闻言看了看他,不知想到什么,眉梢微不可见地挑了挑,仍如在潇城客栈一般,一派温和之态:“待会儿让十一给你找。”
当日夹山寺一战,凤卿已然道出他揽月楼主的身份,以陆三之耳力,自然听得清楚。但此时碰面,他却并不点破,反倒照旧称他为“姜大哥”,甚至连他为何在此也不主动开口多问。
雁惊寒喜欢聪明人,尤其是对他没有威胁、又含着几分坦荡的聪明人。加之对方年纪尚小,想到之后的种种打算,雁惊寒不吝于展现善意,表现得耐心、好说话些。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只见他话音刚落,陆三反倒神色一顿,接着眼珠一转,也不知想到什么,竟倏然起身走到门边看了看。而后又转回身来,仿若做贼一般压低声道:“实不相瞒,姜大哥,我觉得十一对我有些敌意。”
说到这里,只见他自己似乎也十分不解,不由抚腮望天,仿若自言自语般道,“我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他了?”
不只陆三不解,雁惊寒听得这话亦是微微惊讶。毕竟在他的印象中,十一向来寡淡沉默,除了对敌之时,他面对不熟之人大多时候就像不存在一般。
而陆三如今于他们而言,纵使称不上“友”,也断然和“敌”不相干,雁惊寒实在想不出十一因何会对对方生出敌意。
故而他此时听得这话,惊讶过后原本下意识便要否认。只是话到嘴边,他脑中又倏然闪过方才陆三闯入前的种种,雁惊寒心中一动,突然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什么。
恰在此时,门外脚步声传来,雁惊寒眼神稍动,索性将这话题略过,清了清嗓子说起正事:“怎么这时候才来?”
与此同时,随着一道“吱嘎”声响,十一推门走进。听得雁惊寒这话,他下意识抬眼看去,大约是误以为对方是在问他。雁惊寒此时正倚在床脚,眼角余光扫见他视线,不由稍稍侧脸,两人视线隔着大半房屋在空中相撞。
“哈......我先前有事耽搁了。”不知是否因着方才所言,陆三此时倒也乖觉,见十一进来,连忙起身将水接过,自顾自转去屏风后头,又大声问道,“姜大哥,扶宁师姐说你找我有事,是何事啊?”
他这分明是在有意转移话题,雁惊寒怎会看不出来。见状也并不拆穿,只站直身子,朝屏风处踱近几步,顺着他话音道:“陆小兄弟,那日夹山寺后,你追着赵飞雪而去,不知看到了什么?”
雁惊寒在离开潇城前,也曾着意命楼中在此驻点之人追查此事,但却一无所获。但他心中清楚,这些人无所获却不代表陆三也无所获,否则对方也不会一路跟着赵飞雪到了这里。
雁惊寒问出这话的语气仍旧同方才一般,温和得很,但却令屏风后的陆三动作稍顿。他见对方不并答话也不着急,反而自顾自道:“陆三,我不知你为何要追踪合欢宗之人,但我之所以如此,乃是为着‘蛊虫’之事,我想我们的目的兴许并不冲突?”
雁惊寒口中说着“不知”,最后却又表示“目的并不冲突”,且话中自有一股笃定之意,显然是在表明自己虽然不知却已猜到了七八分。
他这般游刃有余、循循善诱,陆三听了,也不知信或不信,只屏风后的水声倒是又重新响起了。雁惊寒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陆三虽有些不通人情,却十分聪明机警,他既已表明态度便也不再多说,只走到桌边坐下,耐心等待。
过得几息,果然听得屏风后声音传来。
“唉......”雁惊寒喝茶的动作微顿,侧耳听去,就听陆三这小子大言不惭道,“姜大哥,你师父曾说出门在外,不可轻信于人,尤其是长得好看又笑嘻嘻的,你果然是只笑面虎。”话到此处,不知是否想到夹山寺中对方坑他取铃,只见陆三语调陡然上扬,接着又倏然站起身来,直带得浴桶中的水“哗啦”一声涌出,隔着屏风抬头朝雁惊寒挑衅道,“还是只老狐狸!”
“啧。”雁惊寒倒不至于为这区区几句话同他计较,何况真说起来,夹山寺中确实算他欠了陆三人情。只是“老狐狸”?雁惊寒听着实在不大乐意。
陆三显然深知见好就收的道理,只见他说完这话,立时就要坐回浴桶中去。却在此时,只听一点细微声响,陆三耳廓稍动,因为没有感觉到危险,他下意识抬头看去,随着“唔”的一声,一个硬如小石子般的东西正正砸在他额中。
陆三摊开手一看,就见这东西圆润橙黄,还透着一点清甜的果香——也不知是哪处卖的桔子糖。他转头看去,就见十一一双眼睛正黑沉沉地盯着他。与此同时,只听一点窸窣声响,雁惊寒似有不满地将十一手中的油纸包拿过,两个字说得轻飘飘的:“浪费。”
陆三......
“我那日追着赵飞雪到了城外,中途见她跟那吹笛人见了一面,原本我想听听他们说了什么,不过那吹笛人太厉害了,我打不过就没听到。”陆三今日既然肯来,自然是知道雁惊寒对他并无敌意,更何况仅从当日夹山寺来看,他也能看出对方与合欢宗不对付。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野兽尚且知道寻找同伴,陆三自觉自己也应该适当寻求盟友。再说武林大会一看就危险得很,师父还不知道在哪里,“后来她跟那吹笛人分开,同合欢宗众人汇合后就来了这里。”陆三一边琢磨一边道。
他这话说得简单,但却佐证了雁惊寒先前的猜测——即合欢宗果然与那吹笛人有所勾连。但如此一来,假若他所料不错,则当日在夹山寺中凤卿无疑成为了一枚被牺牲的棋子,凤卿好歹是合欢宗长老,合欢宗便对此事视而不见?
雁惊寒脑中念头转过,手指在桌上轻点,接着问道:“合欢宗来了多少人?如何进的常青门?”
“少说也有四五十人。”陆三想得清楚,到了此时便知无不言,“她们是分批进的武陵城,合欢宗宗主武功最高,我怕被她发现。就只跟着赵飞雪,其他人不知道,但赵飞雪是扮作侍女混进来的?”
少年气盛,又往往脸皮薄,若是换了别人,说到自己“打不过”“怕”等字眼,大约多少都要有些尴尬羞愧,或自尊心受挫。但陆三却是不然,雁惊寒听他话说得爽快直白,语调亦十分坦荡,好似他打不过人也是十分自然之事。
正如他此前在潇城中同四方堂众人说“你们打不过我”一般。大约于陆三而言,胜败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如此年轻,已能有如此心态,可见其通透气度,难怪陆三师父敢让他一个人在这武林中仗剑单挑。雁惊寒却是不知,陆三之所以如此,恰恰是因着他长于山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