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是,徒儿明白了。”断臂女子被她这一番话说得心中一惊,越发低下头去。而后顿了顿,想到什么,复又斟酌着问道,“那宫主那边......”
“宫主自会明白。”
“是。”
“准备布阵。”
“是!”
随着吹笛人最后几字出口,只见断臂女子沉声应下,很快便消失在原地。
作者有话说:
雁雁模仿沈慎的这句话见170章 ,别问我为什么他可以一字不差的记住,答案吹笛人已经说了,因为他是雁惊寒!
第191章 取信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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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摄魂术控人心智,严重者还可将人变做傀儡。甚至如秋菱这般,纵使乍一看去,只是设法种下暗示,让她在面对某件事或者听得某种言语时做出某种既定的反应,但时日久了,亦会于人神志有损。
否则刚才雁惊寒也不会如此小心翼翼,并不径直戳破,而是引导秋菱自己察觉不对,让她主动挣脱摄魂术之控。为的便是怕一招不慎、刺激太过,反而弄巧成拙。
“还有摄魂术,”密道中,雁惊寒话语不停,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正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诸位纵使不信我,也该相信袁掌门与慧因师太的眼力。”
说到这里,只见雁惊寒着意朝二人示意,而后又缓缓踱步,状若无意般走至袁擒鹤身前。他视线仍旧在在场众人中扫视:“实不相瞒,摄魂术诡异难测,在下之所以特意在此时拆穿此事,一来自是为了洗脱嫌疑,二来则是为了提醒各位......”
话到此处,只见雁惊寒稍稍停顿,眉目之间显而易见地透出几分凝重之色,“方才游帮主曾言,在潇城之时凤卿亦同样身中蛊虫。彼时雁某与其交手,之后凤卿内功反噬、走火入魔,此事不明真相的人听了,或许只以为是她不敌我所致。但实则准确来说,她并非败于雁某之手。”
“这......雁楼主这是何意?”
“此事雁某也只是推测,诸位且听我细细说来,而后再行分辨。”而后雁惊寒便力求精简地将当日在夹山寺中,他与凤卿对战时的种种一一转述给众人,当然,有意隐去了与他体内蛊虫相关之事,以及着重描述了一番凤卿的反常之处。
在此过程中,雁惊寒一直在不着痕迹地观察袁擒鹤反应,早在密道二层之时,他便推测对方或许已在不知不觉中中蛊。而对方与游龙一战,则毫无疑问证实了此事。
就袁擒鹤的反应来看......先前演武场之变,这人既然不惜以身犯险也要拿住沈正,想来是对自身实力有所把握。由此可见,显然连他自己此前都对中蛊之事毫无察觉。
但蛊虫之事早已成为江湖众人悬在头顶的一柄利剑,以袁擒鹤之精明,断断不该如此疏忽,唯一的可能便是他中蛊的时间太短,甚至就在这几日,故而根本来不及察觉。
但如此一来,则又与黄岐在聚海帮时的判断有异。不论是幼虫半月蛰伏期不再,还是因为油灯中的东西刺激蛊虫提前发挥作用,毫无疑问都在进一步证实,雁惊寒此前关于蛊虫改进的猜测应当无误。
像袁擒鹤这样的人,断然无法忍受被操控的耻辱,更何况还有走火入魔之险。雁惊寒虽然口口声声只说是推测,但他心中清楚,哪怕只是微乎其微的可能对方也不得不防。
他趁胜追击:“雁某判断,这吹笛之人极有可能是通过笛声引蛊,再加上摄魂术之效,才令凤卿不能自主,沦为一柄丧失理智的杀人利器,进而强行催发内力、陷入走火入魔之境。”
“什么?那如此一来,岂不是在场中蛊之人都难逃敌手?”
“这......这摄魂术当真如此厉害?”
“袁掌门,慧因师太,依二位之见,此事该如何是好?”
......
雁惊寒此言一出,在场众人一片哗然,不少已然身中蛊虫之人脸上更是显而易见的凝重。他眼见这些人惊慌之下,下意识询问各方意见,反倒不急着开口。
直到过得片刻,耳听得慧因师太声音响起:“诸位稍安勿躁,依老身之见,纵使此人摄魂术再是精通,也必然有所限制。更何况此术既是作用于人的神志,若是坚定心志,或可抵御一二。”
这才接口道:“师太所言极是,雁某亦是如此以为。且......诸位若肯信我,此时便算是有所防备,如此一来,对方想要下手自是更难。”
这些人往日里虽然对五大门派不无眼红,但在关键时刻,又往往习惯以其马首是瞻。如今慧因师太既如此说,袁擒鹤又未出言反驳,众人见状,这才稍稍镇定下来。
只是心里大抵还是不安,之后又忍不住问了雁惊寒不少问题,还有些人则有些急切地追问起黄岐踪迹。
雁惊寒闻言,自是一一耐心解答,至于提起黄岐,他则是不无笃定道:“神医既能传信于我,说明此时该是安全无虞,只是为着慎重起见,不曾在信中提及自身位置,想来不久之后自会出现在人前。”
雁惊寒说这话时自有一股胸有成竹之态,无端让人信服,众人听了,不由略微安心。见此情景,雁惊寒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不由暗自满意,他知道这些人大约已对他信了七八分。
当然了,也有些人譬如何继手等或许除外,但此时他们大概也想不出什么反驳之语。更何况既然目的已达,自己也无意再给这些人节外生枝的机会。
趁着众人此刻尚且还未从摄魂术之事中回过神来,只见雁惊寒左手掌心微动,再次确认这剑鞘周身确实并未装载什么机关布置,那么如此一来,便只有一种可能了。
雁惊寒方才种种举动看似无异,实则已暗自将手中剑鞘反反复复看了个遍。
只见这剑鞘通体漆黑,从上到下皆裹了一层鲛皮,让人看不出内里是由什么材质打造。雁惊寒记得,秋菱手上那柄剑还是许多年前姜落云所赠,而与之配套的剑鞘,绝非此物。
显然这剑鞘该是她遇到段枫之后才换的。但看秋菱先前的反应,她原本应当并不知道这鞘中还藏有东西。雁惊寒在心中暗自琢磨,或许是因为段枫抓着这东西无论如何也不肯放手,所以秋菱为着方便,便如此将之随身携带好让对方安心;又或许,这剑鞘的来历原本就不简单?
想到此点,雁惊寒心中已有猜测,段枫这么多年来一直被沈正囚禁,一举一动根本无法自主,但为何他手里偏偏会有这样一柄剑鞘?
雁惊寒想到沈正费尽心机拿到手的那柄祖传宝剑,想到江湖传言段枫“故去”后沈正亦将此剑销毁为故友陪葬,故而此后从不曾见他再用过......看来销毁是真,只是原因大约极有可能是沈正用剑之后,发现这剑果真如锻剑山庄所言,根本就是不详之物,故而他气急败坏,索性便残忍地当着段枫之面就此毁了人家祖传之物,以做折磨。
至于这剑鞘......彼时段枫或许刚刚识破沈正真面目不久,神智尚且无碍。沈正允许对方留着此物,自然也不是因为他大发慈悲,而是为了让对方时时刻刻记得此事,时时刻刻记得这种屈辱与折磨。
但沈正或许忘了,锻剑山庄以锻剑为生,剑鞘自然也不在话下。段枫身为山庄少主,纵使再是不通山庄事务,想要设法在一柄剑鞘中藏点东西大约也不在话下。
整整二十余年,沈正不惜冒险留段枫一条命,就是为了拿到完整的生息诀,却不知生息诀早就在他唾手可得之处。这二十多年间,或许每一回沈正用尽手段逼问段枫时,这剑鞘都曾无数次在他眼前晃过。
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这何尝不是上天对沈正的一种嘲讽,又何尝不是段枫被他肆意戕害的一种反击!
“至于此物......”此处到底不是个适宜说话的地方。不过转眼,眼见众人渐渐安静下来,只见雁惊寒一边恰到好处的开口,一边抬起右手,十分明显地将那剑鞘举到眼前。与此同时,他左手微张,几乎无需任何表示,十一已心领神会,迅速从十一怀中掏出一柄短匕反手递上。
下一秒,只见雁惊寒手起刀落,几乎是在众人还未及反应的时,他已握着这匕首,以一种迅捷而精准的力度,正正好将剑鞘外裹着的那层鲛皮划开。
随着雁惊寒手上微转,漆黑的鲛皮落在地上,露出其上整齐流畅的切口,以及一张层层包裹于剑鞘周身的白纸。一眼看去,只见这白纸遍布字迹,已隐约泛黄,可见其已有不少年岁。
正当众人视线都不觉被这呈现于眼前的白纸攥住时,只听一声轻响,雁惊寒已毫不迟疑,双手迅速动作,将这纸张取下稍稍展开。而后匆匆一扫又飞速合上,迎着四周众人神态各异的眼神,只仿若确认般道,“其上所载确是生息诀。”甚至乍一听来,语气竟还有几分无辜。
雁惊寒这一串动作可谓行云流水,细究起来,竟也看不出什么差错。毕竟以他方才那合纸的速度,纵使一目十行,大约也只能看个开头。看开头能看出什么?自然是确认是否当真是“生息诀”了,毕竟段枫到底神志有损,万一真就弄错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