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宋辞看到丫丫的眼泪,有些愧疚,“对不起,丫丫,让你担心了。”
  蒋书记也从隔壁的瓦房过来,先是确认了一下宋辞有没有受伤,然后看向祁宴礼,“祁总,谢谢你。”
  “对啊,大哥哥,谢谢你!幸好有你去找宋姐姐,她才能平安回来。”
  闻言,宋辞怔然。
  他……
  是专门去找她的?
  第115章 又是她自作多情了
  祁宴礼察觉到她的视线,看了过来。
  但只一瞬,便移开了眼。
  蒋书记跟祁宴礼寒暄了几句,心里记挂着那些老人家,又转身去照顾他们。
  丫丫受了惊吓,又上山走了这么长的路,小小的身躯早就透支得差不多了,看到宋辞安全后,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躺在毯子上蜷缩着,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宋辞靠着墙,脑子有些乱,李晴天和丫丫说的话在盘旋着。
  她垂眸,许是精疲力尽,她还没理清楚思绪,意识就开始往黑暗下沉,陷入梦里。
  祁宴礼在外面找信号联系霍九,折返回来时,就看见宋辞和丫丫两个一大一小睡着的画面。他看了一眼手里的跌打酒,这是他刚才顺路问蒋书记借的。
  他走上前,打开手机的闪光灯,往宋辞的脚踝处照。
  她的脚踝只比手腕粗一点,仿佛一只手就能轻易攥住,而左脚的踝关节有明显的红肿,在白皙的肤色下衬得尤为刺眼。
  ……
  半夜。
  万籁俱寂。
  宋辞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从山上摔了下去,猛然惊醒。
  西装外套从身上滑落。
  宋辞一愣,将它拿起来,指尖摸到内领口的刺绣,是个英文字母‘q’。
  这是祁宴礼的衣服。
  宋辞晕沉沉的,抬手扶了扶额头,缓了缓才抬头看向门口,这才发现有人站在外面。
  雨好像停了。
  月光从云里透出来,落在男人的身上,仿佛给他渡上了一层淡淡的柔光,与平日相比,少了几分不近人情的冷漠。
  宋辞双手撑着站起身,可刚一动,脚踝钻心的疼痛就传来,而且比睡前更疼了!
  她咬了咬牙,低头看向左脚踝,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药酒味。
  有人给她上过药……
  宋辞下意识的看向祁宴礼的背影,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她缓步朝他走过去。
  祁宴礼听到了动静,转过身,冷眸如霜,看到是她,剑眉微不可察的蹙了一下。
  宋辞把外套递给他,轻声:“谢谢。”
  祁宴礼低眸晲了一眼,“不需要就直接扔掉,你碰过的东西,我嫌脏。”
  “……”宋辞牵扯唇角,拿着外套的手微微收紧,“好。”
  话落,她便将那件外套团起来,往山下扔。
  祁宴礼眸一沉,“宋辞,你!”
  宋辞与他四目相对,没有半分退却。祁宴礼看着她干净清澈的眼底,有几秒的怔松,回过神来,他眸色冷下来,言语讥讽:
  “看来离婚之后,你胆子大了不少。”
  宋辞:“我胆子一直很大,你之所以觉得我变了,是因为我懒得继续装了。”
  祁宴礼脸色沉下来。
  宋辞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低压,想了想,两个人在这里针锋相对并没什么好处,语气缓和下来,再次说了声“谢谢”。
  “宋辞,你该不会是以为我来这里,是因为你吧?”祁宴礼狭长的眉眼半眯,语气讽刺。
  宋辞转身的动作一顿。
  祁宴礼的声音再次传来:“我来这,是因为这里的村民不肯搬走,拖延了f区的开发。经过这次暴雨后,他们会意识到他们之前做的决定有多愚蠢,尽快拿钱搬走。”
  听到这,宋辞大概听明白了。
  祁宴礼来这,并不是真正的想要帮村民,相反,他是想让村民看看,如果没有他,没有祁氏出手,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村子被毁掉,甚至连命都没有。
  他出现在这,是想要博取村民对他的感激,以此达到尽快让村民搬迁的目的。
  好一个‘救世主’。
  原来,她又自作多情了。
  宋辞轻笑:“祁宴礼,你总说我虚伪,其实……你也很虚伪。”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转身往屋内走。
  祁宴礼看着她纤瘦的背影,沉了沉眸。
  ……
  清晨,天微微亮。
  蒋书记叫了几个年轻人一起下山看看村子里的情况。
  丫丫被吵醒,有些想上厕所,又不知道该去哪,索性坐起来,伸手轻轻地推了宋辞一下,“宋姐姐。”
  宋辞双眼紧闭,没有反应。
  “宋姐姐,你醒醒……”
  丫丫接连喊了好几声都没能叫醒宋辞,老婆婆拄着拐杖走过来,“丫丫,你在做什么?”
  “奶奶,我叫了宋姐姐好几下,她一直都没有反应。”
  老婆婆蹙眉,这才发现宋辞的唇色发白,她赶忙上前,伸手探向宋辞的额头,当即感觉到滚烫,脸色变了变,“小宋?小宋,你醒醒。”
  “奶奶,宋姐姐这是怎么了?”
  “发高烧了,丫丫,你去看看有没有人能背你宋姐姐下山,这上面没有退烧药,也不知道她烧了多久,不能让她一直烧下去,人会昏迷的。”
  丫丫一听,忙不迭的起身跑出去找人,刚出来,迎面就撞上祁宴礼。
  “大哥哥,你快救救宋姐姐!”
  第116章 两人肌肤相贴而拥
  村委会三楼的办公室内。
  蒋书记敲门走进来,“祁总,小宋怎么样了?他们在三楼找了一下,没找到退烧药,可能是放在楼下被水给淹了,我烧了两壶热水,要不先看看能不能让小宋喝下去一些暖暖身子,她这么烧下去,容易脱水。”
  连续两天两夜的滂沱大雨,原本潺潺的溪流瞬间变成湍急狂暴的洪水,将整个村子淹没大半,四处的山体滑坡冲垮了不少老式的瓦片房。
  幸好村委的办公室是水泥房,地势偏高,洪水只蔓延到二楼。
  蒋书记带着人下山后便将村委会的三楼收拾了一下,正准备看看有什么物资能带上山就看到祁宴礼背着宋辞,淌着湍急的水往这走过来。
  他这才知道宋辞发了高烧。
  蒋书记看着宋辞透着病态的苍白脸色,叹口气,自责道:“昨天小宋冒着雨跟我挨家挨户去劝村民上山,又为了救丫丫弄伤了脚,后面还走了这么久的山路,她一个女孩子,肯定是体力透支得太厉害了,都怪我没顾着点……”
  说完,因为山上还有老人在等着他们带物资上去,蒋书记并没有在这呆太久,放下热水壶后便离开。
  祁宴礼抬手,探向宋辞的额头。
  还是滚烫的。
  而且比一开始要更烫,许是因为下山的时候吹了风。
  祁宴礼收回手,垂眼晲着她,幽深的眸底晦暗不明,蒋书记刚才说的话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虽然宋家不如从前,但不管怎么说,宋辞也是从小含着金汤匙,受着万千宠爱长大的。可就这么一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豪门千金,却在大雨里,挨家挨户找村民,苦口婆心的劝说。
  还有……
  她不是很怕疼么?
  怎么会敢不顾危险的救人……
  蒋书记说的每件事,都不像是他眼中的宋辞会做的。
  “宋辞,你又想算计什么?”祁宴礼盯着她,沉默片刻后,冷冷掀唇。
  宋辞眉头紧锁,看起来很是难受,低声呢喃着,“冷……”
  “你说什么?”祁宴礼没听清,却见她粉唇张合,不自觉地俯身靠近她,终于,他听见了。
  她说:“好冷。”
  宋辞浑浑噩噩的,只觉得自己仿佛在冰天雪地里行走,刺骨的风裹着雪刮过来,好像要把她的体温统统剥夺走。
  祁宴礼伸手触碰她的手腕,眉宇一沉,她的体温还在上升。
  他想起蒋书记送来的热水壶,当即起身要去拿过来,却不想他刚动一下就感觉到有什么拽着他。
  祁宴礼视线垂落。
  宋辞无意识地攥着他的衣角。
  他眸色暗了暗,晲着她紧攥的手,不知在想些什么。
  迷糊间,宋辞感觉自己走了好久,浑身止不住的打颤,就在她以为要冻死在这里的时候,突然,一阵暖意袭来。
  好暖……
  身上的冰雪好像在这温热中一点点融化。
  祁宴礼能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在极力地贴近他,双手本能的抱着他,试图索取更多的温暖,而随着她动,盖在身上的毯子滑落。
  此刻如果有人进来,必然会发现男人上衣解开,半裸着,而他怀里的人也衣衫半敞着,两人肌肤相贴而拥。
  ……
  不知过了多久。
  宋辞的体温没有再继续上升,也没有再继续喊冷,依偎在祁宴礼的怀里睡沉,有那么一瞬间,他竟觉得安分睡着的她,跟那只被他带回去的小野猫有几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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