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叩叩——’。
蒋书记敲了敲门,“祁总?你在里面吗?”
祁宴礼敛眸,将宋辞的手扯开,穿上衬衫,走出来,声线冷沉,听不出什么情绪:“蒋书记。”
“祁总,小宋还好吧?”说着,蒋书记往祁宴礼身后看了一眼。
但祁宴礼站的位置刚好将门缝挡住,只能依稀看见宋辞被毯子裹成严严实实的一团。
“还在烧,不过没有更严重了。”
蒋书记‘哦’了一声,“没有再烧上去也算是好事了,不然这么下去,脑子也要烧坏的。对了,我刚才又找了一下,找到这个,可以给小宋吃下去,应该就能退烧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来,是一袋头痛散,别称指阿咖酚散,有止疼和退热的作用。
“事不宜迟,我现在就赶紧给小宋喂下去吧。”说着,蒋书记就要推开门进去。
祁宴礼长臂一伸,拦住蒋书记。
蒋书记一脸茫然,“祁……”
祁宴礼冷眸沉沉,说:“把药给我,我来喂她。”
第117章 刚才那个吻,是她主动的!
祁宴礼用温水将头痛散冲开,回到折叠床边。
宋辞仍旧睡得很不安稳,眉头死锁着,双眼紧闭,睫羽微颤,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将碎发浸湿。
他俯身,探向她的额头。
这才过了一会儿,她的体温便又隐隐要升上来。
祁宴礼眸深了几许,以前她追着他跑,刮风下雨都不怕,从来没见过她感冒发烧,什么时候开始,这女人的体质变得这么差了?
他靠着墙在床头坐下,一手端着水杯,一手将昏睡的女人捞进怀里。
“嗯……”宋辞无意识地呢喃了一声,像只小猫似的。
落入祁宴礼的耳朵里,有一瞬,仿佛有什么东西轻轻地拨动了他的心弦,揽着女人的手臂不自觉收紧三分,让她能靠得更舒服些。
他垂眸,把水杯抵在宋辞的唇边,稍稍往上抬,一点点将药水往她嘴里倒。
大概是烧得太久,宋辞在感觉到湿润的那刻就乖乖地张口,但刚喝下去两小口,她便扭过头,怎么也不肯继续。
见状,祁宴礼难得耐下性子,用哄小孩的语气温声:“再喝一点。”
话落,他将水杯往她唇边送了送。
宋辞抿了一下,再次躲开,嗓音软绵绵的抗拒:“苦……”
苦?
祁宴礼喝了一口,剑眉倏然蹙起。
头痛散冲开的温水入口后确实有些苦,可宋辞刚喝下去的那两口,连这杯水的十分之一都不到,这样根本起不到什么退烧的作用。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这女人这么娇气……
祁宴礼沉眸晲着宋辞,恍然想到两人领证半年后,有一晚上他喝了酒又吹风,半夜开始头疼,发起低烧。
昏黄的床头灯下,宋辞穿着睡衣,一会儿用湿毛巾给他物理降温,一会儿又冲退烧药给他喝,怕药苦,她还特地先尝了一口,结果明明自己苦得五官都皱在一起却愣是没喊一个苦字,而是转头去拿了颗糖,让他吃下去再喝。
其实,以前的宋辞不是不娇气。
再怎么说,她也曾是众星捧月的宋家大小姐,普通人家的女孩都会有的娇气,她又怎么可能没有?
只是因为爱祁宴礼,她把自己给弄丢了,逼着自己成为端庄、不怕疼不怕苦的祁太太。
想到这,祁宴礼心口忽然有种被压得喘不上气的憋闷感,伴随着密密麻麻的疼。
他起身,走出门口。
良久,祁宴礼才折返回来,手里还多了颗大白兔奶糖。
因为存放的时间久,加之下雨潮湿,他拆开包装纸,里面的糖已经变得黏糊糊的一坨,看不出来原本的形状,甜腻腻的奶味扑到鼻尖。
他想也没想,送进嘴里,然后又含了一口药水,抱着女人,捏着她的下颌,低头吻上去。
她的唇有些凉,软软的,像发苦的果冻。
许是感觉到祁宴礼唇上的甜味,宋辞本能的启唇汲取。
祁宴礼的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撞了一下,不疼,酥酥麻麻的。
他不爱宋辞,对她甚至是鄙夷。
可他不得不承认的是,即使婚后两年他们发生关系的次数寥寥无几,但每次,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宋辞这里总是能被轻而易举的击溃。
感受着女人的主动,男人大掌抬起按住她的后脑勺,反客为主。
药水的苦和奶糖的甜腻混在一起,在两人的唇腔交缠。
宋辞被迫仰头承受着男人霸道蛮横的‘侵略’,周身的空气逐渐攀升,变得旖旎暧昧。
吻得狠了,祁宴礼长臂用力地箍着她盈盈一握的腰。
“……疼。”女人吃痛的溢出声,皱着眉缓缓睁开眼。
祁宴礼猛地回过神,离开她的唇,晲着她,眸底的情欲之色还没来及散去。
昏昏沉沉中,宋辞只觉得呼吸不上来,却不想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撞进祁宴礼那犹如寒潭般深不见底的眼睛里。
思绪一点点回笼。
“祁宴礼,你怎么会……”
她脑海中浮现出自己昏睡后的模糊画面,尤其是刚才两人干柴烈火的相吻,话音戛然而止。
她想起来了。
刚才那个吻是……她主动的。
宋辞低头,看到半敞的上衣,呼吸一窒,手不自觉的紧紧攥住,耳边似乎响起祁宴礼那句‘宋辞,你真贱’的讽刺,脸色发白。
“我们刚才——”
宋辞沉浸在强烈的羞耻感中,全然没察觉到祁宴礼正盯着她看,将她脸上的表情尽数揽入眼底。
呵……
他们还没正式离婚,她就这么不情愿跟他有任何接触?
蓦然又想起昨晚宋辞毫不犹豫扔掉他的外套,祁宴礼神色冷下来,“你发烧昏睡,喝不了退烧药,刚才只是给你喂药,你不用多想。”
宋辞薄唇紧抿,没说话。
这时,蒋书记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祁总,救援队到了。”
第118章 他紧张的人不是她
从项目基地到村子里的路还没有疏通,只能通过直升机将老人小孩先送出去。
宋辞跟在祁宴礼身后出来。
经过大半天的时间,水位下去了点,只没过她的小腿肚。
“祁总,宋小姐。”霍九看到祁宴礼和宋辞,当即将正搀扶着的老人交给蒋书记,淌水快步走过来。
祁宴礼面容冷峻,闻声颔首回应。
出来前,宋辞把那大半杯的退烧药喝完了,药效还没开始发挥,她仍旧感觉到强烈的头重脚轻,听到霍九叫自己,反应明显慢半拍,嗓音微哑:
“霍特助。”
话落,一时没注意脚下,踩到一块石头,猛地趔趄。
霍九眸光一紧,下意识地朝她迈步,想扶住她。
只见祁宴礼长臂伸出,抢先一步拉住她的手臂。
她发着烧,体温本就比平常高,而祁宴礼的掌心温凉,在碰到她的那刻,触感变得格外敏感。宋辞几乎本能地想抽回手。
祁宴礼眸色暗下来,“你要想摔下去,我不介意松手。”
宋辞转头往旁边看,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他们站的地方是个下坡,因为水流太浑浊,所以起初没看出来。
方才但凡没人抓着她,肯定会摔下去受伤。
而且也不知道这水下有多少碎石块。
宋辞抿唇,没有说话。
两人之间的氛围忽然变得僵持起来。
霍九见状,开口打破僵局,提醒道:“祁总,宋小姐,直升机不能低空停留太久,我们先上去吧?”
祁宴礼墨眸轻敛,沉声吩咐:“霍九,扶着她。”
随后,他松开了她的手,大步往直升机的方向走。
宋辞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微怔,只一瞬,她便收回心绪,晲了一眼霍九伸过来的手,淡声道了声谢。
霍九礼貌的笑而不语。
实际上,在宋辞把手递给他的瞬间,他能明显感觉到有身后两道冰冷,极具压迫感的视线传来。
霍九:……
谁懂,他第一次有了希望自己是个断手残疾人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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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及时让村民们上山躲雨,避免了受伤,但因为山上又冷又潮,部分体质偏差的老人和小孩都有不同程度的感冒发烧。
直升机起飞后,并没有降落在项目基地,而是直奔市区医院的空中停机坪。
李晴天早早就收到信息,赶到医院顶楼等着。
“阿辞!”看到宋辞被搀着从直升机里出来,李晴天小跑着过来,“阿辞,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你快吓死我了!”
螺旋桨转动的声音很大,宋辞只能看见李晴天急切的开口,却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但即便如此,宋辞也大概知道她这是担心自己,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笑,摇头示意她自己没事。
李晴天并不了解宋辞跟祁宴礼之间的关系,看到霍九搀着宋辞,她自然的将宋辞的手接过来,感激道:“霍特助,辛苦你了,还有……麻烦您帮我跟祁总说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