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霍九一顿。
祁宴礼眉宇间凝着烦躁,“先让那几个跟着她,回市区后再撤。”
霍九和江之珩相视一眼,然后都默契的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四个字——口是心非。
一阵风吹过来。
江之珩摸了摸鼻尖,还真觉得有点冷,看了眼怀里的风衣,准备穿上。
兀地,一道森冷的嗓音响起:
“谁让你穿了?”
第205章 宋辞没跟着逃出来!
‘把那帮混混揍得人事不省,不是重伤就是半死不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有多大的仇恨!’
走去童家的路上,宋辞不由自主的想起江之珩说的话。
她有想过祁宴礼会把人伤的不轻,但没想到他会下手这么狠。
身为全球数一数二的祁氏集团掌权人,明面暗地里想要抓他把柄,将他从高处拽下来的对手不在少数,所以祁宴礼自小就清楚做事不留痕的道理。
像昨晚那样的情形,他完全可以把人控制住,等警局处理。
偏偏,他把人打进医院重症。
如果处理不好,必然会引起舆论,对他、对祁氏集团都会有影响。
过错方虽然不是他,但那些捕风捉影的媒体可不会管这么多,‘祁氏掌权人祁宴礼致人重伤’的新闻对他们来说太劲爆了。
想到这,宋辞平静的心湖起了点点涟漪。
不知不觉中,又到了童家门外。
许是因为还很早,童家大门紧闭着。
宋辞站了好一会儿,忽然,她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一股若有似无的烧焦味从屋内飘了出来。
她心下咯噔,快步到旁边的窗户,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然而,窗帘拉着,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形。
忽然间,宋辞感觉太阳穴跳得厉害,她踉跄了一下,闭上眼睛,那些藏在记忆深处的画面顿时冲破枷锁,在脑海中闪过——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大火纷飞的仓库,烧焦的灰烬在半空飘散。
以及她捂着口鼻,不顾一切闯进火里,在看见被倾倒的货架压在下面的身影时的震惊和无助……
短短几秒,宋辞脸色变得苍白。
宋骁看到她额头上那道月牙疤痕时,总会自责没有看住她,才让她出了事,她每次听到,也总会说没事,都过去了。
可事实上她自己很清楚,那些记忆没有消失,她的心理并没有过去,只是在逼着自己遗忘,刻意的忽略。
她……
怕疼、怕黑、更怕闻到火烧的焦味。
这些都会让她想起五年前的那场大火。
宋辞醒过神来,堪堪站稳,用右手狠狠地掐着左手虎口,迫使自己保持清醒。
烧焦的味道越来越浓了!
不管究竟是什么在烧,以现在门窗紧闭的状态,人在里面,时间一长是要缺氧的!
宋辞来不及想其他,扭头扫视周围,随即捡起一块大石头,用尽全力往窗户上砸。
‘当啷!’
陈旧的玻璃瞬间裂开。
风吹动窗帘,透过缝隙,宋辞终于看清里面的情形。
童未的遗照着火了,而且火势在逐渐变大,屋内充斥着浓烈的熏烟。
宋辞再次捡起石头,又用力的砸门,石头不够重,她就索性又搬来一块更大的石头往门上砸。
所幸,童家的门是木质的。
约莫砸了十几下,门锁脱落,终于开了。
宋辞当即推开门,跑进卧室,看到床上躺着无动于衷的童父童母,心脏一沉,转头去厕所装了冷水,往床上扑。
“咳……咳咳……”
冰冷刺骨的水倏然浇下来,童父童母骤然醒过来。
但还不等反应过来,宋辞便扯开他们的被子,“快,快出去!快出去!咳……咳……”
很快,浓烟蔓延进卧室,宋辞一急,被呛了好几下。
童父清醒过来,脸色一变,当即拽着童母跑出去。
宋辞抬起手臂捂住口鼻紧跟其后,在穿过客厅时,余光瞥见台上放着的某样东西,脚步一顿,转身跑过去。
逃出门的童父童母喘着粗气。
童母穿着单薄,一出来,整个人都清醒不少,回头没看见宋辞,问童父,“刚才那个女孩子呢?她……她怎么没跟着我们出来?”
闻言,童父心头一震。
童母见状,急的眼睛发红,“这可怎么办啊,她……”
童父逼着自己镇定下来,捧起地上的雪就往自己身上扑,“快,把雪弄我身上,我进去把她带出来!快!”
童母一听,顾不上自己冷,立即捧雪就往童父背后扑打。
不多时,童父就顶着一身的雪,疾步要冲进去。
“等等!”
童母瞅见有身影从门口出来,连忙拉住童父,“快看,好像是出来了!”
童父抬眼望过去。
只见宋辞满脸是烟灰,双臂紧紧抱着一个东西,剧烈咳嗽着走出来。
童母忙不迭上前扶住她。
这时,童父也才终于看清宋辞的脸,愣住,“怎么会是你……”
宋辞一下吸入过多的烟,这会儿眼前发黑,如果不是童母撑着,她恐怕已经要摔在雪地上了。
听到童父震诧的声音,宋辞缓了缓,把怀里的东西递给他。
童母瞳孔颤了颤,“这是……阿未的骨灰盒……”
童父垂眸,目光落在那方方正正的骨灰盒,脸上掠过诧异、难以置信、复杂。
第206章 幸好,这次她护住了童未
童母接过骨灰盒,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我的阿未……”
宋辞看着童父童母泛红湿润的双眼,扯出一抹浅笑,心想:
幸好,这次她护住了童未。
……
童家着火发现的还算及时,很快就扑灭了,除了客厅损毁比较严重外,其他都还好。
平日里,童木匠为人和善,跟周围老人家的关系都比较好。
得知童家着火后,纷纷热情的请童家夫妇去家里休息。
童父本想拒绝,童母却考虑到宋辞吸了不少烟,需要一个休息的地方缓一缓,直接答应了。
邻居家。
一进门,童木匠就张罗着要帮老人家看看缺什么家具,留下童母和宋辞两人独处。
宋辞知道,童父并不是真的想帮忙打家具,只是不想看见她,又碍于她刚救了他们夫妇,还保住了童未的骨灰盒,他没有理由赶她走。
童母是童父的枕边人,自然也了解自己丈夫的想法。
“宋小姐,你别介意,阿未她爸就是一下子想不通。”童母在心里轻叹,面上噙着笑,替丈夫解释。
宋辞摇头,“我能理解,如果我是童父,也做不到可以跟害死自己女儿的人坐在一起。”
童母垂眸,没说话。
宋辞轻抿唇,“童伯母,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听起来都是在辩解,你们不会相信。但……”
“我真的没有盗童未的设计稿,更没有引到舆论去逼童未。至于童未的设计稿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名下,我也一直都没放弃过调查。”
童母偏过头,擦拭眼角的湿润,“宋小姐,阿未已经死了,现在说这些没什么意义,我也不想再提那些事了。”
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这些解释听起来都太无力了。
童母调整好情绪,看向宋辞,说:“其实,阿未都跟我说过。”
宋辞一怔。
童母微微哽咽,“她说,她知道这一切都不怪你,她也知道你一直都在安慰她,只是她承受不了,只要一想到那些人看她的目光,她就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她怕了。”
“有时候,她甚至说着说着就会哭起来,跟我们说是她对不起你。”
“对不起我?”
听到这,宋辞感觉脑海闪过一道白光,她极力的捕捉着,抓住童母的手臂,“童伯母,当初的事情,童未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她是不是还跟你说了什么?”
如果童未不知道,那……她又怎么会无端端的说对不起她这样的话?
明明在童未的视角里,她自己才是最无辜的受害人啊。
童母对上宋辞急切认真的眼神,愣了愣,“阿未出院后得了抑郁症,精神时好时坏的,她是说过一些,但都是没头没尾的,我只当她是精神失常说的胡话,很多都不记得了。”
那道白光,稍纵即逝。
宋辞松开童母,“那童未有留下什么东西吗?”
“没有。”
线索到这,又断了。
宋辞薄唇紧抿,心头仿佛有个声音在告诉她,童未一定是知道当年的真相,也许不是全部,也肯定是部分。
“宋小姐,不管怎么样,这次阿未的骨灰盒能保住,我都该跟你说声谢谢。”童母深吸一口气,站起身,郑重其事的冲宋辞鞠躬,“谢谢。”
宋辞敛神,忙将人扶起来。
“童伯母,你不用这样,我相信就算是换一个人也会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