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她及时扶住洗手台的边沿,碰倒台上的洗漱用品。
霍九听到东西砸落的声音,关切出声:“宋小姐……”
“我没事。”
宋辞缓了缓,将风衣搭在臂弯,打开门。
门开的一瞬间,外面的狼藉和四处猩红的血迹猝不及防的撞入双眼,刺鼻的血腥味没有任何防备的侵入鼻息,宋辞感觉到一阵反胃。
这时,霍九像是早有准备,递给她一个口罩。
宋辞接过,晲着口罩,有些许的失神。
这一刻,她好像突然明白昨晚祁宴礼为什么在危机解除后也没让她出来了。
因为……
外面的惨烈和血腥,远超她所能承受的范围。
宋辞戴上口罩,霍九又说:“宋小姐,那帮混混和旅馆老板娘已经被移交到公安局了,这是你之前放在床头柜上的车钥匙。”
“……谢谢。”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拿过车钥匙的时候,竟感觉这上面还有浅浅的温度,就像是整晚被人攥在掌心,刚放下来一般。
“祁总和江少还在公安局做笔录,宋小姐,祁总的车在楼下,你可以先上车等他们。”
等祁宴礼么?
宋辞回想起昨晚的种种画面,好似还能感觉到唇上被咬的疼,又想到自己还有别的事,淡声:
“霍特助,麻烦帮我转告一声祁宴礼,昨晚谢谢他。”
“我……我还有事要去处理,就不等他们了。”
望江镇不能再继续待下去。
她今天必须要去童家一趟。
话落,宋辞捏紧车钥匙,不等霍九说话便径自下楼,出了旅馆,上车。
‘轰隆隆!’
宋辞启动车辆,脚踩油门,发动机却发出沉闷、异常的轰鸣声,然后车身震了震,熄火,与此同时,中控台弹出警告:
【油量过低!油量过低!】
她眉头一皱,操作中控台的屏幕,查看油量。
只见昨天出发前还是满箱的油量表,此刻显示连百分之一都没有。
也就是说连启动车辆的备用汽油都被耗尽了。
宋辞下车,想到刚才下楼前,霍九那欲言又止的表情,顿时反应过来,果然还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昨晚,她天真的以为自己只要争取到逃下楼,上车的时间就能安全无虞。
事实上,那些混混早在动手前就已经把她这辆车油箱里的汽油都放光了,压根不会给她逃跑的机会。
“宋大小姐,早啊。”
江之珩的声音由远及近。
宋辞望过去,看到江之珩身旁的男人,怔愣了一下,但很快便调整好心绪,视线落在浑身上下透着吊儿郎当的江之珩那,回应他:
“江少。”
江之珩眉梢挑了挑,瞅了眼宋辞身后的宝马mini,“怎么?霍九没跟你说,你车里的汽油被那帮混小子给抽了吗?这办事太不利索了,要不你建议建议阿宴,把这特助换了。”
赶下楼的霍九正好听到了这句话,嘴角抽搐两下,转头对宋辞道:“抱歉,宋小姐,我本来想说的……”
“我知道。”
宋辞敛眸,虽然跟江之珩接触不多,但她多少知道这是个混不吝的少爷,平生最爱的就两件事。
泡妞和给人挖坑。
江之珩又注意到宋辞手里的风衣,眼底闪过一抹狡黠,忽然抱住自己朝祁宴礼身侧挨,“好冷啊!”
祁宴礼蹙眉,躲开他,“江之珩!”
“阿宴,你不是吧!都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你都肯把外套给宋大小姐,我这手足想挨一下你取取暖都不行?”江之珩故作受伤的神情,抱怨道。
霍九:“……”
谁能把这个戏精给带走。
被江之珩提醒,宋辞这才意识到自己手里还有祁宴礼的风衣,她薄唇轻抿,正想着要开口还给他,江之珩忽然挨了祁宴礼一脚,“啊”了一声。
“你把那帮混混揍得人事不省,不是重伤就是半死不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有多大的仇恨,而我,作为你的兄弟,觉都没睡,大清早过来给你收拾残局,结果你就这么对我!”
江之珩还沉浸在自己的戏份里不可自拔,说完,又补了一句,
“祁宴礼,我算看透你了!”
第204章 谁让你穿了?!
宋辞和霍九看着演技浮夸的江之珩,相顾无言。
这是陷进‘倾家荡产后被负心汉辜负’的桥段里了。
祁宴礼额角的青筋若隐若现,冷声喊了一声:“霍九。”
霍九心领神会,立即上前捂住江之珩的嘴,半拖半拽带上另一辆车。
一时间,方才被江之珩吵得叽叽喳喳旅馆门口变得安静。
宋辞忖了忖,抬眸看向祁宴礼,说:“昨晚,谢谢。”
她没有那么不识好歹。
不管昨晚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至少有一点是明确的,那就是如果不是祁宴礼,她很可能逃不脱那帮人的计谋。
祁宴礼晲着她,想起昨晚他半夜走进浴室,靠近她,听见她轻声的梦呓。
梦里,她在喊顾廷晔的名字。
他墨眸沉下来,收回视线,径自走向迈巴赫,俯身上车。
虽然祁宴礼面无表情,但宋辞还是明显感觉到了他急转直下的情绪。
他在生气……
她有什么话说错了么?
宋辞眉头微蹙,还没想明白他情绪阴晴不定的原因,迈巴赫后座的车窗下降至一半,男人冷然开口:“上车。”
她的思绪被打断。
转头,对上祁宴礼深邃的眉眼,忽然间意识到她刚才是在在意祁宴礼的情绪,可……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他高兴与否,她为什么要在意?
宋辞想通这点,走到迈巴赫旁,将风衣递给他。
“我在这里还有事要处理,处理完,我自己可以想办法回去。”她说,“风衣还你,还有……”
“祁总,我们已经离婚了。”
“请你,以后不要再派人跟踪我。”
昨晚情况紧急,她的思绪都是乱的,所以在看到祁宴礼出现在这时,她并没有反应过来。
可现在,许是祁宴礼刚才突然的情绪变化,反而让她清醒不少。
她来望江镇的事,除了林叙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林叙是不可能会告诉祁宴礼的。
偏偏昨晚他恰好出现,只要细想一下,她就知道祁宴礼做了什么,只是她不清楚祁宴礼让人跟踪她的目的。
宋辞转身走远。
祁宴礼看着那件风衣,俊脸一寸寸冷下来。
不远处,江之珩、霍九两人趴在车窗边看着祁宴礼这边。
“诶?不是,宋辞怎么走了啊?”江之珩瞅见祁宴礼上车,宋辞头也不回地离开,疑惑的眨眼。
霍九太阳穴跳了跳:“看样子,祁总跟宋小姐应该是又谈崩了。”
“不是,我刚才演那么一出戏,特地强调你家老板为了你家老板娘——不对,现在已经是前任老板娘了。”江之珩话锋一转,继续蹙眉表示难以理解,
“强调你家老板为了她,把人揍得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里,她……她就不感动吗?要是换个女人,这英雄救美的桥段,不得扑进人怀里感动哭了吗?”
霍九斜瞅了一眼江之珩,没说话。
“不行,我得去问问,我都这么努力给他们营造氛围了,你家老板怎么也得把自己前妻给哄回来吧?”江之珩边说边下车,“我可不想回去继续陪他买醉了!”
刚走近迈巴赫,一阵比冷风还要冻人的寒气瞬间袭来。
“阿嚏!”
江之珩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再抬头,迎面就对上祁宴礼那双深不见底的寒眸。
下车前,他雄赳赳,气昂昂。
下车后,江之珩咽了口唾沫,干笑,那气势立马消失不见。
“宋辞怎么就走了?她不是跟我们一起回市区?”江之珩筹措了几下,生硬的憋出两句话。
结果话音刚落,他没险些被某人一记冷眼给刀死。
祁宴礼把风衣往江之珩那一丢,“不是冷吗?穿着,查清张海昌背后的人在哪,再滚回来。”
“……”
天杀的,他为什么要下车?
江之珩抱着怀里的风衣,欲哭无泪。
霍九随后下车,迎面就看到江之珩那张哀怨的脸,极力忍住笑意。这段时间,他已经琢磨出经验,所以在江之珩下车的时候,他没拦着。
有人替他送条命,他没必要拦着。
“祁总,需要派人跟着宋小姐吗?”霍九问。
“把人撤回来,以后都不用跟着,她是死是活,也不用跟我汇报!”祁宴礼青筋暴起,冷声命令。
“是。”霍九应下,当即就要去把暗地里跟着宋辞的手下喊回来。
祁宴礼脸色阴沉至极,胸腔上下起伏。
沉默片刻后,他看见霍九打电话,又冷沉出声:“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