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听到熟悉的声音,宋长国再次睁开眼,瞳孔逐渐适应光线,侧头看向床边的宋辞愣了下。
“阿辞?”
“爸爸……”
终于看到宋长国清醒,宋辞悬着的那颗心落下,眨了一下眼睛,眼中的水汽凝结成泪珠,滚落下来,正巧砸在宋长国的手背上。
宋长国心生茫然,只觉得脑袋隐隐作痛,但见宋辞哭了,来不及细想,心里一阵心疼,赶忙伸出手,用温热的指尖轻轻拭去她的眼泪,声音沙哑地安抚道:
“怎么了这是?是谁欺负我家宝贝女儿了?怎么哭成这样呢?不哭了,不哭了。”
宋辞反手握住宋长国放在自己侧脸的手,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没有人欺负我,我……我只是看到你醒了,太激动了。”
“傻丫头,爸爸不是好好在这吗?”
顾廷晔给宋辞递了两张纸巾,温润一笑,也跟着安慰:“就是,不哭了,再哭下去,明天眼睛都该肿的跟鸡蛋一样大了。”
“廷晔?”一醒来就看到宋辞哭,宋长国光顾着安抚自己女儿,这才发现顾廷晔也在这,看着他,不由得疑惑:
“廷晔,你不是在国外吗?什么时候回来了?”
随即,环顾起四周精致却又陌生的病房装潢,心中的困惑愈发浓重,不等顾廷晔回答,转眼看向宋辞,又问道:
“还有我不是在服刑吗?怎么会突然在医院里?阿辞,发生了什么?”
第333章 短暂性失忆
闻言,宋辞和顾廷晔都是一怔,相视一眼。
顾廷晔神情凝重,试探性地问:“宋伯父,您不记得您昏迷前发生了什么吗?”
“昏迷?什么昏迷?”
宋长国皱起眉头,将目光投向宋辞,眼神里满是探寻与疑惑,仿佛在努力从记忆的迷雾中捞出些什么。
“前两天你哥生日,你们不是才来看过我吗?我跟你们兄妹两还吃了长寿面。说起这个我就来气,你哥那都快三十的人了,连个女朋友都还没有……”
宋辞越往下听,就感觉心口越沉,嗓音暗哑,打断宋长国的话,说:“爸爸,你说的事情距离今天,已经……快过去五个月了。”
宋长国声音蓦然顿住,愕然的看着宋辞,大脑嗡的一下,瞳孔震颤,“五个月?”
宋辞点头,抿了抿唇。
“怎么可能,我明明记得很清楚——”倏地,宋长国似是意识到什么,话音戛然而止。
如果他真的记得清楚,那他现在躺在病床上是怎么回事?还有远在国外的顾廷晔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他的病床前?而且……
墙上挂着的电子时钟赫然显示着今天是一月十六号,可宋骁是在秋季出生的。
……
很快,主治医生赶来,得知宋长国记忆缺失的情况后,当即给他安排了全身检查。
从上到下,近百项不同的检查,直到深夜才结束,将宋长国送回到病房内。
在回病房的路上,宋长国便又睡沉了。
宋辞坐在病床边,心思沉重,宋长国刚醒那会儿才放松下来的神经,此刻又绷紧了。
顾廷晔去找主治医生了解病情,半个小时后才回到病房。
一进来,宋辞便急切的开口问道:“廷晔哥,医生怎么说?”
顾廷晔眸光沉沉的看着宋辞那张才几天时间就瘦了半圈的巴掌脸,沉默片刻后,说道:
“宋伯父从亭子滚下去的时候磕到了头,导致大脑出血,形成了血块。现在这个血块压到脑神经,所以才会导致宋伯父昏迷时间超出预期,还出现片段式失忆的情况。”
宋辞拧眉,“可是上午医生不是说那个血块没有什么大问题的吗?”
“是因为发生了二次出血,导致宋伯父原本的血块体积变大,挤压到了旁边的脑神经。”
宋辞喉咙一紧,“二次出血?可爸爸一直在病房躺着,没有再受伤,怎么会……”
“二次出血不一定是因为受伤,也有可能是情绪过度激动引发的。”顾廷晔解释道,“我看了宋伯父今天下午的脑电波检测记录,宋骁被送到隔壁病房后没多久,宋伯父应该有过短暂的意识清醒。”
下午?
下午只有林叔在这守着,如果宋长国醒来,林叔不可能不知道的。
林叔在一旁,听到这,似是想到什么,说:“顾少爷,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到今天下午我给先生擦身子的时候,好像是看到先生的手指动了一下。”
“我当时特地喊了几声,但先生都没有反应,还以为是我看错了,当时还有一个小护士过来给先生换吊瓶来着,我……我当时心里着急,就向她问了几句少爷的病情。”
“那就对了,短暂的意识清醒不代表完全苏醒,而是病人处于半昏迷状态,可以听见旁边人的声音。”
宋辞粉唇抿成一条直线,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敢确定的轻颤,“廷晔哥,所以你的意思是爸爸他有可能是在那时候听到哥哥成植物人的消息,情绪过激才……”
第334章 把她给我
顾廷晔与她视线相对,没说话,然而那眼底的复杂眸光俨然说明了一切。
宋辞看向宋长国,觉得心脏好似被一只手攥着,攥得生疼。
“都怪我啊,我当时就不该多嘴去问那护士,要是我管住自己,先生也不会……”林叔听闻,满心自责,恨不能扇自己两巴掌,“大小姐,你要怨就怨我吧,是我这张嘴闯了祸,我……”
宋辞将心头的疼痛强压下去,摇了摇头,哑然道:“林叔,这不怪你。”
她心中清楚,自己根本没有理由去责怪林叔。
林叔是出于对哥哥的关切才会向护士询问,况且又有谁能提前料到爸爸那时竟会恢复意识,还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呢?
再者说,即便林叔未曾开口,宋骁成为植物人的事实也瞒不了多久的。
宋辞快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问:“那是不是只要等爸爸脑中的血块消了,他就会恢复记忆?”
其实她并不知道自己是该觉得庆幸更多一点,还是担忧更多。
庆幸的是宋长国忘记了宋骁出事,可以暂时从悲痛中抽离,安心接受治疗。
而担忧则是这意味着宋长国将来要二次承受宋骁成为植物人的打击,到那个时候,谁也不知道宋长国会不会又像现在这样,或者变得更糟糕。
“对,但现在宋伯父脑内的血块太大,必须要进行开颅手术,把血块取出来才行。”
听到‘手术’二字,宋辞脑海中闪过的都是各种不好的画面,脸色白了白,“……这个手术危险吗?”
“放心,这个手术的成功率很高,而且给宋伯父主刀的医生是最具权威的脑内科一把手,手术也会在宋伯父身体达到最佳状态的时候才做。”顾廷晔温声宽慰道。
‘成功率很高。’
听到这几个字,宋辞再次伸出手握住宋长国的手,仿佛只有感觉到宋长国掌心的温热,她那颗不安的心才能短暂的平静下来。
不多时,宋辞便睡着了。
她坐在病床边的陪护椅上,眼睛缓慢阖上,长睫在眼睑下方投下淡淡的阴影,脑袋开始不受控制的往前倾。
顾廷晔瞥见这一幕,眼疾手快地伸出手心,稳稳地托住了她的下颌
宋辞顺势歪头,脸颊贴着他的掌心。她脸上的泪痕还没完全干透,顾廷晔能清晰地感受到手心传来的那一丝微微的湿润与温热
顾廷晔垂眸看着她,想到她在听到宋长国失忆时无措的样子,心神晃了一下,直到林叔的声音响起:
“大小姐是真累着了,顾少爷,麻烦你把大小姐抱到隔壁休息吧,先生这有我看着就行。”
顾廷晔颔首,将她打横抱起,走出里屋,准备去隔壁的休息室。
却不想刚走到客厅便迎面遇上祁宴礼。
祁宴礼虽然面无表情,但额角若隐若现的青筋还是出卖了他此刻的情绪波动,寒眸微垂,落在顾廷晔怀里的女人。
顾廷晔察觉到祁宴礼的目光,抱着宋辞的手臂收紧几分,“祁总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吗?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就等明天再说吧,阿辞今晚已经够累了。”
阿辞……
祁宴礼沉眸,他不是第一次听到顾廷晔这么叫宋辞,之前还没有那么明显的感觉,现在却觉得格外刺耳。
而且什么叫‘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就等明天再说吧,阿辞今晚已经够累了’?
说的好像他可以替宋辞做决定似的,语气还这么亲昵,不知道的还以为宋辞跟他已经在一起了呢!
他算什么东西?
不过是跟宋辞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而已!
还有这女人!难道睡着连点戒备心都没有吗?随便哪个男人都能这样抱她?
祁宴礼看着在顾廷晔怀里睡沉的宋辞,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脸冷了几分,声音中也隐隐带着一丝阴鸷。
“把她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