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说着,她又从鞋柜里找出一双拖鞋,弯腰放在宋辞跟前。
  宋辞低头望去。
  这双拖鞋,是她以前在帝豪苑穿的。
  不是说……把她的东西都扔了吗?
  很快,安姨接下来的话便给她解开了疑惑。
  “其实,不光是入户的密码,还有您之前在家里用的很多东西,先生都没让人处理掉,还留着呢。”
  闻言,宋辞心绪有一瞬沉浮。
  不过这种情绪没有纠缠她太久,宋辞换上拖鞋,走进客厅。
  她目光环视,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
  因为她眼前帝豪苑的整体装潢格局,跟记忆中的样子差不多,只有几处有翻新的痕迹。
  这让她想起祁宴礼那次高烧时说帝豪苑装修,他无处可去的话,顿时有种被人玩得团团转的感觉。
  宋辞心里气恼,但又说不上来是气自己太心软,还是气对方太狡猾更多一点。
  二楼书房外。
  安姨拿钥匙打开门,说:“宋小姐,要拿什么资料,您自己进去拿吧,我下楼去给您切点水果。”
  宋辞一听,想说不用那么麻烦。
  但安姨像是知道她会拒绝般,完全没给她张口的机会,转身便下了楼。
  宋辞唇角轻扯,只好把话咽下,伸手推门,步入书房。
  第387章 字迹
  书房拉着窗帘,没开灯,光线昏暗。
  宋辞在帝豪苑住了两年,对这的角角落落熟悉得很。
  凭借记忆中书房的布局摆设,很快便找到了霍九说的那个深蓝色文件夹,里面夹着祁宴礼要的资料。
  它被压在两本书下面。
  宋辞抽出来,拿在手上就要转身往书房外走。
  却不想文件夹里的纸张没夹紧,飘落下来。
  她弯腰去捡。
  这时,安姨切好水果端上来,瞧见书房黑灯瞎火的,便习惯性地打开灯,唤了声:“宋小姐。”
  刹那间,书房亮堂起来。
  宋辞所站之处刚好在灯下,光亮第一时间落在她捡起的那几张纸上,上面的黑色字迹清楚的映入眼帘。
  这个字迹……
  宋辞猛地僵住,脑海中似有根弦被重重拨了一下。
  随即。她拿出手机,打开微信,在和秦臻的聊天记录里翻找。
  片刻后,指尖点开一张两个多月前的照片。
  照片中里是张黄色的便利贴,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句‘天干物燥,多炖了点雪梨汤’。
  那是秦臻当时告诉她对面邻居又送梨汤时拍下来发给她的。
  宋辞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跳变得很快,砰砰作响。
  “安姨,关一下灯。”
  她说着,转身将手机屏幕的亮度调到最高,放在书桌上。
  安姨愣了愣,虽然不明白宋辞这是要做什么,但还是应声关灯。
  转瞬间,偌大的书房内只剩下宋辞手机屏幕发出的微弱亮光。
  宋辞薄唇紧抿成直线,将手里那几张有黑色字迹的纸,一张一张放在屏幕上。
  屏光透过薄薄的纸张,只见便利贴上的字迹与纸张上手写的字体严丝合缝,连习惯性的勾画都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写便利贴和在资料上标注勾画的是同一人!
  这份资料是祁宴礼开会用的,除了他,没人会在这上面落笔……
  想到这,宋辞脸色不受控制地发白,许多她不曾在意的细节在此时变得格外清晰明了。
  比如,手工定制鞋店的卢爷爷看到她拿出的那张皮鞋款式图时的微妙神情。
  再比如,她要求查监控时,物业经理和保安遮遮掩掩的态度……
  明明有那么多反常的地方,却都被她一概忽略了。
  她以为搬出帝豪苑,就代表她踏出了那个把她困了两年的囚笼。
  可如今,看着这两个完全一样的字迹,仿佛在嘲笑她的自作聪明。
  她,从没有逃离过祁宴礼的掌控。
  而且只要祁宴礼想,他随时可以把她拽回去,她就像个笑话,全然不知的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夫人,你……”
  安姨察觉到宋辞的脸色不对劲,不禁担忧,一时忘了改口的事。
  宋辞攥紧文件夹,喉咙干涩,竭力的平复自己动荡的情绪,把文件夹递给安姨。
  “我没事,安姨,这个麻烦你交给霍九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随后,宋辞做了个深呼吸,走出书房,走出书房,给霍九发信息说有事,让他找安姨取资料。
  她现在脑子很乱,根本没办法再等霍九过来。
  安姨有些不放心,“夫人,您的脸色很差,要不您坐着休息会儿再走吧。”
  宋辞摇头,眼角余光一瞥。
  书房斜对面的房间门不知何时开了一半,被放在粉色地毯上的木马玩具随风晃动两下,蓦然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宋辞脚步顿了一下,“那个房间……”
  安姨顺着宋辞的目光看过去,“那是先生前段时间让人专门装修的儿童房。”
  说完,她又转眼望向宋辞,试探性的询问:“夫人,您要进去看看吗?”
  第388章 他亲手布置的儿童房
  宋辞盯着木马,一时失神,想起和祁宴礼领证后,工作人员送的新婚礼盒。
  那里面也有一个手工木马,巴掌大小,很精致。
  她当时拆开看到后,还特地拍照发给祁宴礼。
  只不过那时候祁宴礼已经在去往国外的飞机上,并没有回复她,亦或者,是压根不想搭理她的任何信息。
  想到这,宋辞回过神,发觉自己竟不知不觉走到了儿童房外。
  她眸光烁动,片刻才伸出手,推开门。
  门开的瞬间,房间内的景象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她眼前。
  柔和的杏色几乎铺满整个房间,与帝豪苑整体简约黑白的冷硬风格截然不同,明明只隔了一扇门,门前门后却仿佛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世界。
  宋辞迟疑了一下,走进去。
  进去后才发现,这儿童房比她想象中大很多,是两间客房打通而成的。
  里面的陈设应有尽有,从婴儿时期的小摇篮,到幼童阶段的小书桌、小衣柜,所有孩子成长过程中需要的家具物件,都整整齐齐地摆放在这里。
  宋辞的脚步不由自主地迈向那只木马,只见它的旁边还放着一个小小的木马。
  她目光一滞,弯腰拿起,翻过来,底部赫然刻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字母‘q’和‘s’。
  那是她后来在等祁宴礼出差回来的日子里,用雕刻笔一下一下划出来的。
  宋辞指尖不自觉用力,底部字母的地方凹凸不平,来回摩擦,刺痛着指腹处的细腻皮肤,将她的思绪从那段记忆中拉扯回来。
  安姨见宋辞脸色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愈发苍白,不由得担心。
  “夫人,您没事吧?”
  “没事。”宋辞强压下心头的波澜,定了定神,“安姨,帝豪苑前段时间装修……就是装修了这里么?”
  宋辞也不知道自己问这个是想确认什么,只觉得原本快平复的情绪,此刻又开始起伏不定。
  “是啊,夫人。”安姨说,“这里的每一样东西可都是先生亲自挑选、亲手组装的呢,就说那个大木马吧,先生前前后后忙活了半个多月才装好。”
  安姨顿了顿,又接着说,“夫人,其实我觉得先生心里还是有您的,不然怎么会专门弄这么个儿童房,肯定是想和您有个孩子呀。”
  心里有她,想跟她有个孩子?
  这话如果放在以前,她会信,甚至还会欢呼雀跃。
  可现在,她只是轻轻扯了扯唇角。
  她知道安姨刻意说这些是想撮合她和祁宴礼复婚。
  毕竟在安姨那老一辈人的观念里,离婚对女人来说可是天大的事。
  宋辞深吸一口气,直截了当地问:“安姨,是祁宴礼跟你说这儿童房是为我们的孩子准备的,还是你自己猜的?”
  安姨显然没想到宋辞会突然这么问,愣了一下,“我……我猜的。”
  但很快,安姨反应过来,补充道:“可夫人,如果这要不是为了你们的孩子,那……”
  宋辞将手中的小木马放下,淡声反问道,“安姨,你忘了?他还有个白月光。”
  “这个儿童房也有可能是他为了他和沈楚语的孩子准备的。”她说,“只是因为你平日里和我相处得多,所以才会下意识地觉得这和我有关。但事实上,祁宴礼爱的人是沈楚语,不是我。”
  宋辞不知道祁宴礼现在对沈楚语的感情和态度如何。
  但至少在祁宴礼设计这个儿童房的那段时间,他们正情投意合,甜得蜜里调油。
  她敛眸,心里明白她这话既是说给安姨听,也是说给自己听的,时刻警醒自己不要心存幻想,不要自欺欺人。
  否则,等她的就是万劫不复。
  “安姨,我进来过这个房间的事,别让他知道。”宋辞轻声叮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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