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安姨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最后只好点头答应道：
“好的，夫——宋小姐，你放心。”
……
离开帝豪苑，宋辞并没有直接回秋水台，而是打车去了那家手工定制鞋店。
推开木质复古的门，悦耳的风铃声响起。
老人戴着一副老花镜，身上记着定制的深蓝色围裙从里面的工作室出来，“欢迎——祁夫人，你怎么今天有空过来了？”
“卢爷爷，我过来是有件事想跟您确认一下。”宋辞开门见山，直接拿出手机，打开相册，指尖在屏幕上滑动，往回翻找。
可还没等她开口，老人却像是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说：
“你是想问上次你来定制的那款皮鞋，之前都卖给谁了吧？”
宋辞翻找照片的动作停住，抬眸对上老人的视线，点头说道：“对，卢爷爷您之前说这款皮鞋做了五双，有一双在祁宴礼那，那另外四双呢？”
“其实上回你拿着那张照片过来找我定制，我就觉得纳闷，也想问你来着，但那时候你朋友也在，我就没好意思多问。”
老人取下老花镜，挂在胸前，稍微停顿一下，才接着说道：“那款皮鞋是在我这定制的没错。”
“但除去你后来定的那双，一共五双，我都只卖给了同一个人。”
说着，他转身从柜台里拿出一份订购确认单，递给宋辞。
宋辞目光垂落在订购单的买方签字处。
‘霍九’两个大字清晰可辨！
在她脑海盘旋半天的猜测，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证实。
宋辞忽然间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就好像有一块沉甸甸的石头，重重地压在了她的心脏上，让她觉得胸口又沉又闷，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起来。
卢爷爷见她脸色苍白，当即想开口关心询问几句。
宋辞却已经沙哑着嗓子道了声谢，然后拿起那张订购确认单，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叮铃铃——
风铃再次晃动，发出清脆响声。
卢爷爷看着她那略显单薄的背影，还是有点不放心，犹豫片刻后，从手机通讯录里找到霍九的联系方式，拨了出去。
半个小时后。
祁氏集团，七十七层。
霍九站在紧闭的办公室大门外，在心里做了几番斗争才抬起手敲门。
“叩叩！”
“进来。”
霍九深吸一口气，低头看了眼手里刚取回来的文件夹，想到坐电梯上来前，定制鞋店老板打来的那通电话，心里越发忐忑起来。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坐在大班桌后的祁宴礼。
“祁总，这是您要的开会资料。”
祁宴礼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冷声问：“把她送回秋水台了？”
霍九咽了口唾沫，“没，没有。”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猛地窜了上来，整个人都不禁微微打了个寒颤。
第389章 当然，我会一直在
“解释。”祁宴礼言简意赅道。
霍九连忙低下头，愣是没敢去看祁宴礼的脸色，将从拘留所到酒驾碰瓷的经过，一五一十，事无巨细地说出来。
听到宋辞答应帮忙回帝豪苑取资料，却又在找到资料后匆匆离开，祁宴礼左眼皮没由来地一跳。
与此同时，霍九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祁宴礼的声音更冷了几分，“还有什么问题？”
霍九默了一瞬，才开口道：
“祁总，宋小姐从帝豪苑出去后，去了雪松路的那家手工定制鞋店。”
“店老板刚刚打电话来，说宋小姐离开的时候脸色很差，怕会出什么事……”
话还没说完，就见原本稳坐在桌后的祁宴礼脸色一变，猛地起身，冷冷扔下一句：
“通知下去，下午的会议全部取消！”
而等霍九再反应过来，祁宴礼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办公室门口，只听到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又“哐”的一声关上了。
-
秋水台。
从定制鞋店回来后，宋辞就在房间里躺着，不断回想着安姨和卢爷爷说的话。
仿佛脑海里有无数根细线交织在一起，她越是想解开，就缠得越紧。
到最后，宋辞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再醒来，入目便是一片漆黑。
她翻个身，借着洒进来的微弱月光摸索着手机，骤亮的屏光刺入眸底，屏幕上赫然显示着此时此刻的时间。
晚上十一点五十三分。
这一觉，她做了好几个梦。
但在醒来的那刻，便只记得最后那个梦里，她好像被困在帝豪苑内，不管跑出去多远，等再转身就又会回到最开始的地方，反反复复，几近绝望。
以至于到现在还有很明显的心悸感。
宋辞打开灯，按了按有些发沉的太阳穴，稍微缓解后才起身走出卧室，打开冰箱看看什么能吃的。
倒不是她有多饿，而是她现在是孕妇，得考虑肚子里的宝宝。
所幸冰箱的保鲜功能不差，加之顾廷晔前阵子买的食材有不少可以长期存放，宋辞拿了点煮面的青菜鸡蛋，转身进了厨房。
不多时，她便端着一碗鸡蛋面出来。
与期不知何时跳上了餐桌揣手窝着，闻到面条的香味，爪子往前伸了伸，好奇地凑过来。
“喵~”
眼见它快把猫脸都埋进面碗里，宋辞赶忙把它抱起来，“与期乖，这你可不能吃，忍一下，我等会儿给你吃罐头，好吗？”
与期盯着她，圆碌碌的眼睛眨了眨，似是听懂般舔了一下宋辞的手背，然后从她大腿跳掉另外一个椅子上。
那椅子上，放着宋辞的手机。
这时，手机忽然嗡嗡震动起来，屏幕亮起，弹出一条提示框。
【是否确认发送贺生短信给‘祁宴礼’？】
宋辞眼角余光瞥见，蓦然想起什么，当即要把手机拿起来，却不想与期被手机的震动提醒吓了一跳，忽地“喵”了一声，爪子一拍。
只见那提示框的内容当即变成【短信已成功发送。】
宋辞连忙点开短信记录。
果不其然，最上面那条的收信人显示着‘祁宴礼’，而短信内容是她很早以前就编辑好的：
【铛铛铛！祁宴礼，生日快乐！如果猜得没错，我应该是第一个给你发庆生短信的人吧？祁先生，祁太太在此祝你新的一岁能够万事胜遂，可以不用那么忙，当然，我会一直在。】
宋辞晲着这几句祝福，呼吸微窒，有一瞬恍惚，好似隔着屏幕看到了当初那个一厢情愿的自己是如何反复斟酌，敲下这段祝福，然后满腔期待选择定时发送的样子。
这段时间发生太多的事，多到宋辞忘记了日子，忘记了这条定时的生日短信。
她沉了沉心绪，看了眼未读的标识，长按屏幕，准备撤销回来。
然而下一刻，短信下方的‘未读’蓦然变成‘已读’，同时跃出短信撤销失败的提示。
宋辞：“……”
宋辞突然觉得太阳穴跳得更厉害了。
她看向全然不知发生什么的与期，与期已经平静下来，揣手窝在椅子上，察觉到宋辞的目光，瞅了她一眼，打起哈欠。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
宋辞指尖微动，垂眸望去，手机屏幕闪烁着‘祁宴礼’三个字，将她的神经瞬间绷紧。
良久，她才接起。
“出来阳台。”
不等她开口说话，手机里便传来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带着几分命令的口吻。
宋辞愣了一下，抬眼望向不远处的阳台门，迟疑片刻才走出去。
初春深夜的风透着刺骨的凉意，几乎是顷刻间就把她仅存的那点倦怠感吹散了不少。
周围太安静了，以至于宋辞可以清楚听见手机里对方的平稳匀称的呼吸声。
“……我出来了。”她沉默几秒才开口出声。
楼下，祁宴礼半身重心靠在车头前，听见宋辞的声音，抬头朝不远处的公寓楼上看。
过了凌晨，还亮着灯住户不多，尤其是开着阳台灯，祁宴礼很容易就看见十二楼阳台上的那抹倩影，喉咙不由自主的滚动了一下。
想到刚才那条短信，眸色沉了沉。
下午知道宋辞去了那家鞋店，而且状态极差的离开时，祁宴礼的第一反应就是她知道了，知道他利用对门邻居，撒谎接近她的事了。
在那一刻，他不得不承认的是，他慌了。
他忽然急切地要确认她在哪，想找到她，所以从办公室出去后，祁宴礼就给宋辞打了好几个电话，但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到最后，他只能开车往鞋店赶。
然而，他没在鞋店找到她，转身准备走的时候，老人却出声叫住他。
“祁总，有件事，祁夫人虽然嘱咐过让我不要告诉你，但我觉得她其实应该让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