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说完，撇了一眼宋衍，卸掉了刚才的忿忿不平满腔怒火，换上一副玩味的表情：“不过，我是安全的，反正不婚不育，男人嘛，最重要的是帅还不黏人，玩得开心就好咯！”
  宋衍清了两下嗓子：“......一定要给男医生贴标签吗？”
  看起来并没有被冒犯到。
  这句话被顾盼逮住了：“你是不是也觉得解释不清楚，想赶紧把自己摘出来啊？”
  “从逻辑上说，你这句话是100%会被证伪的。你说‘男的都这个德性’，这个‘都’字没给自己留出一点儿空间，地球上这么多男的，只要找出一个不这样的，你就错了。对‘男医生’的评价也是同理。”宋衍丝毫不落下风：“我不评论别人，但也不想蒙受不白之冤。”
  说着，眼睛左看右看，格外留意游漪是不是把他说的话听进去了。
  宋衍认真的样子，把顾盼逗乐了。
  “好啦，开玩笑的，就算男的都这个德性，我也不介意。我对帅哥没有免疫力，更别说宋大夫长得还这么像我老公了！”
  宋衍的双眼皮都瞪没了：“？”
  “彭于晏啊！宋大夫，没人和你说过，你长得像彭于晏吗？而且没他那么壮，这样更好！”
  有，太多了。
  宋衍无语，难道一辈子都走不出这个男人的阴影了么......
  趁着两人打嘴仗的功夫，游漪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姜主任发微信让他们下去吃饭的时候，三人正在分头扫地，清理战场。本来就饿了，听到召唤，立刻奔下楼。
  桌子上已经摆满了菜，红烧肉、清蒸鱼、干炸平菇、西芹木耳炒山药，还有姜主任的拿手菜拔丝红薯，每人面前摆着一碗米饭。
  李芮兮盯着顾盼打量：“咦？上去的时候是两个，下来变成三个了？”
  说着，又去厨房拿了一副碗筷。
  姜主任听见声音，身子探出厨房：“是盼盼呀，快进来坐！”
  顾盼见过姜主任几次，以前挺熟的，不过自从开始在抖音直播给自己的女装品牌带货，时间管理大师也分身乏术，疏于走动了：“姜主任，好久不见，以后我可要经常来打扰您了！”说着，把给姜主任带的茶叶水果放到茶几旁边。
  “太好了，你们都来了，我老太太这里就热闹喽！”
  姜主任从年轻的时候就喜欢热闹，平时闲着无聊总往小区里人多的地方凑，是社区活动中心的活跃分子，给大家看病的时候最严肃，一起玩儿的时候笑得也最大声儿。
  可是李芮兮莫名紧张起来，警铃大作。
  眼前这个人，浓颜，港风，身材凹凸，任谁看了都要尊称一句大美女。而且是那种恃靓行凶不好惹的类型。
  她如果经常来的话，那......
  于是赶紧表态：“姥姥，我以后也经常来陪您打麻将！”
  “谢谢兮兮，欢迎欢迎。”
  姜主任乐得合不拢嘴。
  吃饭的时候，姜主任没忍住，问了顾盼妈妈的情况。
  “哎，她本来脾气就火爆，现在更差了。今天早上我本来打算早点儿过来帮小漪收拾东西，临出门的时候，她突然开始摔东西，说我天天就知道往外跑，不管她死活......天地良心，家里两个保姆专门伺候她，我就算24小时守着，又有什么用......她就是看我可以自由行动，心里不舒服......”
  顾盼连珠炮似的吐槽，把心里的委屈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
  姜主任叹气：“你妈要强了一辈子，这事儿轮到谁身上，都难接受，更别说她了。盼盼，你是好孩子，多让着她点儿。”
  “她看什么都不舒服，看我哥瘫在床上不舒服，看我没事儿人一样到处跑，也不舒服......”
  说到底，还是接受不了现实，不明白老天爷为什么偏偏就逮着她一个人捉弄。
  李芮兮不知道顾盼家里是这种情况，稍微收敛起刚才的敌意，大方夸奖：“我看你还挺乐观的。”
  顾盼知道，这意思是说她的样子没心没肺不知道愁。
  很多人都这么说，甚至骂她狼心狗肺。
  “我不乐观，难道天天苦大仇深唉声叹气？有用吗？如果有用，我现在就学孟姜女哭长城白素贞哭断桥......”
  只有游漪知道，顾盼是因为苦了太久，必须强迫给自己喂糖。
  宋衍再次提起：“有时间带我去看一下阿姨吧？”
  顾盼摇头：“找她做病例研究吗？我劝你放弃，她不会配合的。”
  宋衍确实有这个想法，毕竟对于x染色体隐性遗传，女性携带者表现出临床症状并不是一种常见情况。不过，听顾盼描述，如果患者本人比较抵触，还是先算了。
  大家讨论的认真，李芮兮也被感染了，从自己脑子里的情情爱爱弯弯绕绕走出来。
  随手发给游漪一个文档，《全国法院毒品犯罪审判工作座谈会纪要》。
  “一个同事发给我的，你说巧不巧，他之前代理过类似案件！”
  李芮兮说，据这个同事介绍，之前有两个关于氯巴占的类似案件，最后都未被认定毒品犯罪。不过，一个被认定犯销售假药罪，判处有期徒刑八个月，缓刑一年；一个被认定犯非法经营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刑四年。这两个案件，除了具体细节不同，还有一个重要区别，就是在《药品管理法》修订之后，未经批准进口少量境外已合法上市的药品，不再按“假药”处理了。
  李芮兮提醒游漪：“具体情况你可以去中国裁判文书网搜索。”
  “谢谢！”
  可是游漪心里却并没有变的轻松，甚至更沉了。
  如果不是正在吃饭，她现在就想打开电脑，在搜索框输入中国裁判文书网。
  然后，李芮兮又用表面上特别无所谓实际骄傲满满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我妈在卫健委工作，你要是有什么问题，我可以帮忙问她。”
  “真的？阿姨在哪个司？具体负责什么？”
  “......我也忘了，回去问问。”
  听到这个消息，游漪太激动了。如果和李芮兮的妈妈熟悉起来，是不是相当于在卫健委“有人”了？今天的收获太大了，游漪暗下决心，一定要抱紧李芮兮的大腿。
  大家还在吃饭，气氛却似乎变得比之前凝重了一些。
  姜主任开始活跃气氛：“今天下午都没事儿吧？陪我搓一会儿麻将！”
  李芮兮第一个支持：“我没事儿！”
  顾盼也举手。
  游漪支吾了两下：“姜主任，我下午有事儿，我要去找周教授。”
  “我们医院的周教授？”
  “嗯。”
  周教授是湘和医院变态反应科的主任医师，遗传性血管性水肿专家，游漪约她做一个采访，放到纪录片里，希望从专业角度把这种罕见病的症状和凶险讲明白，给需要的人指条路。
  “这是正事儿，你去吧！”姜主任环顾一圈儿，发现正好可以凑齐四个人：“他们陪我就行！”
  宋衍立刻说明情况：“我下午也有事儿！”
  此话一出，李芮兮竖起了耳朵。
  姜主任问：“你有什么事儿？不是晚上出发吗？”
  今天晚上，宋衍要出发去新疆。儿科医院开展的“我为群众办实事”系列活动最新一期，走进艰苦边远地区为当地孩子免费体检，地点定在喀什。
  “我下午和游医生一起去。”
  宋衍说，很多罕见病都和遗传关系密切，是他的专业领域，想去多了解一些情况。
  既然他说是工作，姜主任当然支持。
  李芮兮酝酿着改变主意，正要开口，被姜主任按住了：“采访是正事儿，别裹乱。”
  她觉得也行，反正顾盼也不去。
  临出门的时候，游漪顺手摸了一下早晨捡回来的小白狗，却发现它还是没精打采的，眼神儿越发哀怨可怜，软趴趴地缩在角落，不时发出几下微弱的哼唧。
  第15章 死神来了【第二卷】
  喀什。
  上午，儿科医院的免费体检活动在县医院门诊楼一层大厅举行。当地特别重视，提前一周已经开始在全县的小学、幼儿园发放通知，街道、村委也都收到了消息。
  早晨开始之后，排队的人就没断过。
  大家正在忙活，突然，一个身材高大孔武有力的中年男人，怀里抱着一个大概7、8岁的小男孩，从门口冲进了医院。
  “医生，救救我儿子！”
  本来就腊红的脸急得发黑。
  他巡视一圈儿，看见这个方向白大褂扎堆，直接冲了过来。
  “医生，你们看看我儿子，他快憋死了！他喘不过来气了！”
  后来还跟着一个福态的中年女人，已经哭的不像人样了，嘴里嘟嘟囔囔着什么诅咒啊保佑啊的，看上去精神状态非常不稳定。
  中年男人不断重复他刚才说的话：“快点儿，求求你们了！”
  情况紧急，几个离着最近的医生已经腾出了空间，招呼其他家长带着孩子先让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