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就连那声音,也一模一样。
  “阿姐,你,要走吗?”
  秋江冷难得失态,只觉得心里有一处,是久违的沉闷。
  “你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
  沈徊见秋江冷又恢复了一脸将什么都能看淡的样子,忍不住奇怪问道。
  刚才在姜府,她明明已经表明身份,与姜玥却说了不超过三句话,还有一句话是她凑近了姜玥耳边说的,也没让第三个人听清。
  沈徊只觉得,她好像真的只是来姜家帮于家忙,打压他们的。
  “我见,姜玥应该,很开心,但是你却没和她能说几句话。”
  “你知道我最后一句和她说了什么吗?”
  沈徊不言,静静地等着她说。
  “我说了当年我离开姜家时和她说的那一句话,我说,姜玥,从今以后,这姜家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秋江冷说这话时,目视前方,脚步不停,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第四十章 北中生变
  沈徊不知道秋江冷不爱动手这件事,所以难免会想秋江冷让自己帮的忙怎么着也不会是替她去撑场子。
  要知道,秋江冷身边还有一个朱雀,探听消息,打架斗法那也非泛泛之辈。
  沈徊将秋江冷送到客栈后,接到了路边巷口潜龙卫的示意,便不动声色地溜进了那处不起眼的巷子。
  “主子,那只影妖已经放了,果然不出您所料,她一出城便朝着永安城方向去了。”
  说话的是一个生面孔,但是声音却是分外熟悉,竟然是易容之后的陈庸。
  “玄鸢自那日宁园之后便没有下落。”
  沈徊听到这话,意料之中地冷笑了一声:
  “毕竟是国师座下护法,本事大些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对了,有留意到朱雀去哪里了吗?”
  陈庸摇了摇头,他们倒是从于家一直盯到客栈,杨君集和那个叫兰露的姑娘好跟,并不用费什么力气,就是那朱雀,神出鬼没的程度堪比玄鸢,每次都是跟到一半人,不,妖就不见了。
  沈徊料到秋江冷应该是派朱雀去做别的事了,也不再追问了。
  “从现在开始,别跟着秋江冷她们了。”
  陈庸闻言一愣,随后又像是在意料之中一样,点点头就此揭过,转而汇报起其他消息来。
  他二人现在所在之处隐秘非常,可依旧保持警惕,声音并不大。
  “北中那边多久没有消息传过来了?”
  沈徊突然一问,陈庸却面色凝重,思虑再三才说出了话:
  “自赈灾粮查到恒威镖局头上那日起,便再无消息了。”
  沈徊却心下一沉,不由得思量起来:
  “看来苏逢青所言,并非空穴来风,北中那边,怕是早就出事了。”
  沈徊深吸一口气,面上却看不出一点变化,唤陈庸凑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陈庸便一刻不停地往那城门口赶去。
  客栈这边,秋江冷难得悠闲。
  她先是用朱笔将兰露誊写的医书笔记上的几处错漏圈了出来,然后又一脚将杨君集踹到院子里去。
  “师父,这快要过年了,咱们还不赶紧去永安?听说年节里永安城可热闹了!”
  杨君集能出这趟远门,除了自家母亲大人一力支持和她对秋江冷的信任外,还有一桩就是替自己老爹给舅父魏戎送信。
  他本来觉得奇怪,平日里都有驿使,比自己快上不知道多少,什么信还要自己亲自去送?但一看到自己老爹难得一见的正经面孔,也没敢拒绝。顺道送封信而已,也没什么难的。
  “别想岔开话题,奇门遁甲你学不会,先天八卦你也记不住,总不能我真的只教你赌术吧?”
  “师父,您要教我赌术?就是那个四海八荒天上地上无往不胜利滚利赌法吗?!”
  秋江冷没搭理他,而是将一把剑直接扔了过去,“铮”的一声,那剑刚好落在杨君集的脚边,吓得他迅速往后退了一步,整个人差点跳起来。
  “好歹练些拿手功夫,不然这一路跑过来,白费了你走得这些路了。”
  秋江冷扔下这么一句话,转身便攀上旁边一棵树,坐在枝头,大有要监督他好好练功的意思。
  “什么?师父你要教我练剑?”
  杨君集忍不住问,他想过向秋江冷学东西,学法术,学修炼,学赌术,甚至是学心眼子,可就是没有想过学拳脚功夫,更别说学剑了。
  “我不学剑。”
  杨君集没等到秋江冷回他,弱弱地说了一句。
  “什么?”
  秋江冷没听清,故而拔高声音地问了他一句。
  杨君集干脆把剑往地上一扔,如同逃避猛兽般,退到了一边,重复了一次刚才的话,但是却不敢抬头看秋江冷。
  “那学刀还是棍还是暗器?”
  秋江冷难得看见他在自己面前发脾气,一时觉得新鲜无比,便继续问他。
  兰露听见这边的动静,硬是按住好奇心,改完了最后两个字才跑到窗边去看热闹。
  朱雀刚好回到客栈,没顾上一身的水汽,就跑过来看发生什么事了,她好像听见杨二世和谁叫板了,要是和秋江冷那就好玩了,哪次他冲着秋江冷叫板不是被收拾得服服气气的?
  想到此处,朱雀便想起来之前杨君集刚拜秋江冷为师,各种不服气的样子,然后都被秋江冷收拾的服服帖帖,甚至连重手都没动一下。
  “学什么都好,就是不学剑。”
  杨君集这回说话的时候,总算抬起了头。
  “行,除了剑,这些兵器,全都给我操练起来。”
  秋江冷很好说话地答应下来,转眼便将一捆刀枪鞭戟,还有暗器都丢给了他,差点将杨君集砸晕过去。
  “每一样都要练?”
  杨君集难以置信地问道。
  “嗯,每一样,技多不压身嘛。下次你要是再想出远门,你娘就拦不住你了。”
  秋江冷说完又躺了回去,指挥着杨君集先使使那条长棘鞭。
  “秋江冷!”
  朱雀见到秋江冷对付完杨君集,憋着笑地喊住她,想和她说正事。
  秋江冷答应了一声,直接从哪树上纵身跃入了二楼客房。
  朱雀自然也没老老实实地跑上去,而是在刚上楼梯时就催动法术,瞬移到了秋江冷的房间内。
  “事情办完了?”
  “当然,我办事什么时候拖拖拉拉过?”
  朱雀接过秋江冷递过来的茶,一口饮下,却惊喜地发现茶杯中并不是寻常的茶饮,而是她们妖族最喜欢的清露水。
  “不过,你真在意姜家,不,姜玥,何不直接与她相见?”
  朱雀自然是不懂,秋江冷有时间也有耐性去教杨君集,怎么不去提点姜玥?反而绕这么大一个弯子,又让她去姜家设那什么阵法禁制,又是给姜玥明里暗里铺了一条能够执掌姜家的路,还给那将要为于家设下的护宅阵法里加了点料。
  “她不需要,我的出现,不能介入她的接下来要走的路,更不能介入她的因果。”
  “可是姜世忠的命,究竟是要算在我头上的,骤然生变,我得让事情无声无息地回到正轨上去。”
  秋江冷的目光落在院内正将那长棘鞭挥得将要有一点章法的杨君集身上。
  朱雀点点头,心想这也算是够意思了。自从她知道秋江冷的过去,又想到她之前每每发病时的那副样子,瞬间觉得,她这姐姐,本就做得没什么亏欠。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朱雀不再问这事,而是问起接下来秋江冷的打算,她隐忍至今,终于把那条大鱼从那旋涡底下钓了出来,接下来就应该是好好准备对付那个风临渊了。
  秋江冷突然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没头没脑地转了两圈,才开口说道:
  “你说,既然我一露面那风临渊就迫不及待想要抓我,那为什么不八年前就把我抓走呢?”
  朱雀倒是没觉得奇怪,而是直接说道:
  “说不定他改主意了,八年前不想抓,八年后就想抓了,你说你八年前那副样子,也只有鬼医幽铃罗敢接近,还敢给你医治了。”
  秋江冷闻言却一怔,瞬间觉得思绪像未开放的花瓣一样,居然逐渐合拢起来。
  “是啊,只有幽铃罗敢救我,也只有她救了我。”
  秋江冷说完,目光便投向隔壁,那是兰露的房间。
  “朱雀,我需要知道,那个风临渊的底细。”
  朱雀听见秋江冷如此郑重的语气,连忙点头,答应下来,心里盘算着先去找哪家的妖怪打听打听。
  沈徊找上秋江冷时,她正和兰露说着话,旁边一个放着一个看起来上了年头的黑匣子。
  “秋,江冷。”
  沈徊总是不习惯喊秋江冷的全名,好像这名字十分拗口一样。
  “你说你为什么会给自己取这么个名字?”
  沈徊是真想问,没有一丝打趣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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