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5章 我臭还是垃圾臭
此刻文伊白正一个人守着叶海滢。
叶海滢需要整晚陪护输液，刚刚他们三个人都争着要守夜。文伊白不得不偷偷给周柠发微信让她想办法把郑砌玉带走，让他第二天白天再来换她，好不容易才把两个人都劝走。
叶海滢睡醒一觉后脸色仍旧不好，看身边只有文伊白一个人，沙哑着喉咙说，“你妈昨天来店里找你了。”
文伊白听了暗自欣慰。自从上次她愤然离家已经过去四五个月，陈琳从来没有找过她，她也从来没有联系过陈琳。这么长时间的僵持和对峙每每让她想起来就如鲠在喉，如今妈妈终于还是忍不住先找女儿了。
“我本来想做完那几幅画再给你打电话的。”
“我妈说什么了？”
“她去你公司找过你，应该是昨天才知道你离职，问我你现在在哪儿上班。我说了你在嵩林镇创业的事之后，她就崩溃了。无论我怎么解释你去嵩林镇和郑砌玉无关，她都不信，当着我的面把你拉黑了，还让我告诉你……”
“没事你说吧。”
“让你以后别回家里，也别找她。”
那后半句“我以后再也不是她妈”，叶海滢实在不忍心说出口，硬是吞了回去，打算永远烂在自己肚子里。
文伊白好像又经历了一次从山巅跌到谷底的历程。
只要和郑砌玉、嵩林镇扯上一点关系，陈琳就会暴跳如雷，这在她决定接下粮仓时就已经预料到了，只是当时她的生存问题明显比母女问题更紧迫，她才心存侥幸不管不顾陈琳的反应如何去了嵩林镇。
该来的即便迟一点也会如约到来。
“呵，猜到了……正好，正好我可以一心一意搞事业了，省的成天提心吊胆，担心她会跑去嵩林镇抓我。”
“是不是我不该说你去嵩林镇的事。”
“我在嵩林镇又不是只待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早晚她都会知道，你不说我也会说的，不怪你。”
“我也是这么想才一五一十告诉她，其实我是希望她能支持你，哪想到你妈她总往郑砌玉那个方向想。现在想想，多亏了你不同意我撮合你和郑砌玉复合，这要让你妈知道了不得拆了我，唉，我算领教她了，你是怎么在她手底下长大的？”
文伊白轻叹一声。
叶海滢握住文伊白的手，“没事儿，我和周柠还有郑砌玉，我们会支持你，你不是要变强大吗？这回没有你妈束手束脚，你就放开了手脚去折腾，我们会一直站在你身边儿，给你兜底。”
文伊白眼眶酸胀，“嗯，我没事儿。你饿不饿，我去给你买饭。”
“不用，我累的不行，还要睡，先解决睡的问题，谁来了都别叫醒我。”
叶海滢钻进被子里，还没躺稳就闭上了眼睛。
文伊白给她掖好被子，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知道她睡熟了。忍得很辛苦的眼泪终于劈里啪啦落下来，越想越觉得自己失败。
赵澍的微信就是这时候进来的，让她尽快回镇上准备方案汇报，却没说最终是否要用她的方案。就像慢慢坠入深渊的落水者终于抓住一根救援绳，救援绳却突然卡在礁石缝里动弹不得。她急着想喘那一口气，索性把电话拨了过去。
赵澍却说明天汇报结束后就会知道结果，让她好好准备。
这让她更加不安，她现在除了清溪居什么希望都没有了，如果寄予最大希望的清溪居也失之交臂，她想不出来还能靠着什么撑下去。
文伊白躺在叶海滢旁边的加床上睁着眼睛熬过了漫长的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郑砌玉带着早餐来换班，周柠也带着四个人的早餐几乎与郑砌玉同时进门。郑砌玉买了文伊白爱吃的生煎包，周柠买了郑砌玉爱吃的肉丝米线，稍微恢复了点精神的叶海滢瘪着嘴不开心，她想吃螃蟹炒年糕。
文伊白忙着照顾叶海滢吃饭，无意间看到坐在郑砌玉对面的周柠把茶叶蛋剥好后一掰两半丢进郑砌玉的米线里，这是郑砌玉最爱的吃法。
叶海滢也看到了，与文伊白面面相觑。
她们从没见过周柠如此体贴的一面，且是对郑砌玉，平时她们三个可都是那种对待事业精益求精，对待自己和他人粗枝大叶的类型。
医生查房之后说叶海滢输完液下午就可以出院了。周柠和郑砌玉坚持让守了一夜的文伊白回去睡觉，他们办完出院会一起送叶海滢回去，周柠甚至请了一天假。
文伊白放心地走了，但她无心去植物语睡大觉，出了病房门就给赵澍打电话。
晚上方案汇报，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如果她的设计不行，她认，但除此之外的所有障碍她要尽量提前扫除干净。她要想办法和赵澍一起回去，在路上探探他的想法，以便提前查缺补漏，在汇报方案时投其所好，提高命中率。
对她来说似乎只有回到嵩林镇，对清溪居这件事才有掌控感。
赵澍在赵滔的厨房做早饭，不巧的是抽油烟机坏了，赵澍深陷于一片烟雾之中，心想这要是在美国，早就警铃大作全身被水喷个湿透了。
赵澍本来计划早饭后和赵滔去花卉市场给赵方凝买一棵树 ，赵滔也勉强答应了，虽然他期待的是和赵澍一起去叶海滢家农场挑一棵树。
文伊白的电话一打进来，就被急于打听叶海滢情况的赵滔私自接了。听文伊白说叶海滢下午就可以出院回店里，赵滔立刻忘了和赵澍去花卉市场的约定，他说他要登门道歉，顺便给叶海滢买些补品过去，但又怕被拒之门外，让文伊白帮忙通融。
文伊白爽快地答应下来，赵滔一高兴就把赵澍卖了，说赵澍一天都没有什么事安排，早饭后就可以回镇上，还让文伊白带赵澍去叶海滢家农场挑一棵树。
赵澍烟火味儿十足地端着早饭从厨房里出来，并不知道赵滔已经替他重新安排了一天的行程。
“你快吃，碗就不用你洗了，文工在路上，一会儿就到。”
“文伊白？来这儿？干什么？”
“嗯，她来找你一起回嵩林镇。”
“现在？”
“对，现在。”
“我们不是待会儿要去买树吗？她不是今天下午晚些时候才回去吗？谁答应她我现在回镇上了。”
赵澍一把捞过桌子上的手机翻开看到那条通话记录。
“你替我答应的？也不经过我同意，你都乱说什么了？”
赵滔心虚地说，“我不是突然有重要的事要办吗，非常重要，不能陪你去了。正好让文工陪你去叶海滢家农场买树，那可是苗圃基地，东西肯定比市里的花卉市场卖的好多了。我妈那么挑剔，你怎么也得买千万里挑一的那种吧，这样她从鸡蛋里挑出骨头的概率才会下降那么一丢丢。”
“你答应她我和她一起回嵩林镇了？”
赵滔胆儿突地点点头，“嗯，她真的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你要是反悔多不好。本来你不是也要回去吗？不就是早一点晚一点的事吗？再说我也没法忍受外人在我房间里住两天以上。”
手机响起来。
赵滔看到是文伊白打过来的，“这么快就到了，你吃完了吗？吃完赶紧下去吧，别让人家久等。”
“行，赵滔，这次就算了，没有下次，我以后绝对不会再惯着你，你自己吃吧，我做的多，别撑死。”
赵澍一边接电话，一边向外走，他的计划突然被篡改还是有些生气，要不是对方是文伊白，他才不会任赵滔摆布。
他从地库把车开上来，文伊白就看见了他，朝他走过来。
文伊白一上车就耸着鼻子，“什么味儿？这么臭。”
赵澍刚想说是你那袋陈年垃圾的味儿，文伊白捂住口鼻，“ 煎培根和煎鸡蛋的油烟味儿，鸡蛋还是用培根里滋出的猪油煎的，呕，麻烦你开窗，要不然我真会吐你车上。”
“是你的车。”
“对哦，那就更不能吐了。”文伊白捏紧了鼻子。
赵澍板着脸并没有开窗。他本来就不高兴，煎了一早晨培根和鸡蛋，一口没吃上，还被赵滔给耍了，现在又被文伊白嫌弃油烟味儿。
赵澍一脚油门儿开到路边一个垃圾桶跟前，开了文伊白那边的窗，“把你脚底下的垃圾扔出去，油烟再臭有你的垃圾臭吗？本着不乱动别人东西的原则，我忍你这垃圾忍了好几天了，我还没说臭呢。”
“什么？你骂我是垃圾？”
“我说的是你脚底下那位。”
文伊白弯下腰捡起垃圾袋嗖地一下扔进垃圾桶里，然后趴在窗口喘气，“把你那边也打开，通一下风。”
赵澍没好气地使劲儿按车窗，“我是不是得先洗个澡才有资格坐在你满是垃圾的车里，要不然我把车还给你你自己……”
“咦终于好了？我刚才打车过来，司机开太快我晕车，头晕恶心地厉害，现在好像没事了，一点也不想吐了。”
赵澍半信半疑地看着文伊白，突然忘了自己刚才说到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