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叶海滢懒得问他加什么砝码,就让他抓紧时间去打电话了。现在看来果然奏效,也不知道赵滔是怎么说的。
  文伊白看起来仍然弱不禁风,精神头也一般,但只要她不再躲在屋子里哭她们就知足了。
  “别墅的设计费肯定不低吧,要不你能这么大方买了一车?”
  周柠边说边拿过她手里的水果切,打开盒子插上三个塑料小果叉,递到她俩面前。
  “花的地主家小儿子的钱。”文伊白看向叶海滢。
  “看我干什么?和我有关系吗?”叶海滢叉了一块儿甜瓜放嘴里。
  “赵滔说了水果是孝敬叶海滢爸妈的,体谅他们大冬天的干活儿辛苦,果汁可都是让我按照叶海滢喜欢的口味儿买的,屋里那些师傅们纯粹就是跟着你们一家沾沾光。”
  “啧啧,我也沾一沾光。”周柠赶紧叉了一块凤梨放嘴里。
  叶海滢佯装不知情,冷笑道,“呵,他给你打电话了?这么说的?”
  “嗯,昨天跟我说的,我一看他都那么想着你了,姿态又放的那么低,简直不给我拒绝的机会嘛。”
  “那真是辛苦你跑这一趟了,你看你绝食三天,都瘦成一把骨头了,要不你还是回去躺着吧。”叶海滢打量着文伊白说。
  文伊白下意识地摸摸自己身上,“哪有那么瘦,我有喝粥啊。”
  周柠趁机拉过文伊白一只胳膊,“吃肉才能长肉啊,陪我俩去吃肉吧,中午啃的面包,胃里亏欠的很。走,叶海滢,还愣着?”
  “说好了,谁都不许点酒。”叶海滢一步上来拉住文伊白另一只胳膊,两人连说带笑地把文伊白拖进周柠的车里。
  吃饭的时候,尽管周柠和叶海滢小心翼翼不提赵澍,三人也忍住谁都没有喝酒,文伊白还是哭了一回。
  “都三四天了,你们说他怎么还不能用手机啊,到底有多严重?”
  “赵滔不是跟你说了吗,每天都在好转。”周柠说。
  “也有可能只是安慰我,实际情况并没有那么好。”
  “他这种的,只要进了精卫中心至少得住一个月,你不能这样天天以泪洗面消耗自己,你要做好接他出来的准备,等他出来的那天你至少得健健康康的。”
  “说得对,先把肚子填饱再说。”周柠用排骨和鸡腿把文伊白面前的盘子堆满了。
  可文伊白却如鲠在喉,一口也吃不下,为了不让身体垮掉,只能拼命往嘴里塞米粥。
  “我想去看他,只要让我看他一眼,知道他什么情况我就能吃下饭了。”文伊白看着叶海滢。
  周柠也看向叶海滢,她们都觉得赵滔肯定会听她的。
  叶海滢为难地,“我问问赵滔。”
  周柠又给文伊白夹了一块清蒸鱼,“求你了,吃点有用的吧。”
  她们吃完饭回去以后,叶海滢就给赵滔打了电话,赵滔听说文伊白亲自去送了饮料和水果,正为自己出的主意奏效而沾沾自喜,叶海滢说,“能让文伊白去见一见赵澍吗?据我所知那儿是允许探视的。”
  “是可以探视,问题是赵澍不想见。”
  “为什么?是因为病的很严重不能见吗?”
  “虽然说比上一次严重,但不至于不能见,是他想……分手。”
  “那还是先别见面了,这事你答应我先瞒着,文伊白现在状态不好,她要是知道了肯定接受不了。”
  “我知道,所以一直跟她撒谎说医院那边不让见,但好像我也撑不了几天了,文工她太执着了,每天都逼我。”
  叶海滢下午收了工就去找文伊白,发现她没在房间里躺着,又跑到结庐,看她正在电脑前安安静静地工作。
  文伊白看她来,眼睛里都在放光。
  “怎么样?赵滔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赵澍现在虽然有好转,但还在观察期,医生让避免外界干扰和刺激,要不你再等等,等病情稳定了再去。”
  “那和他通话也行,我听一下他的声音总行吧。”
  “手机还没解禁,你再等一周,等他再治疗一周,你也养好身体,到时候我们再想办法争取,你想想这才四天,他又病的那么重。”
  文伊白眼中的光黯淡下去,“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我其实托我姑姑问过了,赵澍这种情况是可以探视的,除非……除非他不想见,是他不想见我吗?”
  叶海滢终于明白赵滔为什么说撒谎撑不了几天了,她现在就已经说不出口了,对文伊白完全骗不下去,“就……只是说他病的有点严重,应该不是主观上不想见……”
  “行了,我知道了,你走吧,我会等的,等医院一周。”
  叶海滢本就因为说谎有些心虚,现在又被文伊白识破了谎言,也没脸解释,只好灰溜溜地出去了。
  第56章 如果还是不想见,就……
  清溪居还未开业就因为文伊白写的八篇改造日志在小番薯上小爆了一番,来自全国各地的乡村改造咨询也渐渐多起来,那家位于贵州山里的文旅酒店业主更是对文伊白紧追不舍,不停催她尽快去现场踏勘。
  之前文伊白因为要专心经营和赵澍的感情迟迟做不了决定,出差的日子一推再推,甚至一度希望贵州业主能主动放弃她,省的她整日纠结去还是不去的问题。现在她必须要给人家一个确信了,再说除了贵州项目,还有莫干山和舟山的两个项目她也非常想做,就想着不如出去一次,连着把三个项目一起搞定。
  文伊白只要工作起来就会相当专注,一般不会被旁杂事情分心,可只要一关了电脑,看到无声无息了好多天的手机,就急得要命,委屈地想哭。她度日如年地等到了第八天,仍然没有等来赵澍的只言片语,现在她不仅委屈还很生气,不管赵澍同不同意,她必须要知道他的情况,无论如何都等不下去了。
  第二天一早文伊白怕叶海滢知道她的计划后为难,故意跟静波说要去邻村买老木头,车开上高速却直奔了上海的方向。她一到上海精卫中心就冲到住院部要求探视,但因为没有预约,护士不给她通报,她只好打电话给赵滔。
  赵滔此时恰好就在赵澍的病房里监督他吃药,因为赵澍的复查结果有好几项指标不达标,医生怀疑他私自减少药量,要求吃药时必须有人监督。
  赵滔拿出手机看来电显是文伊白,怨怒地看了一眼赵澍,“我出去接个电话。”
  “是她吗?”
  “你就不能见她一面当面说吗?你这样是不是太狠,十二天了……”
  “我见了她还能说出口吗?”
  “那为什么还要说?说不出口就不要说。”
  赵澍本就布满血丝的眼睛蓄了一层薄薄的水汽,“我问你我这是第几次住院?”
  “第三次。”
  “第三次,下一次是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不分手你让我拖垮她吗?她凭什么要被一个恐慌失眠症患者拖垮?”
  “赵澍,你怎么又这样,咱们不是在治吗?你就那么期待他妈的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
  “那我他妈的期待第三次了吗?我也以为我好了,我说了算吗?”
  “那你还偷偷减药量?”
  “我他妈的吃了难受不行吗?”
  赵澍红着眼睛咬着牙,那样子既狼狈又可怜,赵滔不忍心再看他。
  “我去接电话。”
  赵滔关上门的刹那,眼泪也掉了下来,他赶紧擦掉,接起那通契而不舍的电话。
  “文工。”
  “我现在就在住院部,你要是不让我见他一面,我今天就不走了,就算他不想见我,我也要听他亲口跟我说,他的嘴也病了吗非要你来传话?”
  “你们俩一个比一个凶,都想把我往死里整是吧?”
  长久的沉默,赵滔以为她挂断了,“那个,文工?”
  “他还在怪我选了那幅画是吗?”
  “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又不知情,他怎么能怪你?”
  “那到底为什么不想见我?你放心我见了他也不会刺激到他,他在纽约的事我现在一点儿也不想知道了,我什么都不问。如果他真的不方便,就算不见也可以,但总得让我听一听他的声音吧,哪怕一句话也行,我真的很想他,我担心他……我还……”
  赵滔听着文伊白的哽咽,既内疚又难过,他真是再也不想夹在他们两人中间了,他想不到还有什么比这更难做的工作,简直进退两难,里外不是人。
  “文工,他现在可能真的不适合见人,不是一般的消沉悲观,他认为他好不了了,医生都没给他判死刑,他自己先把自己给判了。他死撑着不联系你也是因为不想拖垮你,想逼你主动离开他。其实你发给他的微信他半夜开了手机都看了,我怀疑他就是靠你每天发的那些微信熬过了前面最严重的那几天。我是不同意他要逼你分手的想法的,因为……因为我觉得你就是赵澍的太阳,这次我还指望你把他从深渊里拉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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