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舅妈从厨房端来一碗粥给她,“怎么了,什么事啊?”
谈笳接过,一口否定:“没事。”
饭桌上,她故意不去看姜涩,不和她对视,可姜涩全程都盯着她瞧,一脸八卦的表情恨不能把她扒光不剩。
就在谈笳考虑要不要删那条朋友圈,如果真删了的话会不会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时候,手机一声消息提示音让她彻底打消这个念头。
那是个和本人一样的头像,一棵深绿色的香樟树,站在背阳处,孤立冷漠。
他的昵称也简单,是个大写的拼音字母“c”。
而它现在赫然出现在她的朋友圈点赞行列里。
该说什么呢,还有什么好说的,只有一片道也道不尽望也望不穿的默然。
谈笳觉得,他们两个好像在朝着不同的方向,越走越远了。
第17章 碰见
除夕过完,就是正月。按照习俗,这段时间是要挨家挨户地去拜年走亲戚的。
初二的一大早,舅妈就抱着赖赖去了娘家拜年,走亲戚的任务自然而然地就被指派给了哥哥和嫂子。
按照舅妈的话来说,孩子长大了,这逢年过节的,总得露露面给人瞧瞧,也是多少帮家里做点事。
舅舅一年到头也总是忙前忙后,脚不沾地。过年就图个轻松,这会儿,人已经泡在牌场里寻乐子。
没人在家,谈笳一个人也没意思。受姜涩的盛情邀请,谈笳收拾了几件衣物跟她去她家小住几天。当然,也住不了多久。想想也知道,姜涩一正值当红的女明星,档期太满,这次过年能回来就已经够难得。
初四上午,谈笳送姜涩去了机场,随后自己也回了家。
人刚到家门口才发现,她走之前居然忘记带家里的钥匙。
谈笳拿出手机,打算给舅妈拨个电话。电话刚打出去还没接通,就被她提前挂断,她转念一想,舅妈的娘家好像在县城,距离太远可谓费时费力,只能另想他法。哥哥嫂子又还在走亲戚,看来就只能寄希望于舅舅了。
谈笳给舅舅发了条消息,告诉他自己没带钥匙,现在就动身去牌场找他拿。舅舅没立刻回复,估计在忙着打牌,没空看手机。
她还记得舅舅去的那家牌场在哪,小时候她无聊贪玩常跟着去过那里。说是牌场,也提供住宿和餐饮,所以客流量不成问题,去的属男人最多,尤其年边上生意最好。
谈笳到了地方,才发现这里和她印象中有些出入,可能是因为太久没来,总觉得样子有些变了,门面好像也重新装修了一下,门口还高高地挂着两盏红灯笼,一左一右,看着就很喜庆。
谈笳进了门,穿过一个回廊亭就看到了熟悉的布局,里面开的是中央空调,温度很高,和外面的冷感形成强烈对比,谈笳怕冷穿的多,这下身上也开始发热。
她不知道舅舅去的是哪个包间,之前发的消息到现在也还没人回,她只好翻出通话簿,打算拨个电话给舅舅。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谈笳正纳闷,在入口的前台就被人给拦了路。
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站在她跟前,挡住了去路。
“你好,请问是哪号房间的客人?麻烦出示一下房卡。”
谈笳有些懵,之前都是跟着舅舅一起来的,不知道进去还要走这套程序,现下舅舅又打不通电话,她哪里知道是哪个房间,又去哪找房卡给他看。
她只好硬着头皮说:“您好,我是来找我舅舅的。他在这打牌,我给他打电话但是没人接,所以我不知道房间号,也没有房卡。”
他歉疚地看着谈笳回:“不好意思啊,我们这有规定,来打牌的客人都会给他们发一张房卡,按照规定,没有房卡是不能进去的。要不,你先在这等会儿?”
“行吧。”
谈笳望了眼里面的房间,暂时还想不到进去的其它法子,只好默默地走到一边。
谈笳取下脖子上的围巾靠在墙上等,现在再打电话好像也不太行得通,反正都没人接。谈笳只好一个劲儿地戳键盘,发消息给舅舅。
【舅,你在哪个房间啊?】
【我过来了,但是现在被拦在外面进不去……】
【你看到消息,出来接下我行吗?】
谈笳百无聊赖,捧着手机在那一个字一个字戳着,本来还打算继续发几条轰炸一下她舅,就被刚刚拦住她的人打断。
“姑娘?”
谈笳错愕抬头,之前那人又站在她跟前。
他问:“你就是谈先生的侄女,是吗?”
谈笳感到意外,点点头,“嗯,我是。”
“我是这里的经理,姓白。我现在就带你进去找他。”
谈笳:“哦…好的。谢谢。”
然后就稀里糊涂地就跟着他进去,她猜想大概是舅舅看见她发的消息,又一时走不开,所以让人来接她进去?谈笳不疑有他。
白经理一路领着她来到一楼的走廊,路过103号房间的时候正巧碰见有个人从里面出来,谈笳好奇看了一眼,匆匆一瞥,好像从里面看见了个眼熟的身影。那人坐在房间里最左边的第二张麻将桌边上抽烟,看不到脸,背挺得很直。
随后,门就被出来的人重新带上,谈笳收回目光,迈着步子继续往前走。
可能是眼花看错了?或者只是背影相似吧,毕竟这里是青城又不是淮市,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
在白经理的带领下,谈笳如愿以偿地在109号房间见到了自家舅舅。
谈笳推开门,一眼找到人,走到牌桌旁边,喊了声舅舅。
“诶。你怎么到这来了?”
???
“你没看到我给你发的消息吗?”
舅舅招呼她先找个凳子坐,“我手机拿去充电了,不在身上。”
“那那个白经理怎么知道我是你侄女,还带我进来找你?”
“白经理?”
“嗯,就站在前台的那位。”
“可能对你眼熟吧。”
舅舅又回想了下,“你之前不是跟着我来过几次,他可能记得你。”
谈笳讪讪,“哦,那他记性挺好的,我对他都没印象。”
“你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谈笳一把子想起自己来这的正事,“哦,我来找你拿家里的钥匙,我出门之前忘记带了。”
“钥匙啊,我放在衣服口袋里了。”
舅舅向四周环顾一圈,最后眼神朝她递了个方向,“喏,就是那件,挂在那个架子上的黑色大衣,自己去拿。”
“哦,好。”
谈笳拿到钥匙,和舅舅打了声招呼后离开,路过103的时候还下意识地往里面去看,只是门关着,什么也看不到,到底是不是他,也无从证实。
谈笳出了走廊,路过前台的时候本来想谢谢那位白经理,只可惜没看到人,只好作罢。
出去的时候才发现外面天已经半黑,还下起了小雨,雾濛濛的一片笼罩着这座城市,无端添一笔没由来的哀愁。
谈笳也哀愁。不过,她的哀愁有理由。
下雨了。
怎么办?
没带伞……
这么冷的天,总不能不打伞,淋雨一直走吧?算了,还是回去问问舅舅带没带。
她往回走,碰巧撞上那位帮她的白经理。
“白经理。”谈笳出声叫住他。
“诶。”
谈笳微笑欠身,“刚刚谢谢您愿意带我进去。”
“一点小事,不用客气。”
谈笳看白经理的表情有点奇怪,似乎还有话要说。
果然下一秒,白经理斟酌着开口:“姑娘,你认识小成爷?”
谈笳人瞬间怔住,喉咙也戛然失声。
白经理到底是个见过世面的精明人,看谈笳如此反应便不再问,只把手里拿着的伞递给她。
“外面下雨了,把伞带上吧。”
谈笳还没缓过神来,更没来得及想太多,伸出手愣愣接住。
“谢谢,我怎么还您?”
白经理看了她一样,“你拿着吧,不用还给我。”
要不说精明呢,只一句,就让谈笳彻底明白过来事情的原委。
而此刻握在手里的那把伞就像烫手山芋,只恨拿又不愿拿,丢又不能丢。
谈笳最后还是打着那把伞离开的,没有拒绝也没有疑问。
雨势逐渐变大,落雨了,街上少行人,只她一个失意人,一步一步往前走,像失了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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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厉是真的没想到能有这么巧,会在那碰见谈笳。
他本来人在淮市,除夕夜之后就一个人在秋暝待着,那几天也清闲的很,要么看看闲书,要么就整理古董。
初四这天早上,方呈不出意外地打电话给他,问他愿不愿意出来打牌。
成厉对这种邀约一贯是拒绝,只说不去。
方呈又说:“真不来啊?别啊,你不来,我们玩儿的都没意思。”
成厉呛他:“你哪次玩儿的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