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本来就因为每天都需要训练没什么休息时间的许越经过这样的关注，休息时间就更少了。加上常玉还刻意避着他，两人之后一个多星期可以说是没有任何接触。
许越愁得头发都要掉了。
邱向裴带队去市里参加比赛，剩下留校的学生们难得可以偷懒一天。许越没什么食欲，也找不到常玉的人，只能趴在座位上发呆。
他的脸被高高摞起的教科书挡住，让人分不清他到底是在睡觉还是在做别的事。
很快空无一人的教室陆续开始有人回来，许越听见有几个人凑这一块开始聊天，没多久又从他们嘴里听到常玉的名字。
想着或许可以通过他们知道一些常玉之前的事情，许越干脆趴在那没动。
“你们看论坛了吗？有人上传了一个常玉表白的视频，我刚在厕所偷偷逛论坛看见的。”
“不是吧，常玉会表白？跟男的女的”
另一个人啧了声反驳，“不是常玉表白，是有人给他表白，是个男的——视频不知道怎么拍的，又黑又远根本听不太清在说什么，只听见那个人说什么喜欢常玉之类的。”
有人惊讶地“哇”了声，“所以常玉同性恋是真的？他答应没？快快快视频给我看看！”
“你自己没手机吗！待会被老师看见手机收走了你负责啊！”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有钱买触屏啊？不给看算了！”
另一道声音响起，她大概是把手机递给了那几个想看视频的，“我这儿存了，你们小心点。常玉根本没答应那个人，而且我感觉好怪啊，这个视频看着太刻意了，像是故意要拍常玉一样。”
许越怎么说也是个活了三十来岁见过大风大浪的成年人，虽然现在心里有火气，但还是忍耐着没发作，依旧趴在桌子上探听那几人的谈话。
有人看完了视频接话道：“我也感觉……说起来，其实好像也没有什么常玉喜欢男人的完整视频证据吧，照片也没有。”
“怎么没有，上次不是有一个专门讨论常玉的帖上传了好几张他跟一个大叔出现在黄中街那个酒吧的照片吗？谁会跟这种人一起去酒吧啊？而且我听说那个圈子的人都挺，内啥的。反正都不太干净。”
“不是，他爸妈都不管吗？”
“他爸妈好像都不在吧？有人说他爸妈是死了，反正家长会他家长从没来过。”
“成绩好有什么用？你是不知道，之前他好几次把别人打进医院，学校论坛到现在还能找到被害人的照片呢。”
“这个我知道，所以邓处利烦死他了。不然一个板上钉钉的重本升学名额，老邓那种人怎么可能不媚常玉？哪像现在这样经常忽略啊。”
许越越听心越往下沉得厉害。
这些话都是和常玉同班相处了半年多的同学说出来的，言语中充斥着各种“听说”、“好像”，话里话外都不离什么所谓的贴吧论坛。
没有一个人能笃定自己话语的真实性，却没有一个人选择相信常玉是无辜的。
许越想去看看这几人所说的帖子照片和视频，可手机开学之前被陈晓燕收走放在家里，他什么也做不了，连上论坛帮常玉说两句话都没办法。
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许越猛然坐起身，扬声问前面那几个兴致勃勃还打算继续聊的学生，“这些事你们都亲眼看见了？”
几人都闻声看向许越，其中一个瞪着眼道：“所有人都这么说啊，还需要我看见吗？要是都是假的，为什么常玉从来不解释？”
“就是，他不就是做贼心虚吗！”有人帮腔道。
几人还想说什么，但看着许越没什么表情但莫名有些渗人的脸，最终还是把话都吞回了肚子。
许越想帮常玉说两句，但他也不明白常玉一直以来不解释的原因。又不愿意让常玉在自己面前也被污蔑，只能道：“也没亲眼看见就乱传，你们这不是造谣吗，同班同学的谣都造也不心虚？”
那俩人倒是丝毫不觉得理亏，毕竟所谓“石锤”常玉不是个好人的证据在学校论坛早就满天飞，根深蒂固的思想怎么可能因为许越这样一句话就改变。
他们反而开始怀疑许越的动机。
其中一人狐疑地看一眼许越，“你不会……喜欢常玉吧？”
这人的语气和表情让许越格外来气，当即就瞪了回去扬声道：“我喜不喜欢他关你什么事？而且我就算喜欢他又怎么了？成绩好长得也好看，还不像你们天天背地里造人谣！”
被怼了一通的那个男生脸色有些差，骂了句“神经病”。
许越没明确肯定自己喜欢常玉，是不想为常玉带来更多的负担和谣言；而不否认自己喜欢常玉，则是实在没法违心说出“不喜欢”这三个字来。
因为这个时间教室里人不多，许越和那群人的争执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几人中有女生担心大家吵起来出声缓和场面，“都消消气吧，何必为了不相干的人吵来吵去？”
这话落在许越耳朵里可一点缓和气氛的作用没起到，他的怒火蹭一下又上涨一个层面，“什么叫不相干的人？常玉是我朋友！”
许越刚来那天常玉去帮忙搬桌椅，一直到今天班上人都只以为是邓处利特别安排，毕竟谁都不相信常玉那个独来独往脾气不好人品也有重大问题的“好学生”真的会有朋友。
所以今天几个人无聊凑在一起说常玉坏话的时候才没有特地避开后面趴着的许越。
谁能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几个人尴尬地愣在那儿不知道说什么，许越还想为常玉也为自己对常玉的态度说两句，外面传来了何瑞的声音。
“常玉？”他的语气有些惊讶，“刚好找你，熊老师让你吃完饭去办公室一趟。”
很快常玉的声音也从外面清晰地传进来，“知道了。”
许越几乎是顿时从位置上弹了起来，也顾不上再跟教室里这几个不熟的学生继续掰扯，一心想找到常玉把话说开讲明白。
结果出了教室连常玉的影子都没看见。
他偏头看向和常玉说上了话的何瑞，急切道：“常玉呢？”
何瑞下意识指了指常玉离开的方向，“刚下楼了啊。”
得到有用信息，许越谢谢都没顾得上说就准备也下楼追上常玉，结果被何瑞一伸手抓住，突如其来的力让许越有些不稳当差点摔在原地。
他回头无语地望向何瑞这个倒霉蛋，“你干嘛！”
何瑞看着许越这副急冲冲的样子，总感觉要是他找到常玉会发生什么不太好的事情。他对许越的误会还没有被解开，此刻更是无论说什么也不打算放许越去找常玉麻烦。
而且他也的确是找许越有正事，“我找你有事，待会跟我一块去领校服。”
上次刚开学许越只领到一套校服，这两天刚好可以去领第二套，何瑞也是得了邓处利的吩咐来找许越的。
许越快被无语死了，好不容易能和常玉说上话的机会，就这样生生被何瑞耽搁掉。
他翻了个白眼，“那我还得谢谢你啊。”
何瑞也不知道是真分不清好赖语气还是装没听出许越的言外之意，竟然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个道谢，“小事小事，你现在有空吗？不然我们现在就去吧，免得耽误晚自习。”
“托你的福，非常有空。”许越皮笑肉不笑。
两人一起离开，教室里那几个人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来。
“我刚刚在视频里好像听见许越的名字了。”
“不会是许越吧？我看那个人身形不像许越，太矮了。”
“这人不是写情书约常玉过去表白吗？你说会不会是常玉误以为是许越才……我看许越这态度，他俩关系肯定不一般。”
“还是少说几句吧，这些也没有证据，而且别人的事和我们也没太大关系。”
此话一出，几人一时间都沉默了几秒，最后还是分别藏起了手机和各自八卦的心，安静下来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不过这一切许越一无所知，他正跟着何瑞一起去政教楼领校服呢。
许越试探着套何瑞的话，“诶，我听说之前常玉把人打进医院了，这事是真是假？”
何瑞一听许越要打听常玉心就提了起来，“哪有这么夸张，我没听说过啊。”
不会是在打听常玉的武力值吧？何瑞思考几秒，开始想要不要把常玉的实力描述地夸张一点？
许越继续问：“你跟班主任熟，那你知不知道之前常玉每次打架的原因？”
何瑞认真思考了一下，“好像是对方找事吧，但常玉也没否认过自己有错，所以每次基本上都是判两边都有问题的。”
他对这些事的了解也不算多，想了想还是补充道：“常玉应该不是那种没事找事的性格吧？你闲得没事也别去惹他，有时间不如多刷几套题。”
许越显然是没搞懂何瑞的脑回路，成功被他带偏，“我惹常玉做什么？打好关系还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