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诶!”陈舷大惊,“怎么给劝退了,这么狠!”
  “能不狠吗,叶子昨天去给作证了,班里还有好几个人都听到了,听到他威胁那死装哥,还骂你。”
  “再加上宗哲阳这次回来,是观察期啊。上次他犯那么大的事儿,说好了回来之后会观察他一段日子,考察要不要让他休学。结果回来上学半天没到,就又出事儿,闪电侠都没这速度啊,能不让他退学吗。”
  “喔,原来如此……”
  “别原来如此了,话说,冰大帅原来那么惨。”尚铭凑到陈舷耳朵边上来,偷看着方谕那边,“也不知道宗哲阳说的是真的假的,我都有点可怜他了。”
  陈舷无奈:“他不是私生子,昨天跟我说过了。”
  “他说你就信?”
  “他骗我干什么。”陈舷说,“你对他放尊敬点,不许说他了,我真是他哥。”
  尚铭呵呵一笑,从包里拿出个不知从哪儿买的铁板里脊来:“你又认了个小弟呗。我舷哥人格魅力还真是……”
  “这次真不是。”
  “啊?”
  陈舷看着他,一脸诚恳:“是他妈跟我爸结的婚。”
  尚铭脸上的笑意骤然消失。
  就见他手里一松,刚拆开袋子的铁板里脊掉到了地上。
  第13章 座位
  无视尚铭目眦欲裂、两眼瞪圆、满目震惊的脸,陈舷低头看看他掉到地上的铁板里脊——饼衣白胖胖、里脊香喷喷、生菜绿油油、煎蛋香香香的,简直能出演中华小当家的铁板里脊。
  陈舷抬头:“明,你的铁板里脊跳楼死了。”
  尚铭哪儿还管得上五块一个的狗屁铁板里脊。
  “你刚说什么?”他置若罔闻,两手颤抖,难以置信,“你再说一遍,舷哥,你再说一遍!?”
  “所以我说,方谕他亲妈和我爸结的婚,”陈舷无可奈何地真重复了一遍,“他是我真弟弟,放学回家就睡我隔壁屋。”
  “什么!?!”
  尚铭终于从嗓子眼里憋出一声暴喝,蹭地站起身来。
  他转头朝向方谕,大叫,“我操!大帅!你真是舷哥他弟弟啊!”
  方谕在岁月静好地翻练习册,一听这话,他差点儿被自己口水呛到。
  他吓了一跳,瞪着眼睛转过头来。
  尚铭这人也是有病,有事儿他从不想着拐弯抹角,上去就是干——所以陈舷有时候管他叫山炮。
  陈舷也吓了一跳,他赶紧抓了一把尚铭。但为时已晚,尚铭已经把话喊出来了,陈舷只好朝方谕不好意思地笑笑。
  方谕眼角抽了两下。
  班里人顿时都吃惊无比地扭过脑袋来,有人迷茫有人震惊。
  尚铭这人就是个傻狗,陈舷都使劲拽了他一把了,他却置若罔闻,站起来就连滚带爬地朝着方谕冲了过去,追问他:“真假的!真假的!你真是舷哥他弟啊!”
  方谕显然不习惯这么热情的人。他抽抽嘴角,看看尚铭,又偏头看了看陈舷。
  他狠狠瞪了陈舷一眼,满脸都是不爽和怪罪。陈舷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好双手合十,遥遥地朝他连拜几下,赔了几声笑。
  方谕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点头应下:“是。”
  尚铭瞬间一个蹦起,连连“我曹”了好几声,竟然兴奋得手舞足蹈起来:“牛啊你俩,还有这么巧的事儿!”
  教室里顿时炸开了锅,难以置信的讨论声和震惊的大叫差点没把房顶掀飞。陈舷的耳朵都差点被震聋,后座的高鹏也一个蹦起,抓着陈舷的肩膀狠狠摇晃几下,在他耳边喊着,震惊地询问详情。
  陈舷在喧闹声里无奈地笑着,远远望着方谕。方谕也被人层层围了起来,正被拽着问东问西。
  有了跟陈舷有关系这茬,再加上昨天他带头打了全民公敌,班里的人顿时对他没隔阂了。十四五岁的小孩真就这么简单,一层冰似的关系,几件事就能破。
  这阵骚动直到程慧丽听到动静,跑到班里用力地敲了两下前面的大门才收敛。
  一群人瞬间不敢吭声了,全都嗖嗖地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低着头缩着脖子当鹌鹑。
  “要疯啊你们!”
  程慧丽在前头抱起双臂,怒不可遏地骂他们,“大老远就听见了!都出去听听,别的班有动静吗!就你们跟亚马逊的猴儿似的,一个个本事不大嗓门倒挺大!”
  程慧丽气得拿手指把他们一个一个指过来,“真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我摊上你们真是倒了大霉了!”
  正骂着,早自习的铃清脆悦耳地响了。
  程慧丽气得面红耳赤。
  “念书!”她喊,“都要期末了,一个班一半的人都还不会背《小石潭记》,说出去你们也不嫌丢人!”
  “正好今天最后一节是语文,到时候都抽查!我告诉你们,有一个不会背的,放学就一个都别走!”
  没人敢吭声。
  学生个个低着头,像一群人机。
  “拿书啊!背!”程慧丽嚷。
  周围窸窸窣窣一阵响,一群人慢腾腾地拿出语文书来,稀稀拉拉地念了起来。
  程慧丽气哄哄地抱臂站在门口,盯了他们一会儿,才转头离开。
  他前脚一走,后脚高鹏就拽了拽陈舷的后衣领子。
  陈舷往后一仰。
  这个著名不会背《小石潭记》的顶头丢人现眼种子选手一点儿不着急,满眼还燃烧着八卦的火:“所以大帅他妈跟你爸结婚了,他是他妈带过来的?”
  “是啊。”陈舷啧了声,“我刚不是跟你说了好几遍了吗?”
  “太炸裂了,兄弟难以置信,得多问几次。”高鹏感叹。
  他旁边的陆艺伟想了想:“那怪不得他一转学过来就对咱们冷脸呢,感情是看你不顺眼啊,舷哥。”
  尚铭这人又不动脑子,一脸纯真地问:“为啥啊?”
  “不是,你是傻的不?”陆艺伟鄙夷地睨他,“有几个人能对爹娘的二婚对象有好脸色?”
  尚铭恍然大悟:“对哦。”
  “咱这属于被连坐。”陆艺伟说,“咱是舷哥的九族,冰皇帝一来,把咱们都给诛了。”
  陈舷笑出声:“有病吧你。”
  “帅哥怎么净跟帅哥一家人,”高鹏幽幽地叹,“当我弟弟多好呢,出去我就显摆,我弟弟多帅。”
  “一边儿去,那我弟弟。”陈舷赶狗似的嫌弃地“去去去”了几声,说,“我告诉你们啊,人家昨天跟我正式和好了,中午说要请我吃饭呢。”
  “我靠!”尚铭哀嚎,“我也要吃!”
  “你吃个鬼吧你。”陈舷说。
  刚下早自习,到了第一节课前的小课间,方谕就过来找他了。
  他刚走过来两步,刚开口问陈舷中午到底吃什么,尚铭就臭不要脸地探了个脑袋过来,说:“弟弟,你哥兄弟想吃砂锅米线。”
  陈舷:“……”
  高鹏附和:“你哥二兄弟想吃猪脚饭。”
  陆艺伟干脆也:“你哥三兄弟想吃花椒鸡。”
  陈舷无语了:“你们死不死?西天取经吗?”
  “你就说你想不想吃吧!”尚铭嚷嚷。
  方谕笑了两声出来。
  “吃什么都行。”他说,又担忧地看了眼陈舷,“我们是不是又闯祸了?”
  “咋了?”
  “刚刚不是说,最后一节课要抽查,背不完就一个都不让走吗。”方谕挠挠后脑勺,“不是我跟你弄的班里闹起来的……”
  “嗐,她说的那是气话。”高鹏一乐,摆了摆手,“没事,咱班主任出了名的讲理护短,舷哥这种月月倒数第一的还是她心头肉呢,她还能在意咱班背不全《小石潭记》这事儿?”
  “就是,反正最后一节课就象征性抽查一遍。”尚铭也摆摆手,“该放人她还是会放人的。这种让某人招全班仇恨的事她不会干的。之前宗哲阳想带头孤立叶子,被她拉起来训了一整节语文课。”
  方谕不解:“叶子?”
  “那天被叫去作证的人,”陈舷指指前头门边,“喏,那个,离讲台算是最近的,叫叶凡月。”
  方谕循着他目光回头望去,看见了叶凡月。她扎了个高马尾,正和同桌又笑又闹的,吃着手里的一个面包。
  “漂亮吧。”尚铭嘿嘿两声,“长得真好看。”
  陈舷扬手给了他一巴掌,嫌弃得很:“别对着人家小姑娘流哈喇子行吗,太变态了。”
  “干嘛!我当人家颜粉不行吗!”
  一群人吵吵嚷嚷,方谕在旁无奈地笑了几声,又看向窗外。
  窗外还在飘着肆虐的风雪。
  “可是这么大的雪,能出去吃吗。”方谕说,“我觉得出教学楼都费劲。”
  “开什么玩笑,虽然我们是活在风里雪里的野人,但也是要吃饭的!”陈舷突然语气激昂,“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们去吃砂锅米线!”
  “就是!”
  尚铭这个头脑简单的,立马就被说得也热血激昂起来,他碰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喊,“我们野人也是要吃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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