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罗凌霄？她，好像也快大学毕业了吧？”明伊应了一句。
“明年就大学毕业了。她现在她们家医院实习，一直在准备考研呢。哎，还是人家投胎投得好。我要不好好努力，就没饭吃。人家不好好努力，就只能回家去继承医院。这都是望川的孩子，怎么就差那么多呢？”
“你这是嫌弃二哥二嫂没能耐？”
“姑姑，你可别给我扣大帽子，我就是感慨一下而已。顺便……”顾天馨的目光落到了顾天宇身上，明伊也不瞎，一下子看出点明堂来，便道：“天宇，我记得凌霄那丫头从前挺喜欢你的，每次回来都跟在你屁股后头，像个跟屁虫一样。”
“姑姑，哪是从前喜欢他，现在人家也喜欢呢！”顾天馨立马补了一句，却换来顾天宇一记冷冽的目光。
“哟，这么说，将来咱们顾家是要添一个医生媳妇了。大嫂，我可要提前给你道喜了。”
“明伊，你可别逗你侄子了。罗家家大业大，咱们一个渔民，高攀不得，高攀不得。”
“大伯母，咱们顾家那也是望川的名门望族，怎么就配不上罗家了。再说了，天宇哥长得又帅，还那么优秀，配她罗凌霄那是绰绰有余。我们没挑罗家的不是就不错了，怎么能妄自菲薄呢？”
“哟，你出去这些日子还真是长能耐了，都知道妄自菲薄这个词了。”顾天宇一直没开腔，直到此时才出口揶揄了堂妹一句。
“姑姑，你瞧瞧他这不知好歹的样儿…..”顾天馨一脸嫌弃地摇着头。
“天宇，罗凌霄不错，可以考虑看看。至于继承罗家的医院嘛，南星可是个厉害的家伙，以后再从长计议。”
“姑姑，你就别跟着起哄了。我可没那意思，我一直拿她当妹妹看。”天宇赶紧澄清道。
“妹妹？我才是你妹妹。再说了，你的妹妹还少啊，差她罗凌霄一个？”
顾天馨的嘴就是不绕人，此言一出，大家又笑作一团。
几个人热热闹闹地吃了午饭，天宇和天馨回了顾家院子，明伊跟大嫂则回了茶楼。
这天下午茶楼有说书表演。
说书的是镇上中学退休的周老师。周老师年轻的时候就喜欢听评书，后来自己也看了不少的传奇故事，也喜欢跟人说上一段。退休之后，周老师也没有别的爱好，把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了听书和说书这个兴趣上来。
明伊开了这家‘听涛’之后，便请了周老师来茶馆说书。每天下午一场，每场一个小时左右，按场次结算。不过，周老师每回都会多讲半个小时，他也不在乎那点钱，有人喜欢听他说书，他就觉得很开心。
罗大夫老两口也来了茶楼，选了个靠窗的位置，一边吹着江风，一边喝着茶，一边等周老师来说书。罗大夫几乎每场都到，听完周老师的书，一杯茶差不多也就喝淡了，那时候他便跟老伴溜达着回家，每天都如此。
第28章 姑父走的那天上午回来过
【
今天中秋节，祝各位看书的朋友中秋快乐！不过，今天的温度好高啊，36度，这似乎是不想让人过好中秋节的样子。你们那里入秋了吗？
】
顾明伊坐在茶馆的角落里，不管这茶馆有多少客人，还是有多热闹，都丝毫不影响她做自己的事。一台笔记本电脑上播放着视频，这是顾天宇刚才发给她的。这是顾家院子大门外装的摄像头，拍摄的时间是霍琰离家回去工作那天上午。
视频里，霍琰从那一百多米的台阶跑上来，然后看着顾家院子那紧锁的大门。稍稍站了片刻之后，霍琰便消失在视频里。
下一段视频，一辆出租车在停车场停下来，霍琰从出租车上下来，然后往那台阶而去。摄像头能拍到的地方有限，出了停车场，也就看不到人了。
再下一段视频，霍琰背着包站在夏家院子外面，但却一直没有进去。两三分钟后，他转身往来的方向走，最终消失在视频里。
“姑父走的那天上午回来过。”
这是顾天宇在发了那三段视频后附带的话。
“他来做什么？总不能是后悔跟我退婚吧。也没打个电话。”顾明伊看完之后回复了一句。
“姑父要走的头一晚，我跟他说你的头破了，让他走之前过来看看你。当时，他没说要来。我以为……”
人来了，但没有联系她。去了顾家院子，没有进到门。又去了夏家院子，但却没有进去。顾明伊看着视频中的霍琰，似乎在猜测着当时他的心情。
“别管你姑父了，还是仔细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明伊又回复了一句。
霍琰回来看过她，就在他们退婚两天之后。对于这个发现，明伊自然是欣喜的。不管霍琰回来出于什么原因，至少说明他并不是完全不在意她的。想到那日在机场，霍琰急匆匆地赶来，原来是因为回望川折腾了一趟，所以才耽误了时间。她的嘴角微微上翘，这个发现让她心情很好。
‘啪’的一声，响木惊堂。
落座的各位茶客都收回了注意力，原来周老师要开始说书了。顾明伊也因为这个声音，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茶楼里座无虚席。有外地来望川游玩的客人，也有当地的居民，更有像罗大夫这种在城里退休后回镇上养老的人。望川，昔日的水码头，渐渐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望川，自然不是冥界的那个忘川。虽然这里一样有一条河，河水一样凶险湍急。关于这望川的由来，已无可考。有人说，是古时候一些流亡的川人逃于此，因怀念故土，但终不能回，常眺望家乡，所以得名望川。也有人说，这里山高谷深，除了水路，难以出行。故，居住在这里的希望眼前的高山峡谷变得一马平川，所以才叫望川。这些说法都有道理，但这个地方的名字，或许跟这两个说法都没有关系。
一杯清茶，洗尽古今。
望川，就像那杯茶一样，越品越有味道，越喝越难离开。
顾天馨睡了一个下午，而顾天宇就看了一个下午的视频。除了霍琰这个意外的发现，还真没有什么惊吓带给他。顾天宇有一点点失落，也有一点点安心。失落是觉得这么多年，他的这个大爷爷是死是活成了悬案，终究无人知晓。而安心是因为不用担心那个人与顾七娘碰面，更不想因为那个人的出现让顾家再次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夜风吹拂着初秋的夜晚，带来些凉凉的秋意。
夏天的蝉还在做作最后的挣扎，声声地叫着开始渐渐远去的夏天。月光洒满窗前，星星在夜空调皮地眨着眼睛，而院子里像是披上一层白霜。
“天宇哥，你研究生毕业了还继续读博吗？”顾天馨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摇晃着杯中的鲜榨西瓜汁，懒懒地看着窗外。
“不读了。”
“好可惜，你那么会读书。我要是像你一样会读书就好了……”
“书读得越多，学问也就越做越窄了。”
“读书多的人说话也奇怪，我都听不懂。”
顾天馨一口气把杯里的西瓜汁都给喝掉，很是满足地擦了一下嘴。
“你在夏叔那里得好好干，别给姑姑丢人。”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夏总人很好，对我也好啊，就算不为姑姑，我也会好好干的。不过，你说夏总那么好的人，为什么他老婆还跟他离婚了？”天馨有些不解的样子。
顾天宇没有回答。他其实知道一点夏怀周的事，但他不是个多嘴的人，所以即便知道一些也不会在人家背后说三道四。
夏怀周离婚，大抵也是跟女人有关。据说是夏怀周有了钱之后，身边就有一些这样那样的女人，还常常在外面玩到半夜才回去。夏怀周的老婆自然就不乐意了，说他在外面乱搞。夏怀周觉得冤枉，说自己只是生意上的应酬。夫妻俩为了这个问题经常有争吵，吵来吵去，最后也就吵散了，离了婚。至于夏怀周有没有在外面乱搞，这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天馨，做好自己的事，不要去管老板的隐私。”
“天宇哥，你怎么跟姑姑一样。”顾天馨抱怨着。她对夏怀周的印象很好，加上夏怀周又很照顾她，实习完了之后还留她在公司工作，所以在主观上她觉得是夏怀周的老婆不好，所以才离了婚。这种主观认定没有什么证据，仅仅就是她自己的喜好。
“姑姑不也是为你好。虽然姑姑比咱们大不了几岁，但经历的事比咱们多，吃的苦也比咱们多，看事情也比咱们通透。你呀，姑姑说什么，都好好听着，别不当回事……”
楼上，兄妹俩你一句我一句的停不下来。楼下，顾明伊依旧坐在顾七娘屋里的摇椅上。老太太今晚听的是《柳荫记》。
《柳荫记》讲的是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今晚听的这一段是‘山伯送行’。唱词中有这样几句：兄送贤弟到青松，一对白鹤闹哄哄；两个毛色皆一样，不知哪个是雌雄；兄送贤弟到庙堂，庙内神圣坐两旁；神圣有口难分辨，中间缺少做媒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