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明伊刚刚下车，就听到有人叫，回过头时，霍琰父亲已经连走带跑的到了跟前。
“叔叔，怎么买这么多菜？”
“这哪儿算多呀！你可难得来，今天叔叔给你做几个拿手的菜……走，走，走，你阿姨一大早就念叨你了……”
这一回，顾明伊感受到了不同以往的亲切和热情。从前，她每年中秋、端午、春节也都来霍家，但霍家父母给她的感觉更多是客气。她也习惯了他们彼此都客客气气的，突然这样热情她还有点别扭。
走进家门，霍琰母亲上来就拉住了她的手，又是问她累不累，又是问她饿不饿的，让顾明伊心里反倒有点发毛。也不知道谁说过，一直客客气气的人，突然间热情起来，要嘛是做错了事，要嘛就是想借钱。
当然，霍家不存在借钱这个问题。他们家刚刚拆迁，这拆迁款也不少，不至于要借钱，而且过一两年还能分房子。在中国，很多人家应该都是盼望着拆迁的，这拆迁也是致富的一种门路。至于做错事嘛……顾明伊能想到的也就是解除婚约……
“明伊呀，我给你做了两条裙子，要不，你试试看？”
裙子？顾明伊心里更有点发毛。这么多年了，霍琰的母亲也没送过她什么礼物，还做了裙子给她，难不成是觉得有亏欠？明伊想得有点多，可是嘴上却什么都没说。
霍琰母亲做的连衣裙很好看，只是这个季节已经不怎么穿连衣裙了，但她还是很客气地说了谢谢。
“上回，霍琰回来时候本想让你试试，哪知道你都走到家门口了，还又回去了……这裙子……”
上回？明伊脑海里闪过他们上回在车里的对话。她不是不想来霍家，是在高速出口跟霍琰解除了婚约，如果还那样跟着霍琰去霍家，那就有点没脸没皮了，毕竟又不过年又不过节的。
“阿姨，现在也能穿。你看，这天还热着……”顾明伊这些年最大的本事就是察言观色，霍琰母亲有点失落的表情并没有逃过她的眼睛，所以立马很捧场地说了一句。
“这样，改天我给你钩一件罩衫，搭着这连衣裙穿，这个季节正合适。”霍琰母亲脸上立马有了笑容。
霍家一反常态的热情确实让明伊心里七上八下。当然，他们两家，即便是没有这婚约，从前也有来往，所以，中秋节她去霍家怎么都不会奇怪。但是，如果霍琰已经跟父母说清楚解除婚约的事，她也确实有点尴尬。
“阿姨，你还会钩衣服？”明伊顺嘴问了一句。
“会呀，从前啦，什么都学了一点。等你跟霍琰结婚的时候，别去买什么婚纱，那东西贵不说，也不够特别。到时候阿姨给你钩一件婚纱，再钩一件大红色的旗袍，让你成为最美丽的新娘。”
结婚？明伊听这话，似乎霍琰母亲并不知道解除婚约的事，不然也不会说等他们结婚的时候。霍琰没有跟家里说退婚了，是说不出口，还是怕父母再参与其中，明伊一时间还弄不清楚。可是，既然没有说退婚，那霍家父母对于她这态度……明伊也有点闹不明白了。
午餐是霍琰父亲的手艺，一大桌子的菜，看得明伊都不知道如何下筷子。从前，她来霍家时，虽然也做不少菜，可是莫名地她就觉得这一次似乎更用心。
“明伊，尝尝这个大闸蟹，我可是一个一个挑的。从前也没买过这玩艺儿，昨天晚上特地在网上查了一下，按照网上说的办法挑的蟹，个个都黄满膏肥……”霍琰父亲很是高兴，一边说着一边帮明伊掰开了大闸蟹的壳。
“谢谢叔叔，我自己来。叔叔、阿姨，你们也吃……”
明伊有点受宠若惊。
一顿中秋节的家宴，顾明伊几乎就是在霍琰父母的喂食中吃下来的，真的是吃得太撑，连打嗝都是蟹黄的味道。
按照从前的惯例，顾明伊吃过午饭就会走，这一次也不例外。不过，霍琰父母却想留她住一晚再走，为这，一直到下了楼，霍琰母亲还拉着明伊的手。
“阿姨，这回是真不行。我下午还要去赶飞机，等下次来，我一定住一晚。”
顾明伊怕两位长辈不信，把那汽车后备箱也打开了，里边就放着她的行李箱。
“你呀，总是这么忙，可别把身子给累坏了。”
“阿姨，我年轻着呢，没事。你跟叔叔多注意身体，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顾明伊说着坐进了车里。从这里到机场还得两个多小时，她要是再不出发，就该赶不上飞机了。
“行，你开车慢点，别着急！”
霍琰父母有些不舍地目送着明伊离去，夫妻俩几乎同时叹了口气。回过头来彼此看了一眼，这才往楼上走。
第31章 就算你再瞎了，我也会是你的眼
夕阳的余辉披洒在城市的上空，呈现出炫丽的金色。霍琰站在酒店的窗前，似乎在跟这个城市作别。两年多的时光，就这样在这个城市里不知不觉地度过，而今，工程已经结束，他也将离开这个城市。
今天是中秋。晚上，参与这个工程的相关工作人员会有一个聚餐，既是为了这中秋节的团聚，也是为了这个工程的结束。然而，对于霍琰来说，这也将是他在这家公司最后几天的工作。不久之后，他将会踏上新的工作岗位，然后开始新的工作，一切都将是全新的开始。
电话铃声响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母亲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地道说了许久，儿行千里母担忧，这是天下做母亲的人共同的心情。
“霍琰，你虽人不能回来，今天过节，也应该给明伊奶奶打个电话问候一下。今天明伊走了之后，我跟你爸收拾她带来的那些礼物，发现里边还放了一千块钱。我跟你爸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这么些年，你也没能为明伊做点什么……”
“妈，明伊说什么了吗？”霍琰听说顾明伊中秋节去了自己家，确实还是有点意外。他们已经解除婚约，他以为……当然，顾明伊也说过，他们两家的关系并不是因为婚约才牵扯在一起的。可是，顾明伊的用心，对于他来说，那就是无法回报的亏欠。
“也没说什么。我跟你爸本来是想留她住一晚，她也难得来。可是她忙，吃过饭就赶去坐飞机。你呀，也多关心关心她，她一个人不容易啊！”
霍琰除了‘嗯’上几声，其实也不知道说什么。
挂了母亲的电话，霍琰在手机里翻出了顾明伊的电话，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电话拨了出去。不过，电话没有接通，语音提示对方已关机。想到她此刻可能在飞机上，霍琰便没有再打。
黄昏时分，顾明伊刚刚走下飞机，正往出口方向走，一边走一边打着电话。电话那头是她的六哥顾明堂。此时，顾明堂正在曼谷的医院里。
“六哥，大伯怎么样？”
“情况暂时比较稳定。大家都在医院里守着，气氛有点僵。下午的时候，大伯还问起你，问你什么时候到，我瞧着大伯应该是有事要交待给你。”
顾明伊在泰国的大伯病重，顾明堂一早就搭了飞机去曼谷，明伊因为要去霍家，所以并未同行。昨天晚上，顾明伊也跟大伯的主治医生通过电话，详细地了解了病情，因为并不那么着急，所以她才把去泰国的机票订在了第二天早上。现在，她到达的这个城市是第二次来，这个城市没有什么特别的，但这里有霍琰。
“我明天上午就能到，晚一点我给大伯打个电话。六哥，慎言！”
“我知道。”
顾明堂没说几句便挂了电话。此时明伊也正好拿上行李，准备往外面走。这个城市的天气很好，气温还是那么高，似乎跟一个月前来时并没有什么不同。上一回来，连机场都没有出，就直接打道回府，这一回她是专程来陪霍琰过中秋节的。当然，霍琰并不知道。
从机场到霍琰住的酒店，这段路并不长。不过，在这段路上霍琰却来了电话。
“下飞机啦？”
听到霍琰一开口便如此问，顾明伊心跳快了半拍，心想自己来这里的消息难道走漏啦？不对呀，她来霍琰这里没有人知道，就连顾七娘也没告诉。
“你怎么知道我下飞机了？”明伊心虚地问。
“我妈说，你下午赶着去坐飞机。我刚才打了电话，你关机了，应该是在飞机上。中秋节也不休息吗？”
“休息呀！出门，不一定都是工作嘛。你呢？”
“我这边的工程结束了，这两天就要回去。上次你来，也没能带你转转。以后，我恐怕也没机会再来这个城市。”
顾明伊听着他这话里有点伤感，便笑道：“那我给你机会，今晚带我到处转转？”
“今晚？你现在在哪儿？”
顾明伊从霍琰的声音里听出了紧张感，她看了一眼出租车的导航，已经到达了目的地，所以便道：“你现在若是在酒店里，那就下楼来帮我拿行李吧！”
此时半靠在床头的霍琰一下子站了起来，三两步窜到了窗台边，府身往下看的时候，这才发现这扇窗户并没有对着酒店的门口，而是在另一面。挂了电话，他几乎是一路小跑着下去，连等电梯的功夫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