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霍琰起了身，明伊把天宇拉到了窗户边低语了几句。霍琰探头看了一眼，因为隔得有点远，他并没有听到姑侄俩说什么。但是，随后天宇的一声惊呼‘什么’，还是让他听得真真的。
“真的还活着？”顾天宇像是没法相信一样。
明伊点了点头。
“一会儿，你去楼上，我昨晚跟他约好了，他也想见见你。”
“他见我做什么？当年是他父亲自己跑出去的，还闹得顾家没脸，七祖奶奶也……现在他们回来是想做什么？”
“你先去见见他，等见了听他怎么说。我呢，跟你姑父也有些事要谈，所以……”明伊叹了口气。
“你和姑父和好啦？”天宇追问道。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一会上去，别没了规矩。不管怎么说，他是你大伯，是长辈。好话，难听话都听着。”
明伊交待了几句，霍琰也洗漱完毕从里边出来。
三个人出了门，先去了楼上。霍琰不明所以，但也没问，只是跟着。
待敲开了顾桓的房门，那一瞬间，霍琰意外了。他虽然刚进宇宏建设，还没有在公司见过老板，但并不代表他就不认识这个人。
“顾总！”霍琰先打了招呼。
顾桓的目光先落在了霍琰脸上，然后才扫过明伊跟天宇。他微微一笑，冲他们点了点头。
明伊用手拐了一下天宇，天宇这才不太情愿地叫了一声：“大伯！”
这一声‘大伯’倒是让顾桓脸上的笑容更深，可是却惊到了霍琰。宇宏建设跟望川顾家有关吗？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好！好！长这么大了。”顾桓的眼里似乎还泛着泪花。
“这是霍琰吧？”顾桓又问。
这一下，霍琰更是震惊了。他才进宇宏建设几天，老板居然会认识他？不对，这不对。霍琰在心里立马否认。
“是，我是霍琰。”
“从监理转到施工，会很累，你可得有心理准备。”顾桓笑道。
“顾总，我……”
“别叫顾总啦，跟明伊一样叫大哥吧，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顾桓的话让霍琰彻底懵了。他想起前两天明伊听到宇宏建设的反应，当时他还觉得有点奇怪，现在算是明白了。可是，宇宏建设顾家与望川顾家是一家人？哪一房？他在心里问着自己，却没有答案。
“都进来吧，别在门口站着了。”顾桓又道。
“大哥，让天宇在这里陪着你吧。我跟霍琰，我们下去吃外早餐，晚点再说。”
顾桓点了点头。
从电梯上下来，霍琰一直强忍着没有问明伊。他还真的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个消息，宇宏建设的老板也是顾家人，他转了一大圈，原来一直在顾家人周围徘徊。
酒店的早餐很丰富，明伊早就饿了，猛喝了一口牛奶之后，霍琰把剥好的鸡蛋递给了她。她迟疑了一下，这才接过鸡蛋塞进嘴里。
“你吃慢点，别噎着。”霍琰提醒道。
“你没什么要问的吗？想问就问，别憋着。”
“刚才是很想问，不过现在觉得也没什么可问的。顾总是你的家人，我知不知道都是一样的。他是我的老板，我为他工作，这也是事实。但是，你看到顾总，好像并不是很开心。”
顾明伊原本正吃鸡蛋，一听霍琰这话，直接就给噎着了。霍琰见她噎着了，忙去倒杯热水，又帮她轻轻地拍着背，好一会儿，那鸡蛋才给咽了下去。
“你接着说。”明伊喝了口水道。
“他，跟当年那位长辈有关系吧？”霍琰试探着问道。
“怎么说？”明伊笑问。
“顾总的父亲顾楠先生虽然是在北方起家，但业内同行都知道顾楠先生是南方口音。虽然没人知道他祖籍哪里，但按年纪来算，顾楠先生倒是与当年那位长辈年纪差不多。我刚到望川的时候，还听公司的同事说，顾总要在这边成立一家专门做古建修缮的公司。一个北方人，把总部建在这样一个西南小城，除非这里是他的故乡，不然我想不出第二个理由来。”
“嗯，逻辑没问题。”明伊点头道。
“所以，你才不开心。他是顾家人，可是奶奶那里……奶奶应该还不知道吧？”霍琰又问。
“现在，我、天宇，还有你，我们是一条船上的。”
霍琰笑了一下，摇摇头，道：“我不应该跟你们一起上楼去。”
第54章 你也不用跟我说什么对不起，反正你也不能把对不起换成我爱你
吃过早饭，两个人沿着务川江边散步。他们，其实还没有过这样的时候。
务川江穿城而过，早年这江里有船只往来，很是热闹。如今，这江里也没了船，缓缓流淌的江水依旧如昨，改变的只是这日新月异的城市。
“明伊，我来望川，并不知道师姐也在这里。我们……已经很多年不联系了。”霍琰突然开了口。
顾明伊不喜欢施南这个名字，当然也不喜欢师姐这个称呼，所以，也没吱声。
“还有……那天晚上对你说的那些话……”
“你说得也没错，商人确实有些下三滥的手段。”明伊道。
“我……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对不起你说那些难听的话，还是对不起你不喜欢我？如果你是专程跑来跟我说这个的，倒真没必要。”明伊停下脚步来看着霍琰。
“我昨天晚上也想了很多。我太过自负，以为只要我够努力，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虽然一直以来，也确实是这样。不过，你给我上了一课。人心，人的情感，这跟努不努力没关系。所以，你也不用跟我说什么对不起，反正你也不能把对不起换成我爱你。”
霍琰被明伊说得哑口无言。
“既然都来了市里，我带你到处转转吧。这么些年，你虽然来过很多次望川，但好像还没有来市里好好逛过。这几年，市里的变化还是挺大的。沿着这江边往前走，有一座土家族博物馆，落成好几年了，我倒是经常路过，还真没有进去过……”
顾明伊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霍琰也不说话，只是在旁边跟着她的脚步。
这一上午，两个人从博物馆逛到小吃街，又从小吃街逛到电影院。
“喜欢什么电影？”霍琰问道。
顾明伊看着墙上这些电影海报，嘴角扯出个笑容来。
“笑什么？”霍琰又问。
“我刚刚想起来，上一回来看电影还是多年前跟南星一起。南星想看喜剧片，可是我却挑一部恐怖片。当时，海报上说，那部电影是年度最吓人的恐怖片。我呢，是想吓一吓南星这个书呆子。结果……”
“结果，你自己被吓坏了？”霍琰问道。
“对呀！我那时候啊，是过高地估计了自己……”
“跟南星那么要好吗？”霍琰看着她的脸再问。
“南星……”明伊话没说完，突然指着墙上一张海报道：“要不，看这部电影吧，好像挺搞笑的。”
“好！你去那边坐一下，我去买票。”
霍琰说完就走，明伊扭头时，只看到一个远去的背影。待那背影走远了，明伊这才在手机上拨了个电话。
“叔叔，我是明伊……”
顾明伊并没有忽略霍琰的改变。仅仅只过了一天，到底是什么改变了霍琰，明伊很想知道。她没有直接问霍琰，因为知道问不出答案，所以她把电话打给了霍琰的父亲。想探探口风。
然而，顾明伊的这通电话并没有得到什么结果。电话那头的霍琰父亲跟从前没有什么不同，而且看起来似乎都不知道他们昨天晚上的事。明伊也不敢多问，只得简单地问候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电影很搞笑，至少影院里都是笑声。明伊跟着别人一起笑，其实她的心思都没有在电影上。手机震动了几下，明伊见来电显示上是天宇的名字，便把电话挂断，然后在微信里说了一句：我跟你姑父在电影院，你现在过来吧。
不多会儿，顾天宇回复了一句：“我就不打扰你跟姑父二人世界了。我约了同学，你们不用管我，好好玩吧！”
明伊看了一眼旁边的霍琰，她有点弄不清楚现在算什么。那一场雨中的争吵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不是霍琰说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抹去的。可是，现在这样坐在霍琰身边，又是从前她想要的。从前想要得不到，现在又来得这么容易，她怎么觉得那么不真实。
一场电影结束，明伊站起身来打了个哈欠。
“累啦？”霍琰问道。
“昨晚没睡好。”
明伊顺嘴应了一句，才突然想到，昨晚霍琰可能也没睡好。
“要不，回酒店休息休息。”霍琰道。
“昨晚那酒店？算了。太贵！我还是回我的夏家院子吧，还是那里舒坦。”
两个人边说边往外走。
天已经放晴了，也不过是看了一场电影而已。
雾川江上的雾气散去，倒是那些高高的山间中有云雾缭绕，画面依旧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