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所以,她不在家,两人也吃得挺好,不像网上看到的那些故事。
吃饭的时候,王雪娇问起他们最近身边有没有人遇到假钞,郑月珍摇头,王建国说所有的铺子里都有最新的验钞机,收一百块五十块都要过机。
“那就好。”王雪娇安心吃饭。
王建国问了一句:“你最近在干什么?为什么三轮车上一股卤肉味?”
“领导让我干嘛,我就干嘛,你们就不要打听了。”
王建国笑笑:“什么神秘任务啊?曹操的代号是鸡肋,你的代号是卤肉?”
王雪娇开玩笑:“是独照峨眉峰。”
郑月珍夹了一条鲫鱼到碗里:“峨眉峰,还独照,颇具浪漫主义气质啊。”
不愧是男频小说,果然角色能熟练用梗。
郑月珍不仅熟练用梗,还能熟练地夹断鱼头和鱼尾,放到王雪娇的碗里。
鱼头还可以理解为吃鱼脑补脑,鲫鱼的鱼尾这么多刺,它出现在作文里的意义,就是让妈妈一边吃一边说:“你吃鱼肚子吧,妈妈就喜欢吃鱼尾巴。”
“你不顺便一起吃掉?”王雪娇问道。
郑月珍坦然答道:“刺太多,我吃了会卡喉咙。”
“嘤嘤嘤,我也会卡喉咙。”王雪娇假哭。
郑月珍看都没看她一眼:“你才不会,你长这么大,就卡过一次喉咙。”
不好,原主的记忆里没有这一段!
出了什么问题?
王雪娇忍不住问了一句:“什么时候?”
知道详细信息才好继续编。
“你五个月的时候,你奶奶喂给你的鱼肉泥,刺没挑干净,你一口吞下去,就被卡住了。”
王雪娇:“后来去医院了吗?”
“没有,她说你哭着哭着,就吐出来了。”
“……”
王雪娇真诚地为了原身掬一把同情的眼泪。
在记忆里,原主吃鱼确实有一种神妙的特异功能,从没有被卡到过,为了维持人设,王雪娇也只得埋头吃鲫鱼尾巴。
并且庆幸刀鱼不仅贵而且小,正经人家日常不吃那东西,不然真要吃得怀疑人生。
吃完饭,王建国下楼继续给三轮车装电机。
王雪娇继续完成扫地大业,并且有意识地时不时左手右手来回切换。
她一边扫,一边在思考,自己现在跟当初打入敌人心脏的地下党同志们比,谁更困难一点。
转念一想,还是地下党同志们更难,有不少人是穷人演富少爷和阔太太,就上流社会那堆见鬼的规矩细节,太难学了,不知道酒杯上的口红印要擦掉,可能就性命难保
等她扫完,也想明白了:“过一天是一天吧,要是他俩问到头上来,就直接承认,反正怀疑的口子一开,就必然有一天会露馅,说了又怎么样,他俩也不能真把我给打死。”
王建国拿着钥匙上来,说电机已经装上了,那块蓄电池应该够她往市局跑三个来回。
晚上,王雪娇睡在床上,一会儿想工作,一会儿想自己的身份,不知不觉睡着了。
朦胧之间,王雪娇看到一个正在发愁的女人,她长着自己原来的脸,正对着电脑,仰天长叹。
电脑屏幕上露出的是一份ppt,看内容,应该是自己穿越前做的那个项目的相关。
女人站起身,惊讶地看着她:“你是被我代替的那个人吗?”
“咱俩好像是互换了,你”王雪娇无奈地笑笑。
“来得正好!我要问问你上次写的那个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她飞快翻页,指着页面上明显是手写笔留下的“一团”。
王雪娇看着那团似字像画的玩意儿,又翻了前后文,顿悟:“这个应该是我在开会的时候,听到老胡屁都不懂,还要指点江山的时候随便涂鸦骂他的,你看这个像不像正在喷口水的猪头?”
女人:“我还跟美术吵了一架,我说她不懂画中深意,算了,我明天跟她道歉去。”
“别,你不能直接道歉,你得让她再找一个不用的理由,然后借坡下驴,不然后面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女人又问起王雪娇现在的工作,是不是还在无聊的电子厂保卫科。
得知她已经替自己实现了“合法大侠”“御前四品带刀护卫”的梦想,十分开心。
但是对王雪娇现在遇到的最大困难:找不到证据。
她也一筹莫展。
她叹了口气:“对不起啊,你留给我这么好的工作,我给你留了个麻烦,要不是我瞎折腾,你就能安安稳稳地在电子厂待着了。”
“嗐,别乱说,我还觉得我这是一堆烂摊子呢,这狗屁项目烦死了,明明挺好的目标,一堆什么都不懂的人指指点点,”
两人都对对方充满同情,并且觉得自己现在的工作比原来快乐多了。
聊完火烧眉毛的工作难题,就是聊家里的事。
两人不约而同的都没有向父母坦白,王雪娇以前在外面租房住,平均一个月才回一次家,每次就一个周末,现在借口赶项目进度,已经鸽掉一次的回家计划了,远程视频了一下。
如果能保证想联系就能联系到,坦白倒也没那么难。
但是,像今天这种,全靠做梦联系,这要怎么搞。
同名同姓同属相的两个人,相顾无言,闷坐发愁。
来自九零年代的王雪娇说:“唉,来都来了,坐着也没事,咱们先对齐一下颗粒度。”
新世纪的王雪娇瞳孔剧震:“!!!你才去几天啊,就已经学会这种东西了。”
“没办法,为了工作嘛,你设计这个方案的底层逻辑是什么,能不能形成逻辑闭环,打通全产业链”
最后,九十年代的王雪娇说,她枕头里的存折是存起来想给妈妈买生日礼物的基金:“钱不多,也买不了什么好东西,唉,如果我以前像你现在一样有钱就好了现在只能麻烦你了。”
新世纪的王雪娇同样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她想等项目完成以后,带父母去国外旅游,不是跟团,是自助游:“签证啊、机票啊、订酒店啊就全部交给你了,多看看别人踩坑的故事,也不要全信总之,加油吧。万一我被发现了,你有什么话想告诉父母的?”
九零年代的王雪娇想了想:“告诉他们,我现在过得特别好,不要想我,就当我像他们当年追寻事业和梦想一样,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还有现在的父母也对我很好,对我跟亲生女儿一样,希望他们也能好好对你。”
“谢谢。”新世纪的王雪娇很感动,她还担心自己身份揭穿以后的处境,不愧是一心想当大侠的女人。
她也说了一些想对父母说的话,也嘱咐父母好好对待这个女儿。
九零年代的王雪娇还想抓紧时间再问点工作上的事,陡然间,闹钟响起,梦境消失无踪。
王雪娇猛然睁开眼睛,今天外面是个大阴天,早上八点钟的天色看起来好像晚上五点。
她从枕头里摸出一张存折,存折上显示有巨额存款:二十元。
原主家的亲戚们家都是小孩,他们嫌互相给来给去虚伪又麻烦,于是约定好,谁家都不给。
只有爷爷会给五块钱,王雪娇上高中之前,五块钱都留不住,郑月珍连“妈妈帮你存着”这种假话都不说,而是直接说“把钱交出来”。
满打满算,每年五块,存了四年。
可不就是二十块么。
王雪娇顿时感受到,为什么她对那份加班加成狗的工作那么满意了,那份工作月薪三万,税后两万二,公司管三顿饭,就算通货膨胀,物价比现在高,不少稍微贵一点的吃食也能想买就买。
而她在这辛辛苦苦存四年的钱,连一份卤全家福都买不到!
王雪娇从床上爬起来,看看日历,离郑月珍的生日还有一个月。
好日子啊,大年初一,跟元春一天呢。
也因此,郑月珍的生日总是被年味盖住,反正生日也好,过年也好,都是大家聚在一起吃顿好的,并不会有人专门为她庆祝,甚至很多年都没有人专门对她说一句生日快乐。
原主的梦想是给郑月珍买条宝石项链,无奈商场里最细的18k金链子配上最小的宝石,也要四百块钱。
就这二十块钱,能买到的金链子都不足以绕小指一周。
要不是王雪娇卖卤菜赚了一笔,就凭派出所开的那点工资,也是不够买的。
王雪娇盘算着,要不要哀求钱刚再早点来,替她一会儿班,让她能在商场打烊之前,冲去买项链。
不然,她的值班时间跟商场的开门关门时间完美重合,她连厕所都是跑着去的,哪里还有空慢慢挑项链。
嗯,不知道开价几个猪肘子,钱刚能答应呢希望他还没有吃腻。
她早早的去派出所食堂接了炖得香软酥烂的卤货,向布控点驶去。
哎~有发动机真好~
开关一捏,呜~就蹿出去了,大风~也不怕,大雨还是有点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