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要是一闻味道,就像电视剧里那些新手警察和新手法医那样吐出来,这会让王雪娇感到非常没有面子。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只有拼尽全力,才能看起来毫不费力”,为了那一天到来时能做到优雅从容,尽显专业风范,王雪娇立志随时随地抓紧时间适应各种乱七八糟的气体。
“闻久了就习惯啦。”王雪娇也笑着回答他。
见能搭上话,王雪娇问他们这边有什么业务,除了熟皮子,有没有可以处理羊毛羊绒的,以及价格多少。
普通羊毛羊绒是合法生意,匠人大大方方报价。
王雪娇又问能不能处理“精细一点的皮子和羊毛”,匠人回答的也没什么毛病:“要精细啊?那得拿过来,你说具体要求。要是老羊皮,再精细,也会有一股膻味,胎羊皮的话,难弄,贵。”
“哦,老羊皮不行啊,那就算啦。”王雪娇和张英山一同离开了那家制皮工坊,继续在镇上逛。
这里没有原住民,都是后面才来的。
刚开始只有盐厂的员工,后来提供生活配套服务的人来了、盐厂的下游产业从业者及其他们的家属也来了。
居民区除了盐厂盖的正经公寓楼之外,还有比较草率的平房,那里住着卖菜的、硝皮子的,还有倒腾钾肥和药剂原材料碳酸锂的。
这些人文化程度比较低,或者说没有。
不过做的东西很好吃,王雪娇十分开心地买了青稞面做的羊肉包子和南瓜馅的甜包子。
吃了包子,喝了甜醅,看看时间差不多该走了,王雪娇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甜香。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没错,是枣子味儿!
“你在找什么?”张英山见她四下张望,问道。
“枣子,你有没有闻到一股特别特别香的枣子味?”王雪娇问道。
张英山摇摇头,他那可怜的鼻子,本来就过敏,刚才在气味刺鼻的皮革制作工坊蹲了半天,早就瞎了,只能闻到很近很近的味道。
他环顾四周,这里只有民房,别的什么都没有。
王雪娇一路抽抽着鼻子,向枣香味的来源摸去,越走越深。
从某处传来一声细微声响
“有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张英山的耳朵微动,仔细辨认方向,“那边。”
王雪娇疑惑:“砸就砸呗,谁家没失手砸个锅碗的时候啊。”
说归这么说,她还是跟着张英山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过去。
声音传来的地方,就是枣子的香气传来的地方,那是一间平房,门半开半掩着。
“按住他,按住他!别让他乱动!”
“呼呼呼呼呼”
王雪娇探头探脑地向里张望,门里就是堂屋,堂屋两边各有两个房间,有两个房间是关着的。
一个半开着门的房间里,只有一些杂物,以及满满一地的大枣。
另一个房间开着门,里面有一张床和一些家具,只见两个女人正把一个二十多岁赤裸着上身的女人按在床上,另一个男人手里拿着长长的银针,对着年轻女人的背上扎。
那个女人看起来十分痛苦,努力挣扎着,地上还有一个被打破的碗,以及一只被打碎的玻璃杯。
张英山就是因为连续听到两次摔东西的声音,才会觉得不对,赶过来看看。
他以为会看到家庭暴力的场面,没想到是在针灸,而且躺在床上的女人还没穿上衣,他急忙转过身,背对着门。
“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能帮忙的吗?”王雪娇上前问道。
其中一个年长一些的女人看了她一眼:“没事没事,治病!”
王雪娇看着床上的女人,只见她呼吸急促,还时不时咳几声,似乎呼吸十分困难的样子,从她的喉咙里挤出几个支离破碎的字,仔细听是在说“喘不上气”之类的话。
“她不会是哮喘吧?”王雪娇见过同事哮喘发作的样子,跟她差不多,便说:“我有药,不如先试试?”
那个拿着银针的男人瞥了她一眼:“又是西洋药?那东西治好了留毒!用一次,一辈子都戒不掉了。”
王雪娇对他的理论感到震惊,怎么哮喘药给他说得像冰毒似的。
“还是得用传统的法子才能治标又治本。”
王雪娇听说针灸是能治哮喘,不过应该是在没有发作的时候扎吧
人都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扎针的速度能赶得上咽气的速度吗?
医院对剖腹产的产妇也没说怕她们上瘾,所以直接不让用镇痛泵的吧,只是不能用超过一天,而且能忍则忍,实在不行再按一下。
“先平喘啊,她都这样了。”王雪娇从背包里拿出药,要上去给那个年轻女孩喷。
年长的女人一把将她推开:“你别在这碍事!听刘神医的。”
王雪娇看着年轻女人身上已经扎了五根针了,可是女人还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不仅没有要好转,而且嘴唇青紫,背上全是汗,汗还越来越多,怎么看都是要咽气的架势。
这会儿她也顾不得这是别人的家事,对张英山喊了一句:“把这骗子拉走!”
张英山一个箭步冲进来,一个大背跨,将男人从床上抡起来摔在地上,然后拖着男人急匆匆出去了。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另外三个女人也没反应过来,王雪娇立马把她新买的哮喘药的开口对着病患的口鼻。
神医已经被拖走了,现在再阻止王雪娇没有任何意义。
她们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王雪娇给年轻的女人使用雾化吸入剂,过了五六分钟,年轻的女人就已经呼吸渐渐平稳。
王雪娇问她:“好点了吗?”
年轻的女人点点头,伏在床上,慢慢地呼吸。
“哎呀,”另一个穿深蓝衣服的女人拍手大叫,“坏了,本来刘神医能根治的,现在用了西药,病根加深,更治不好喽!”
年长的女人紧皱着眉头看着王雪娇:“你为什么要害我的女儿!”
蓝衣女人在那哀声叹气:“刘神医这用的可是宫廷秘方啊,就连皇上都不敢打断太医诊脉,这个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小丫头,哎是你女儿命苦啊,命中该有一劫!”
啥玩意儿?皇上不敢打断太医诊脉?
太医不都是用来“治不好她,我要你全家陪葬”的吗?
这话王雪娇就不爱听了,她冷冷道:“他用的宫廷秘方?笑话,我们皇族怎么会用这么下流的治病方法,太医还敢看妃子的后背?能看妃子后背的男人只有皇上!其他的只有太监!”
“你们皇族?”蓝衣女人也从床上下来,叉着腰跟王雪娇对峙,“什么年代了,还你们皇族?!”
“怎么?以为我们皇族死光了,你们就可以打着宫廷秘方的方法招摇撞骗了?”王雪娇冷笑一声,“清朝人都知道要用西洋药,见效快,你偏偏不让,什么年代了,还守着原始人那套?”
“你是什么皇族?”年长的女人都听懵了。
王雪娇掏出那颗发着绿光的弹力球:“我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是我们大周四帝国的信物!凡与我大周四帝国有缘者,必享人间双倍极乐!v我五十!实力无边!”
反正人已经没事了,王雪娇又不打算收她钱,一开心,便信口开河的胡说八道起来。
蓝衣女人见刘神医在张英山的压制之下毫无还手之力,王雪娇又一副十分难搞还神叨叨的样子,眼看着这单是赚不成了,她决定不吃眼前亏,对年长的女人放狠话:“你你你,你让她治,就是好不了了!”
说着便飞快逃走,张英山也没有继续抓着刘神医的必要,手一松,刘神医也连滚带爬的起来,飞也似地走了。
年长的女人垂头丧气:“唉”
王雪娇对她说:“就算他们的针灸是真的,也治不了急症,像他们这种根本就是草菅人命,什么宫廷神医,这种神医在我们周四帝国根本活不了五分钟。”
“这药留给她,我走了。”王雪娇站起身就要走。
年长的女人叹了口气:“其实我知道她是哮喘,但是医院说根本治不了,刘神医说能治,还说他祖上是宫廷御医,治好过很多人,我就想”
“到绝处时,什么都想试试,我懂。”王雪娇低垂着眼睫,看着已经渐渐有了力气,能自己坐起来穿衣服的年轻女人,认真地说:“你还是带她去医院看看,如果她是对沙尘过敏,将来尽量去南方生活吧。”
刚才她极其嚣张地时候,连眉眼都是跟着飞扬起来的,现在温柔地说着话,灯光打在她的侧脸上,轮廓柔和,眼中都是对年轻女人被病痛折磨的同情,让年长的女人觉得她好像庙里慈眉善目的观音。
王雪娇要走了,年长的女人拉着王雪娇,硬往她手里塞钱。
“我不要钱我要枣子。”王雪娇笑道,“我们周四帝国不用你们的钱,你给我钱没用。”
女人慌慌张张地给王雪娇找塑料袋,一时着急,居然一个袋子都找不出来,她只得用手捧了一大捧干枣放在王雪娇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