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王雪娇看着这个不知死活的男人,也跟着笑起来:“哈哈哈哈哈,有道理,有道理。”
  那二十五个金牌销售见雨过了,天晴了,他们也嘻嘻哈哈着,把枪收回去。
  “郑大哥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条子嘎。”
  “就是就是。”
  “这个误会大喽。”
  ……
  就算再舍不得,内应也死了,大可不必为了一个死人得罪余梦雪。
  郑益宁就好像无事发生一样,微笑着对王雪娇说:“他是来告诉我,我们打算休息的那个镇子上新来了一队武警,每天巡逻,可能是来找他们的……”
  金牌销售们脸上露出慌张的表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本以为换到这么远的偷渡点就能平安无事,谁知道条子追得这么紧,居然连这里都被布上点了。
  金牌销售们又慌张地掏出枪,这是他们数年来的常规操作,遇事不决,掏枪为敬,反正在他们平远街随便开枪杀人是很正常的事情,只要不杀街坊邻居,其他就没有什么人是不可以杀的。
  他们不怕军、警,怕村长。
  杀街坊邻居是会被村长处罚的,村长最大,村长最厉害,村长什么事都能搞定。
  可是,现在他们不在平远街,村长也罩不住他们。
  能开枪吗?
  于是,他们一起望向此时在他们心中堪比村长的王雪娇:“余小姐,怎么办!”
  王雪娇看他们一个个慌里慌张的样子,简直快唾弃死他们了:就这死出样,就算当反派都只能当低俗的小土匪。
  “他光告诉你前面镇子不能走,没告诉你,哪里能走吗?这天宽地阔的,我不信条子把路都给堵死了!”
  郑益宁忙说:“说了,我们可以走下面的水古村。”
  水古村是一个贴在边境上的村子,村民成份复杂,有汉、傣、回、佤、拉祜五个民族,民风彪悍。
  韩帆和钱刚心里直打鼓,他俩跟大部队汇报的计划是把人带到镇上,结果,内鬼把镇上有人的事情暴露了,再执意去原定地点已经不可能。
  王雪娇看着他俩,十分得意地挑挑眉毛。
  昨天晚上,王雪娇就已经跟他们说了,世间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下药,一把药放倒英雄汉,就他们两人在要押二十六个人回国,用哄骗的手段也许能成事,可是太危险了,让他们从缅甸开始睡,然后平平静静地一觉睡到监狱不好吗?
  韩帆认为他和钱刚两人已经是被认证过的余小姐同党,下药会暴露王雪娇和张英山的身份,还是应该走正道,让他们被安排好的武警同志们绑了。
  王雪娇还是很担心:“他们手上都有枪,而且他们也知道自己犯的是必死的罪,万一他们高喊着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赚一个,负隅顽抗到底,那可怎么办。”
  于是,韩帆请示了上级,上级表示如果能把人都聚在一起,他们可以使用催泪瓦斯,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现在,负责吸催泪瓦斯的嫌疑人们倒是可以被聚在一起,负责扔的人却不知道他们的行踪已经被出卖。
  这里,大哥大没信号,也没有固定电话,甚至都不养鸽子。
  并且,狗剩没有跟来增援的人建立起什么感情上的羁绊,不可能跑出几公里去把人找来。
  最后,还是得靠印度版晕车药啊!
  王雪娇带了整整三盒出来,六十片,够他们睡的了。
  韩帆虽然还是觉得这个主意不妥,但他也没有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就等把他们抓回去以后,再申请把他们单独关押,不要让他们跟其他不相干的人待在一个屋里。
  相信领导应该可以满足这个小小的要求。
  一行人到了水古村,刚进去,王雪娇就看到了一根界碑,她指着界碑笑道:“跨出一脚就又出国了,在这边当小贩都是国际走私。”
  众人听着大笑不止:“就是这样的,我们都是往越南运。”
  走了没几步路,钱刚就发现大树下有几个人在赌钱,他本着交流学习的精神,伸着脖子看了一会儿。
  这会儿已经是吃中饭的时候,有人被婆娘叫回家吃饭了,空出一人,见来了这么多外地人,村民热情邀请他们加入:“很简单嘎,随便玩玩。”
  那二十五个人都知道钱刚是赌神,一个劲地撺掇钱刚露一手。
  王雪娇也兴致勃勃地围在一边看。
  遥想当年,王雪娇第一次开枪杀人,就是因为张英山被卷入赌博闹翻而劫持人质的事件里。
  自古以来,赌博就必然会伴随着暴力事件。
  比如……现在……
  钱刚把一圈七八个人赢得全身光当当,他们认定钱刚出老千,只是没有证据。
  有没有证据是很重要的事情吗?
  只要有栽赃的心思,拿着一袋洗衣粉说这是炭疽病毒都没有问题。
  村民的诉求其实很简单:要钱刚把赢走的钱吐出来。
  至于出老千,只是随便找一个借口罢了,就如同韩帆的裤子被划,大腿被摸,造成火车抢劫盗窃团伙群灭事件。
  二十五位金牌销售过去在平远街横惯了,哪能让人欺负到头上来,还缩头缩脑不吭声。
  事情就这么闹大了。
  水古村的面积不如平远街大,人口数量不如平远街多,再加上五个民族各玩各的,不像平远街民族结构简单,大家上下一心。
  村里多的是打鸟的火铳,所以,尽管赌徒们召唤出了四十多个男人与这二十几个外来闯入者对峙。
  也只是对峙而已。
  村民人多,可以二打一。
  金牌销售们枪好,村民开两枪需要的时间,他们可能已经打出四枪了。
  谁都不敢开第一枪,就在互相用方言骂骂咧咧。
  王雪娇听出他们之间的方言音调完全不一样,难为他们居然能吵得起来,还吵得有来有回。
  她压低声音问站在后面的金牌销售:“你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吗?”
  “不能。”
  王雪娇:“……”
  行吧,吵架主要就是一个气势,聊啥不重要。
  现在双方都很尴尬,谁先认怂谁是孙子,不想当孙子又找不着台阶下,就这么僵持在这里。
  有一个参与赌博的汉族村民的媳妇儿见自己丈夫跟人端枪对峙,快急死了,快步走过去,要拉着丈夫回家,结果村民嫌弃媳妇儿丢他的脸,一把将她推开,让她滚回家去,这是爷们儿在战斗,女人闭嘴。
  女人实在没有办法,抹着眼泪缩在旁边,忧愁地看着他们。
  王雪娇压低声音:“快报警啊,在村里打牌没人管,杀人是要偿命哒!”
  此时的王雪娇穿着佤族的衣服,女人也没在意,以为是村里哪家来的亲戚,此时她已经慌了神,彻底没了主意。
  报警,对!报警好啊!
  这边派出所里的人都是本乡本土的,全都认识,他们再怎么也不可能偏帮外地人。
  派出所,出动。
  整个派出所,一共有三个人,所长留守,副所长和警长出发。
  远远一看对方二十几个人,卧槽,人人有枪,枪枪是好枪……好汉不吃眼前亏,副所长同志跑回家,骑上自家的小矮马,一路火急火燎挥着鞭子抽,狂奔向三公里之外的镇子求援。
  得知水古村里来了一伙拿着好枪的外地男人,苦守匪徒而不至的武警官兵们瞬间沸腾了——就是他们!
  当武警同志们的装甲车出现在道路尽头时,正在对峙的双方都懵逼了。
  装甲车?
  冲锋枪?
  整齐的武警军装?
  村民们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心想:居然对我们这么重视吗?
  以前村与村为了争山头争地皮械斗,最多来七八个民警,毕竟大家也不想跟公家的人为敌,听到民警对天鸣的几枪,再派出双方村长坐在一起谈,也就歇了。
  金牌销售们和郑益宁反应过来了,他们知道这么多武警绝对是冲着他们来的。
  有人看见一百米开外的中缅界碑,眼睛一亮,他们想起刚进村的时候,王雪娇说的那句话:跨过界碑,就是缅甸境内。
  只要出了境,哪怕只出境了一厘米,中国警察、武警、部队,都不敢对他们怎么样,以前他们在文山也是这样的,万一落单被条子追,就往越南跑。
  双脚跨过界碑,条子人再多,枪再强,也只有气得骂街的份。
  快跑哇!!!
  他们拿出了吃奶的劲,争先恐后向那根界碑狂奔。
  王雪娇、韩帆、钱刚和狗剩也在狂奔的队伍里,不跑说不清楚。
  狗剩不知道人类在跑什么,只是血统告诉它,大家都在往前跑,我也要往前跑,我还要当第一!汪汪!
  别看狗剩腿短,可是它倒腾的频率快,四条小短腿挥出残影,一往无前地往前狂奔,王雪娇、韩帆和钱刚只得追着狗继续向前……
  人类对于“终点线”大概是有一定的执念,冲到了心中安全的终点线,他们就不想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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