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说他私底下和学校几个风云人物全有往来,私生活很花,平时清清冷冷谁都不理,和人接吻又是另一副样子。
  同桌觉得简直是乱说!
  流光同学明明谁都不理好不好!
  不管是他名义上的男朋友,蔚池会长。
  还是季昭弋这种擅长拿权压人的纨绔二代、庄纵这种有钱没处花的舔狗,流光谁都看不起,一视同仁。
  同桌还记得有一次看见蔚池会长缠着流光同学接吻。
  那节是体育课,他去器材室拿东西,门没关牢,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里面可疑的声音。
  同桌那时候觉得自己特别像一条偷偷摸摸的狗。
  偷偷凑在门边,从缝隙里偷看。
  看到流光同学穿着校服,被人抱起来坐在身后的书桌上。
  腰身很软,被人吻着后仰,是不可思议的弧度。
  那截雪白脖颈很漂亮,蔚池会长用手托着他的脸颊,两人的唇几乎分不开。
  一截软红的舌尖都从唇齿里露出来了。
  被人吻得,发出“嘬”的声音。
  滚烫气息弥漫在器材室,还有机械的味道隐隐散发在空气里。
  流光偏开头,同桌一怔,匆忙往后退了一步,不确定他有没有看到自己。
  捂着砰砰跳的心脏,他站在原地,听见里面传出巴掌声。
  同桌偷偷走远了,回头一看,身形纤瘦的流光同学垂眸整理衣领,而跟在他身后的蔚池会长,脸上是鲜明的红印。
  却不见一点被侮辱的不高兴,反而像是感到满足。
  回忆到这里,同桌偷看了身侧人一眼。
  透着薄红的脸,隐约和那天在器材室对上了。
  他心脏加速,将注意力挪到论坛上。
  【帖子:在表白墙又看到一个新生误入歧途了,呵呵(hot)】
  【主楼lz:如题,不知道你们喜欢玉流光什么,呵呵,他不就是长得好看了点,成绩好了点,会音乐会枪在学生会管理能力也强吗,不就是穿上校服清纯,换下校服高冷吗,呵呵,他脚踏几条船这事你们是一点不提啊,在某季大某季二和某蔚某庄之间游走,只瞧得上这种顶级有钱人的感情骗子,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1l:……虽然但是,你已经概括了……不过还缺了一点,换下校服不是高冷,是主人!谁见过流光穿黑色皮衣外套啊?我见过!我的天选主人嘿嘿。】
  【流光是至高正确的不可忤逆的:这件外套不是流光的!是某庄的,某庄怕他冷给他亲手穿上的……不过确实主人。】
  【8l:卤煮你深柜吧,这么在意我们流光那就关注一下下个月的校庆吧,听说蔚池会长策划,有蒙面舞会缓解哦……我们流光一定会闪亮登场!】
  【流光是至高正确的不可忤逆的:楼主多骂几句流光,骂得好爽哦,我们流光就是这样的,他这样的谈几个都正常啦。】
  【lz:你们有病是不是啊,对感情不忠诚不知道有什么可喜欢的,呵呵,以后结婚了他肯定是家里一个丈夫,外面几个姘头。】
  【lz:抛弃这些优点,他还有什么?】
  【流光是至高正确的不可忤逆的:……对不起这些抛不开,流光就是流光,是最正确最完美的流光。】
  【28l:笑死了哥们,薇尔论坛因为谁创办的你不知道吗?深柜就深柜,别不承认啊。】
  【lz:我操那个昵称特别长特别那个的死舔狗我都不想回你,你是他哪条舔狗啊,你看他理过你吗?】
  【lz:封贴了,呵呵,那么喜欢他有什么用,天天给他送早餐有什么,早餐是七点送的,早餐是七点零五分扔进垃圾桶的,呵呵,辜负真心的人。】
  【109l:疑似想说句诅咒但舍不得的深柜卤煮一枚呀。】
  【120:不是说封贴?】
  【150l:歪个楼,流光好像生病了。】
  【177l:献殷勤的时间到了,等我。】
  【流光是至高正确的不可忤逆的:流光已经请假走了。】
  【200l:老哥你怎么知道?】
  ……
  *
  只是轻微发热,玉流光不准备去打针。
  吃点药就够了。
  他请完假,拿着蔚池亲手批的假条走出校园。
  周身萦绕的冷气没有散去,依然死死盘桓在他的皮肤上。
  阳光下,始终感觉不到暖意的玉流光停下脚步。
  “季昭荀。”他声音微冷。
  季昭弋停下脚步。
  隔着约莫十米的位置,他看着青年纤细的背影。
  薇尔学校的制服是深蓝色打底配置,领口白,胸前是弧形校园徽章。
  并不收腰,反而显得宽松,穿在身上布料会堆叠出一点不明显的弧痕。
  玉流光穿着,确实显得有些清纯。
  但更多的是那种,让人想将他身上的制服揉皱,看着他眼尾洇开糜丽薄红,表情露出一些隐忍的表情的模样。
  季昭弋停着脚步,看着他后颈那一片的雪白皮肤,印着不知道谁弄上去的痕迹。
  为什么忽然停着不动了?
  是发现他了?
  季昭弋神情晦涩,突然皱起眉头,发现对方似乎在和谁讲话。
  他听不太清,也不知道该不该靠近。
  “季昭荀。”
  玉流光说:“别靠我太近,很冷。”
  盘桓在他身侧的阴冷并未散去。
  似乎是认为他并没有发现是自己。
  毕竟一个鬼,正常人哪会觉得有鬼呢?
  冷了也只会觉得天气不对,或是风太大了。
  “不走是吧。”
  玉流光侧身,目光扫过被阳光照过的地面。
  嗓音平淡,“那你就跟着。”
  季昭弋看见远处的人又动了。
  这一次,他却停在原地,没有往前跟去。
  虽然没有听清,但季昭弋看清了。
  玉流光没戴耳机,也没碰手机。
  他在和谁讲话?
  季昭弋皱眉,侧头环顾一圈四周。
  不确定有没有人,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半个小时后,季昭弋从学校回到季家祖宅。
  已经退休许久的老爷子住在祖宅里,老爷子身子不好,平时不太出门,几乎也见不着面。
  季昭弋没那么孝,当然不是来看人的。
  他一路穿过庄园,步行数百米,来到祖祠。
  季家每代家主死后,牌位都会放在祖祠。
  虽然季昭荀只是继承人,还没有彻底成为季家掌权人,但他毕竟是长子,死后依然按照老爷子的意思将牌位搬到了这里来。
  季昭弋来的时候,注意到这里还有个人。
  他目光淡淡一扫,对来人心下了然,不咸不淡道:“叔叔。”
  被称为叔叔的男人回头。
  他是季昭弋父亲的亲弟弟,季明守,老来子,今年很年轻,也不过二十七八的年纪。
  季明守见是他,也不咸不淡道:“不是在上课么?”
  季昭弋道:“懒得上。”
  也懒得社交。
  他转开视线,去看季昭荀的牌位。
  或许是所谓的双胞胎有特殊感应,也或许是纯粹的直觉。
  季昭弋觉得他这位死去的哥哥,连死都不安分。
  “来都来了,不上柱香?”季明守看他两手空空,一动不动,站在那不知道在想什么。
  季昭弋轻嗤,答非所问:“你说人死后会变成鬼吗?”
  季明守收回视线:“不会。昭弋,作为季家继承人可不能信这些。”
  装什么。
  季昭弋上前抓了把香点燃,全部插香灰里。
  在地下吃够了就去投胎吧,别缠着他的流光了。
  季昭弋拍拍手,转身离开。
  季明守盯着那捧香看了几秒。
  “咔”香灰很松,数根柱香坚持几秒全部哗啦掉了下来。
  香灰散落一地。
  季明守弯腰,随手捡起三根香插在里面。
  视线挪到季昭荀的牌位上看了几秒,他想到季昭弋反常的表现,微笑:“别变成鬼了,要吓坏你弟弟了。”
  “……”
  *
  不知道什么情况,季昭荀短暂地消失了半个小时。
  这半个小时玉流光洗完了澡,顺便给自己腿心上了药。
  裴述坐在旁边看他上药,黝黑的瞳孔不闪不避落在上面。
  他打手语——怎么受伤了?
  玉流光懒得打手语,指尖碰着这截微红的皮肤,声音冷淡:“狗弄的。”
  裴述几秒后打手语——被狗咬了吗?要不要打狂犬疫苗?
  “……”
  熟悉的阴冷出现了。
  像是冬天雪地上散开的水汽,细密地将他包裹起来,从后背到脖颈,一片冰冷。
  玉流光放下小药瓶,喉咙有点痒地咳嗽两下,蹙眉。
  哪来的香灰味?
  ——你没闻到?
  裴述看着他,摇头。
  ——闻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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