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李瑜在前朝本得势,谁曾想先帝病了,看不上她,反而令沈怀殷监国。
  本爬不起来的李珵一党,借此翻身。沈怀殷颇有本事,与沈相连成一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掌控朝廷。
  啧啧啧,李瑜望而兴叹,谁让她没有一个为她筹谋的好养母。
  属下回答道:陛下旨意如此,听说晋阳长公主连公主府都没去,直接去了皇陵。宫廷派人去府上收拾她平日的衣裳器物。
  家都没有回去?李瑾面上的讥讽散了,心中受了小小的惊吓,二姐姐会不会已经死了?
  不对,大姐姐性子柔和,不会这么狠毒的。
  她摇摇脑袋,觉得匪夷所思,怅然怔坐,眼中的疑惑渐浓,她并非多疑之人,但眼前的局势告诉她,二姐姐死了。
  姐妹三年多年,她熟悉李瑜的性子,不见黄河心不死,虽说败了,但她还活着,尤其是掌握着李珵的把柄
  倏然间,李瑾面色大变,属下察言观色,疑惑道:殿下,您脸色不大好。
  李瑾却又笑了起来,甚至大笑,笑得眼泪流了出来,一面轻轻地拍打着襁褓中的婴儿。
  果然,天助我也,李瑜自己找死,非要与皇后联系。要做就悄悄地做,何必上门挑衅呢。
  来,帮孤办一件事。李瑜笑着擦擦自己的眼泪,天上掉了个馅饼,她若不接,对得起自己皇女的身份吗?
  好极了、好极了。
  既然如此,她就搏一搏。
  吩咐过下属,她低头看着襁褓中熟睡的婴儿,面上露出慈爱:好孩子,娘给你铺一条路好不好,但你放心,娘还是你娘,不会让你被旁人欺负了去。
  ****
  皇后从长乐宫回来后便赶走了宫内人,将自己关了起来。
  般若急得团团转,前面忽然来旨,让皇后去面圣,虽说不知陛下是何意,但能让皇后出门也是好事。
  得到旨意后,般若兴冲冲地去找皇后,然后皇后泼她冷水:不去。
  般若疑惑,陛下下旨,皇后还可以不遵守旨意吗?
  殿下,您这是抗旨。
  沈怀殷就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充耳不闻,默了半晌,般若急得绕过屏风,话语中带哀求:殿下,陛下降下旨意,您若不去,陛下会生气的。
  她知晓陛下喜欢皇后,纵着皇后,但长此以往,殿下对陛下爱答不理,迟早会出事的。
  殿下,万一有什么急事呢,你得想想,陛下从未召见过您,这回突然召见,必然有大事发生。
  许是这句话有了用处,沈怀殷慢悠悠地坐起来,朝外看了一眼,面色不愉:更衣。
  皇帝登基以来,鲜少在午时设宴,更别提留下朝臣一道用午膳。她要么很忙,自己随意对付一口,要么自己有时间,蹭蹭地回中宫找皇后一道用午膳。
  宴上加皇帝在内,不过四人,前任祭酒沈沿,沈夫人,以及他们的次女沈怀安。
  皇后步入殿时,四人方坐下,她目视前方,直接走到皇帝跟前,朝皇帝行礼,皇帝亲自扶起她,一起坐。
  一旁的沈夫人痴痴地看着皇后,那张脸有些眼熟,但她又不敢确认,毕竟十年未曾见面了,且外面都在传太后沈怀殷殉葬的事情,因此,她只觉得眼前的人像她的长女。
  皇帝也未曾提及,只给皇后介绍:这是前任祭酒沈沿,他的夫人与女儿。
  闻及沈姓,沈怀殷还是看了过去,但她对父母家人毫无印象,也只是轻轻颔首,反是沈怀安大胆地看着她:皇后殿下与我姐好像。
  沈怀殷不语。
  李珵玩笑道:你说的阿姐是沈太后?
  沈怀安点点头。李珵勾唇浅笑,是相似,你可定亲了?
  沈怀安沈怀殷小了七八岁,如今不过十七六、岁的,甚至比李珵还要小。
  没有呢,陛下提及此事是要给臣女说亲事吗?沈怀安粲然一笑,眉眼如画,俏生生的话逗得李珵笑了,你若有喜欢的人,朕替你想看,若是合适,赐婚也无妨。
  李珵说完,将手放入桌下,悄悄地捏住皇后的手,顺势低语:这是你的父母与妹妹。
  言罢,沈怀殷睨她一眼,正欲开口,便听沈怀安开口:陛下,我能入宫嫁给你吗?
  李珵的面色变了。
  沈怀殷眼神闪着光,唇角噙了抹淡淡的笑容,光线斜飞,打落在门槛上,她终于看到了李珵的怒气。
  她莞尔道:沈二姑娘当真敢说。
  阿姐信中常夸赞陛下,陛下英明,乃是人中龙凤,臣女喜欢,有什么不对吗?沈怀安面上带着稚气,脸颊粉妍,太真浪漫极了。
  李珵看都不看她一眼,但为了皇后还是忍了下来,道:朕不纳妃。
  沈怀安撇嘴,朝生气的皇帝眨眨眼,调皮道:臣女只是表达自己的心意罢了。是您问的,臣女只好实话实说。
  殿上气氛被她搅得不算沉凝,尤其是沈怀殷因为一番对话,不得不打量自己的妹妹。
  她的妹妹很有野心。
  沈怀殷故意问询:二姑娘已十七岁,为何还未定亲?
  沈夫人为难道:她还小呢。此事不急,我们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了。大女儿入宫后,她们被迫离开京城,对这个女儿看护得更加严格,平日里不许她出门。
  闻言,沈怀殷垂眸,抿了口酒,身侧的皇帝握住她的手,道:既然你是太后的妹妹,也算朕半个姨娘,朕自然会替你留意的。
  一个半个姨娘让沈怀安顿在原地,她怎么还成了陛下的姨娘,她、她比陛下还小呢。
  沈怀安沮丧极了。
  散宴后,内侍长送一家三口出宫。
  三人离宫后,殿内皇帝则抬起眼,神色晦暗不明,眸子静黑得偏于冷淡,与方才言笑晏晏的模样判若两人。
  她凑到皇后跟前:你看到了吗?你妹妹想做皇后,你若没了,她的野心会更大。
  一阵风吹来,将皇帝身上的气息吹来,沈怀殷伸手去揪住她的耳朵:威胁我?
  哪里敢威胁你,我只是告诉你,你不做皇后,你的妹妹想做。李珵任由她揪着耳朵,也不在意自己的帝王尊严,絮絮叨叨地继续说:她没有你长得好看,人是该有野心,但不能愚蠢又有野心,你说,对不对?
  沈怀殷沉默,但手中的力气重了点,直接将那只人耳朵揪得发红。
  疼了,阿殷。李珵耷拉着脑袋,语气低沉,我好疼的。
  她们怎么办?沈怀殷是故意让她疼的,想一出是一出,勾着沈怀安,让她窥见皇家富贵,心中得意,岂会甘愿放弃。
  尤其是李珵相貌好,仁善清正,寻常女人岂会不动心呢?
  她叹气,面露不愉,李珵是看不到的,她将脑袋搭在她的肩膀上,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心清好极了。
  你做主,我听你的。
  依我之意,给些银钱送回去。沈怀殷思索道,因为自己身陷囹圄,她不想沈家的人也因为她而再度被困。
  京城看似是繁华地,背地里万分凶险,尤其是沈怀安野心大,必然会被富贵迷住眼睛,与其将来吃亏,不如早早地回家乡。
  那就听你的。李珵无意义,不动声色地用双手圈住她的腰肢,努力给自己争取占便宜的机会。
  她侧着头闭目,两侧烛火稀疏落在她的脸上。
  她轻轻叹气,觉得此刻真的很好,她想要她的爱,想要她的心,更想要她的怀抱。
  沈怀殷心中藏着事,没注意到她的想法,眼睫轻颤,如水似的眼眸里漾着波澜,先不急,给她们寻个住处,不能来了就赶回去。
  李珵应了一声,依旧黏在她的身上不放手,她缓过神来,轻轻地拍着她的脊背,撒手。
  我喝了酒,头晕,让我抱一会儿。李珵哼哼唧唧,一丝一毫缠着她的机会都不能放过,嘀嘀咕咕诉说着自己的事情:我背疼了,昨日开始疼的,你都不心疼我。
  沈怀殷:
  为什么会疼,这顿打是怎么招来的?她才不会心疼她,都是她自找的。
  第40章 皇后你真凶。
  沈家三人离开后,宫人皆被屏退,午后时光好,李珵赖在皇后身上便不起来,皇后如何催她起身都无济于事。
  沈怀殷失去了以前的记忆,李珵几乎不提过往的事情,哪怕她先开口,自己也不想提。
  我们是不是算和好了?李珵语焉不详,烛火照得她眼睛濛濛生光,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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