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满殿惊呼,李珵充耳不闻,只觉得吐出来后舒服许多,她朝虚空摇摇头,我没事。
  吐过以后,喝了些水,她被扶着躺下来。
  观主上前诊脉,眉头紧蹙,如遇大难一般,反是李珵,眉眼舒展开来。她看着舒坦许多,甚至主动宽慰观主:我感觉我自己好多了,不用担心我。
  脉象如旧。
  观主收回手,道:汤药重喝。
  李珵不在意,苦药罢了,她可以喝下去的。等观主走后,她坐起来,低低呼唤:皇后?
  走了吗?
  在。沈怀殷一直都在,见她如此高兴,除了叹气也是无奈,道:你是不是受凉了?
  李珵不知道,巴巴地问一句:那你今晚还脱我衣裳吗?
  满殿宫人都在,尤其是观主,低头在药箱里收拾东西,听到这句话后,震惊地回头。
  李珵不知所有人都看向她,但听到了一片片吸气声,她们都在
  出去!都出去!李珵恼羞成怒,又羞又怕,当即要赶人走。
  宫人匆匆退出去,但观主不同,她走过去,问李珵:那当日与我说,你要放弃皇后了,如今在闹什么?
  这么一对峙,李珵也不怕,鼓起勇气回答:最后的放纵。
  观主无言,看向皇后,一时无言,都是骗人的。做好的决定在遇上沈怀殷后,都不作数了。
  但皇后在她死与瞎之间义务反顾地选择前者!观主冷笑,冥顽不灵。
  观主走出去了。殿内仅两人。
  沈怀殷如此聪慧,如何不知观主因晨起的话而生起怨恨,但如今她不想去管了。朝堂与李珵的事情,折腾得她焦头烂额,再无心思去想其他。
  她们都走了。沈怀殷提醒李珵,不要胡乱说话,知道吗?
  知道了。李珵捂着脸颊,慢慢地钻进被子里,耳边听得皇后问话:昨夜冷吗?
  李珵摇首,将责任推给冰块:大概是殿内的冰多了些。
  衣裳脱了不说冷,反而怪罪冰。沈怀殷都不想说她了,还难受吗?若是不难受,我带你出去走走,出身汗或许就好多了。
  出了殿门,李珵便暴露出盲者的短处,她不敢动步,要么走得很慢。若不是皇后引着她,她都不知道往哪里走。
  皇后不语,静静地扶着她,遇到台阶时会提醒一句,一路上走得磕磕绊绊,李珵摔了两回,都被皇后扶住。
  生生出了一身冷汗。
  她不想走了,按住皇后的手:回去吧?
  沈怀殷看向她额头的汗水,眼中涌起复杂的情绪,累了还是怕摔跤?
  都有。
  哦,挺诚实的。沈怀殷讥讽一句,随后放开她的手:我想去前面走走,你自己回去。
  第56章 待你痊愈我就回中宫,你不许踏进中宫一步。
  李珵呆在原地,失去了方向,伸手去摸索,怎么都碰不到皇后。顿了半晌,她只好妥协,道:我也想去走走了。
  皇后莞尔,伸手去搀扶她,她也自然握着皇后的手,不忘提醒她:你这两日好凶。
  不是剥她衣裳就是不理她。
  还将她撂在半路上。
  她抗议道:皇后,我觉得你更像皇帝。
  阳光明媚,碧空如洗,阳光透过树叶,簌簌而落。
  李珵站在树下,长发如绸缎般乌黑明亮,眼睛无神,但肌肤如同鲜荔枝般晶莹剔透,她睁了眼睛,透着意气。
  她生得很好看。
  沈怀殷望着她,想起昨夜里的人,又如沾染晨露般的花蕊,娇柔动人。
  休要胡言乱语。沈怀殷轻斥一句,捏了捏她的手心,道:前面有一座凉亭,去坐坐。
  李珵握紧她的手臂,知晓后面没有人跟着,放心大胆地开口:你知道吗?恢复记忆前,你也凶,但还是没有现在这么凶。
  以前的皇后,看似清冷,可骨子里透着温柔。
  恢复记忆的人,冰冰冷冷,周身蒙着阴翳,似乎总是不高兴。
  李珵知晓她是被梦境所困。念此,她又巴巴地问一句:你还做噩梦吗?
  沈怀殷没有回答,提醒她注意脚下。提醒两句,她还是没有放在心上,踏上台阶的时候脚没得及抬上去,整个身子朝前扑过去。幸好皇后做足了准备,双手搀扶好她。
  说了又不听。沈怀殷冷哼一声。
  李珵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去捂着小腿,皇后扶着她坐下,道:没摔着。
  李珵一阵后怕,点点头,皇后将一盏提前备好的茶水放入她的手中,她捧起轻轻地抿了口。
  凉风习习,藤蔓爬上凉亭,清风中透着绿意盎然,清新宜人。
  皇后,你近日没有与我提过朝廷的事情。李珵打破寂寞先开口。
  她知道皇后无心揽政,若不然自己登基时不会那么快地放权。
  但自己还是皇帝,不可能什么都不过问。
  无甚大事,何必扰你清静。沈怀殷解释。自从罚过齐王,李氏骤然安静下来,别说来求情,个个闭门不出,生怕被殃及。
  杀鸡儆猴的办法很不错。沈怀殷也得到了清静,办事无所顾虑,但她也清楚,这不过是短暂的安静罢了。
  李家人一旦知道李珵眼盲,肯定会闹起来,不止他们闹,百姓也会闹。
  她阖眸,深感无力,唯有祈求解药有用,可以让李珵快速恢复过来,
  两人在亭子里坐了片刻,沈怀殷惦记李珵要喝药,不敢耽误时间,领着她又回去了。
  重新喝了碗药后,观主又给她诊脉,时刻盯着她。
  皇后派人将奏疏取来,算作陪着李珵。
  李珵午后又睡了一觉,醒来时,精神不错,甚至拉着观主询问许溪的事情。
  话刚一出口,皇后轻咳一声,她立即偃旗息鼓,反是观主,看看她窝囊样,又看向皇后。一时间,不知她二人搞什么名堂。
  沈怀殷继续忙自己的事情,李珵无事可做,拉着观主想听以前的事情,变着方法去打听她不该打听的事情。
  观主无甚心思哄孩子,见皇后在,自己也不伺候了,起身离开。
  怎么就走了呢、我还没问呢。李珵纳闷,还想问,耳朵被人揪了起来,她冷哼一声:你又欺负我。
  再问许溪的事情,真给你找个算盘去跪着。
  沈怀殷叹气,你觉得观主知晓许溪的心思吗?
  观主能将许溪送去裴家,孤身返回道观就足以证明她只是将许溪当做自己的学生,从未有过非分之想。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何必过问许多,难道戳破了,观主就会接纳许溪。在观主心中,最重要的是李珵的身子。
  待李珵痊愈后,观主多半还是要回道观。
  皇后,我想让观主离开道观。李珵悄悄开口,轻轻地扯着皇后的衣襟,你有没有办法?
  先管好你自己的眼睛。沈怀殷拒绝与她同流合污,甚至将她的手拂开,将她领着墙角,站好。
  罚站呢。
  罚站依旧无法阻止李珵的小心思,脑袋抵着墙壁,身子一晃一晃,脑海里想着观主的事情。
  思索半个时辰后,她觉得脚底板疼,回身去找皇后,脚疼。
  皇后不为所动;站着。
  李珵不肯,索性坐下来,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哼哼唧唧:我等你来领我回去。
  伏案的皇后身形一顿,望向角落里楚楚可怜的人,无奈起身,走过去将人扶起来。
  李珵粲然一笑,你心疼我吗?
  不心疼。
  哦。李珵耷拉着脑袋,道:我和你说,你就是口是心非。你以前就心疼我的。
  以前是心疼女儿。沈怀殷声音冷冷,将人按坐在榻上,自己坐着。
  李珵闻言,心口一噎,仰面去蹭她,刚蹭上就被抵着脑袋,她哼了一声:皇后,你口是心非。
  待着,自己玩儿,别来烦我。再烦我,去外面站着。
  沈怀殷自去忙自己的事情。
  李珵陷入自己的黑暗中,睁眼闭眼都是一样的,索性躺下来抱着被子。
  晚上再度喝药,就寝前观主又来把脉,放下心来,这才退下来。
  李珵睡不着,幽香盈鼻,对方的气息笼罩着她,沉默许久后凑到皇后跟前。
  不死心地去吻她。
  沈怀殷掀起眼皮,看着她靠近,自己则压下眉心,伸手抵着她的肩膀,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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