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县令庶女 第118节
夏日的衣装和冬日很不一样,更加轻薄,许栀和本想在他的怀中调整到一个合适的姿势,好让自己更舒服一些。
但刚一动弹,就感觉自己身上抵着一个东西。
许栀和老实了,再不敢乱动。
她尽职尽心地扮演好一个没有感情没有灵魂的木头人,时间久了,以至于胳膊连带着手腕,腰肢都开始有些僵硬、发酸。
被放在床上的时候,许栀和对后面即将发生的一切心知肚明。正院中没有点灯,只有清冷的银辉从窗棂投下。
夜色中,衣袍坠地的声音格外明显,许栀和光是听着,就如同被煮沸的红螃蟹。
好在夜色是最好的掩盖。她放松地想着,反正也看不清对方在想什么。
月光刚好照在陈允渡的肩背上,他身上的肌肉并不十分夸张,略硬,腰腹部分没有一丝赘肉,紧实有力。
需要用力的时候,许栀和都能摸到上面隆起的,分明的肌肉。
她咽了一口口水。
视觉在大幅度削弱的时候,任何一点轻微的声响都足以引起轩然大波。这短暂的动静让两人都起了不同的反应。
许栀和装鸵鸟的时候,隐约好像听到陈允渡笑了。
陈允渡确实十分愉悦,能用身体取悦她,不失为一件乐事。
许栀和还没有想好以什么样的状态面对陈允渡,就感觉到了他今日的急迫,他的动作中没有平日里的克制与温柔,透露出来的是满满的强势——
几乎没给许栀和反应的时候,就和她融为一体。
和他结实的腰腹,有力的脊背不同,她环在他脖颈上的手是柔软的。
手搭在他的肩上,而自己,化作被海水包裹的鱼。
许是即将到来的分别作祟,许栀和的回应很热情,她一遍遍伸手描摹着陈允渡的脸,然后就感觉到身上人渐渐有了失控的趋势……
十九岁的少年,一身使不完的劲儿。
许栀和的体力和陈允渡向来不在同一水平线上。几次下来,她声音都开始渐渐沙哑,可陈允渡却仿佛刚刚开始,还会在她的耳边沙哑地低喃:“没力气了吗?”
“……我没有。”许栀和一口咬在他的肩上。
女人,也不可以承认自己不行。
等狂风骤雨终于平息,许栀和软得像是一滩水,她枕在枕头上喘息平复自己紊乱的心跳。
但陈允渡没给她太多的休息时间。
他主动牵起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腹肌上。
这还不够,他嗓音沙哑,尽可能平稳地说:“三四个月。”
许栀和:“……”
不是错觉,陈允渡越来越会了。
东南隅的月光从鳞云之间缓缓西移,中途许栀和浅薄感受到月上中天,但很快又被晃得零碎,再也无法分心去想的别的东西。
……
第二天早上,许栀和醒的异常早。
平时辰时才舍得睁眼的人,这次刚过卯时就睁开了眼。
陈允渡还没有醒。许栀和半支起脑袋,看着他的睡颜。
老实说,许栀和见到陈允渡还没醒的次数屈指可数,在她的印象中,这应该是第三次。
他的睡颜向来安静平和,睡在属于自己的外侧,端正闭目,双手端端正正地交叉放在自己的小腹上,从来不会乱动和挤占她的空间……怎么说呢,是一个在外人看来很安详的姿势。
是的,很安详。
但这一次,陈允渡过了他原先仿佛被焊接的界限,靠近了许栀和的身边。或许他自己都是无意识的状态。
许栀和屏住呼吸,想要伸手去触碰他的眉骨,却又担心吵醒了他。
怎么办啊陈允渡,一想到要和你分别三个月,好像真的会很难过啊。
许栀和重新躺回床上,困意来袭,她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身旁空无一人,许栀和对此习以为常。
她靠着自己毅力将自己从床上拔出来,然后坐在镜前梳洗,听到响声的方梨推门进来,见她正在梳头,上前帮忙。
“姑娘,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方梨从抽屉中拿出一根发簪,插在了许栀和的发间,“昨日不是刚去过常家书斋吗?”
有方梨帮忙,许栀和乐得清闲,顺势微微靠在方梨身上,说:“但是今日还要去常家呀。”
她小小打了个哈欠说:“我昨天忘记说了。”
方梨将软成一团云的许栀和扶正,帮她将发髻盘好,又端来水给她擦洗,见她眼底青黑,嘱咐道:“姑娘,如果第二天有事,记得早些休息。”
许栀和:“……知道啦。”
等擦洗完毕,许栀和换上衣服开始吃早饭,抽空看了一眼书案,陈允渡还没开始收拾东西。
对了,昨夜还没问陈允渡哪日启程,需要收拾什么东西带走?
许栀和想了一会儿,又专心地吃饭。昨日没用主食,今日的绿豆百合粥分外合乎她的心意。
吃饱喝足后,许栀和将准备带去常家的画抱在怀中,另一边的方梨拿了油纸伞,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良吉正在照看孩子一样照看面前的蒲葵叶,见两人出门,招呼了一声。
到常家的时候,正好巳时初。门口的小厮身边还站着常庆妤的贴身丫鬟,见到许栀和过来,连忙上前道:“许娘子可算来了,我们姑娘在房中等候多时了。”
她一边说话,一边伸出手接过许栀和抱在怀中的画作。
这次一共七幅,还没有装裱,为了防止损伤画面,她特意用盒子装着。
“多谢。”许栀和将画作递给她,一边踏上台阶一边问,“梁影和云阔到了吗?”
“到了到了,也在我们姑娘房中等候呢。”丫鬟连忙说。
没说出口的是,许娘子不在其中,自家姑娘见了梁影姑娘和陆云阔姑娘没有话说,现在堂中正安静着。丫鬟想了想,倒是觉得和自家姑娘与老爷常大学士相处很像,有常大娘子在其中调和的时候还能时不时说上几句话,但是主母一离开,父女两相望,相顾无言。
丫鬟在心中笑了一下,引着许栀和走到了常庆妤的院子。
屋中,常庆妤望着梁影和陆云阔,试图寻找话题,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光,语气略显苍白地说:“巳时了,许姐姐应该快过来了。”
陆云阔说:“是啊是啊,应该快过来了。”
说完,陷入一阵沉默。
常庆妤搓了搓自己的掌心,吩咐丫鬟再添一桶冰过来,静了片刻,她复问:“可要喝茶?”
正在喝茶的梁影动作一顿,从进入常府到现在,常庆妤已经吩咐丫鬟奉了三次茶了。
她现在肚子还有点撑呢。
陆云阔和梁影相处多时,立刻看出了她的无措,主动说:“多谢常姑娘好意,茶水还没喝完呢。”
常庆妤只好又点了点头,一门心思地往外面望。
许栀和出现在她视野里的时候,常庆妤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从椅子上弹了出去,凑到了许栀和的身边说:“许姐姐,你可算来啦!”
她语气中的喜悦太过明显,还带着一股不易察觉的松了一口气。
“等很久了吗?”许栀和道歉,“今日我在家睡过了头。”
第80章
“没有没有,”常庆妤连忙摆手,“反正,总之,你出现了,一切都好了起来。”
许栀和:“?”
她跟在常庆妤的身后进去,正好遇到小厮端着冰块进来,为炎热的夏日带来一丝清凉。
房中同时响起了好几声长吁一口气的声响,如蒙大赦。
梁影和陆云阔走到许栀和的身边,一个安静一个活泼地待在她身后,像是神女座下的讨人欢喜的抱鲤童子。
陆云阔脆生生地喊:“许娘子!”
一下子,许栀和的身边挤满了人,常庆妤紧紧贴在她身边,身后梁影和陆云阔也眼巴巴地盯着瞧。丫鬟抱着木匣子,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上前。
许栀和侧开半个身位,让丫鬟走到桌前。
启开木匣子之后,许栀和拿出其中的画作,展开了其中两幅。桌面足够大,两张画平铺,也不显得拥挤。
比起常庆妤如捧着什么珍宝一样小心谨慎的动作,许栀和的动作称得上“粗犷”。
不过她自认为是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三人全神贯注,注意力都被画作吸引了过去。许栀和看了一眼,走到一旁老神在在的坐下。这一路走过来,她早就腰酸背痛了。
递给方梨一杯茶水后,许栀和一面喝茶,一面时不时抬头朝着三个人望去。
三个,长成的,白萝卜。
等这两张看完,常庆妤小心翼翼地展开了其他的画作,梁影和陆云阔则目睹了日后自己会达成的状态,一时间都有些怔神。
许栀和不知道她们在想什么,随手搭在桌边,笑意盈盈。
常庆妤最先看完,任还在惊叹的两个人围在桌边,走到许栀和的身边,对她说:“许姐姐,要不要我准备些什么东西?”
许栀和说起过几次,言辞之中,已经认下了这两个小姑娘。今日三人齐聚在常府,又有介绍人在旁边看着,什么用意一目了然。
“不用,”许栀和举起手边的茶水,“拜师无非献礼、叩拜、敬茶等环节,我心意突然,她们没准备献礼,不必多做计较,后面喝一杯茶,你当个见证,也就罢了。”
常庆妤说:“哪里是许姐姐心意突然,只不过是想两位姑娘不必因为备礼担心。”
她这般说着,还是吩咐丫鬟去库房中重新取一套崭新的秘色茶盏过来,以暗合陆羽《茶经》“青则益茶”,又叫人从院前的苗圃中搬了一盆湘妃竹过来,喻师道含慈。
等梁影和陆云阔从书画中探出头来,才发现许栀和与常庆妤在小声低语,从她们时不时落在自己的眼神上不难推断出——讨论的话题和她们有关系。
确认了一遍细节后,常庆妤先让人私下去准备,她站起身,身上水红色的衣裙衣袂飘飘,她招呼道:“现在时候不早,顺道在常府用一顿午饭吧。”
许栀和还从未在常府吃过饭。
丫鬟急忙看向常庆妤,后者怔了怔,才想起曾经一段不算愉快的经历,连忙说:“我叫人准备在院子中。”
许栀和看着她一脸的焦急,不禁笑说:“庆妤不必慌张,说起来这么久没拜见过你母亲常大娘子,很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