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我愿意伺候夫人,给夫人做丫鬟,只求夫人开恩,收留我在身边。”冯明月面露恳求。
  崔湄已经完全懵了:“你,你这是为了萧公子,已经让自己低微到这种地步了?都说了,我没有不同意的,只要他愿意要你,我很欢迎,我们和睦相处。”
  冯明月面色哀凄:“我并非是为了萧大人,夫人若是能收留我,带我走,便是救我一命了。”
  阿?什么救她一命,冯明月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可她脸上的哀婉不是作假的,崔湄也没办法,这件事她是做不了主的。
  而刘氏夫人又来了一回,眉宇间有些忧愁之色,见到崔湄,仍旧强打起精神,话里话外都是请崔湄撮合,让冯明月服侍崔湄,她甚至直接说,冯明月若成了萧昶的女人,可以投靠崔湄,成了一个利益集团,抱团争宠,对彼此都是好事。
  刘氏夫人又推来一个小木盒,里面竟是一匣子的龙眼珍珠,在盒子里熠熠发亮,莹白的色泽,把整个屋子都要照亮了。
  “只要夫人帮着我女儿得了萧大人的青眼,后续我们冯家还有重谢。”
  崔湄眼前一亮,看着这些珍珠很眼馋,便顺水推舟答应了,她本来也需要有个女人帮她挡住萧昶的注意力,不然她将来怎么偷偷跑掉呢。
  她留下了冯明月,但要她主动跟萧昶说什么,是不可能的,她期望着冯明月能自己说,只要萧昶答应纳冯明月,这些珍珠她收的心安理得。
  晚上的时候萧昶回来了,说明日
  就启程去京城,崔湄其实去哪都行,反正她都是等着陆子期来接应她,萧昶惯例又盯着她喝那些食补的的汤水,这些日子不是五红汤,就是枸杞鸽子汤,要不就是燕窝,崔湄爱吃也架不住天天吃。
  她欲哭无泪,看着眼前的汤愁眉苦脸。
  “快吃,对你身体有好处。”
  “整日的喝这些,我要变成汤罐子了。”
  “天天盯着你吃饭喝汤,也没长的胖一点,身上没几两肉,卖都卖不了几个钱。”萧昶不满的捏着她的脸颊,虽然很软很嫩,但崔湄的脸颊仍旧小小一个,捏都捏不出多少肉来。
  “奴家胃口就那么大,而且嬷嬷说了,吃的太胖,怎么跳掌上舞呢,要纤细些才好看。”
  萧昶不满:“跳什么掌上舞,胖一些才好看呢。”
  他对她,是完全没矜持的,也不知道什么叫君子守礼,他想捏她的脸就捏她的脸,想捏她的腰就捏她的腰,对她堪称肆无忌惮,并没有戏份里那些所谓夫妻举案齐眉的尊重,她就像他手上的那枚白玉扳指,或是折扇上的扇坠子,他想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根本也不用顾忌她是不是愿意。
  丫鬟端上炖煮好的燕窝冰糖羹,萧昶抬头,看到的却是冯明月那张脸:“你怎么在这?”
  崔湄急忙解释:“是奴家让冯家妹妹在这的。”
  室内很安静,崔湄还稀里糊涂,想着这个冯明月真是不够意思,自己都不解释一下,她可都这么帮她了,这么撮合她跟萧昶,若此事成了,冯家还不得再感谢她一盒子龙眼珍珠?崔湄想的有点美滋滋。
  想说点凑趣的话,一抬头,就落入萧昶那双幽深的双眼中。
  他面无表情,嘴唇抿平,嘴角还在微微下弯,他这是又生气了。
  几个月的朝夕相处,崔湄也摸出来一些他的脾性,他温和笑着的时候也许是假模假事,也许是生气,也很有可能是高兴,但现在这样一丝笑意也无,一定是在生气。
  “郎君,生气了吗?”崔湄扯住他的衣袖,咬着贝齿,显的娇娇怯怯。
  萧昶把她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那眼神让崔湄难受极了,手指抠入掌心。
  萧昶几乎气笑:“你就这么想把我推给别的女人?千方百计让冯明月接近我?”
  “没,没有的。”崔湄急忙否认:“是冯姑娘求奴家,说奴家若是不收留她,她无处可出,很可能会遭遇灾祸,奴一时心软,就让她先留下了。”
  “你难道不知她打的什么意图?她对我图谋不轨,别的女人这般觊觎你的夫君,你居然无动于衷,还把这个祸害留下?”
  崔湄心口咯噔一声,忙去哄:“刘夫人是请奴家说和此事,奴家没答应,奴家又是什么人物,哪能左右郎君的想法,只是冯小姐哭的难过,奴家可怜她,她想来也是被家族逼迫的可怜人,若在奴家身边待几天能免她一难,何乐而不为呢。”
  崔湄以为,冯明月是家中不大受宠的女儿,勾引萧昶也是迫不得已。
  萧昶脸色缓和一些,嘴却仍旧很硬:“你最好真是这样想的。”
  崔湄实在不明白,冯明月跟陆姝韵比,又差在哪了,这冯明月比陆姝韵还要貌美几分,他若要表示所谓忠贞那就太可笑了。
  不过冯明月倒是没把她收了一小盒珍珠的事,给捅出来,萧昶没收下她,却也没赶走她,她跟在崔湄身边,奴不奴主不主的,其实有些尴尬,崔湄看在那一盒珍珠的份上,倒是对冯明月不错,跟姐妹般相处。
  去京城的路上,静娘在路边买了些云蓉糕,崔湄吃了一口,便从里面拉出一张小小的纸条,那上头是陆子期写着,来接应她的时间,半个月后,京城的玉水梅亭,陆子期会派人把她带走。
  还有半个月,崔湄心中期待无比,在这之前,她最好还要想个好理由,让萧昶能放过她,这么一位未来的储君,能和平离开,是再好不过了。
  第31章 烧了契书“你拿捏着崔湄好性儿,……
  “你拿捏着崔湄好性儿,执意留在她身边,打的什么主意?莫不是还有先前的想头?”萧昶很冷漠,就算是连应付旁人的假笑,都没了。
  定王殿下一向是温和的,对外礼贤下士,对女人更是温柔照顾,谁都知道,定王殿下储君之势已成,将来必定问鼎那个宝座,此时示好,若是成了定王殿下的女人,将来能成为后宫高位嫔妃,一家子飞黄腾达。
  潜邸妾侍,在封妃的时候都会往高了封,这是大周朝的惯例,所以冯家主导的赏花宴上,很多禹城本地豪族女孩儿,都明里暗里对殿下送秋波,殿下虽然隐隐婉拒,但拒绝的态度依旧是温和的,那么多姑娘里,他唯独多看了一眼她冯明月,还赞她带在头上的簪花,显得不俗。
  冯明月也不过是个只有十七八岁的女孩,怎么可能不懂春心,而尤其是这位殿下不仅身份高贵,还生的如此俊美,虽然之后提起那句不俗,他根本不记得,还当众打了她的脸,说称赞的不是她,只是那朵花。
  当时的冯明月难堪极了,还是当着崔湄的面,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然而即便那时萧昶说着诛心之语,依旧带着笑,神色也是温和的,提醒她早日跟冯家脱离,也是好心好意。
  为什么现在,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冯明月心里难受,那些锦衣卫来了,整个冯家风声鹤唳,冯明月是没办法,才求到崔湄头上。
  “殿下,您明明知道,若冯家一定会获罪,只有外嫁女才不会被牵连,臣女没有未婚夫,家里又一直催促我接近您,除了跟着崔夫人,能得一个安身之处,臣女还能有什么办法。”冯明月脸色惨白,而且因为冯家被查,她爹娘更着急了,一直让冯明月爬上萧昶的床,成了他的女人,好给家里减罪。
  萧昶皱眉:“你最好是这样,湄儿心思纯然,看不透你的真正目的,她既收留了你,你便好生侍奉,若有别的心思,绝不饶你。”
  冯明月很难堪,低着头咬着嘴唇,很委屈。
  萧昶落到那张脸上,眸中闪过一丝微光:“我是好意提醒你,我的后宅不是什么福地,你不进来对你来说是好事,若不听我劝,将来落得结局不好,莫怪我无情。”
  这一回,除了那几个冤孽深重的,剩下的他一个都不会要。
  打发了冯明月。
  元宝不解:“主子,冯家可是贪了不少银子,还闹出采珠大案,迫良人为疍民,冯家是必倒的,这个冯氏女留在夫人身边,终究是个隐患,而且主子既提醒了她,想来这女人与旁人不同,主子身边到现在也没几个女人服侍,便是收了又何妨。”
  比起其他宗室子弟,他们殿下可谓洁身自好了,府里娶了王妃侧妃,只有元宝知道内情,这两位王妃到现在都没侍寝呢,至于陆氏已经启程进了王府,跟两位王妃是一个处境。
  “不必,我对这个女人没什么想法,不必一定要纳了,纳进来也是多个怨妇,何苦如此,况且她对她,是有恩的。”萧昶平静的外表下,仿佛有暗流在涌动。
  元宝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谁对谁有恩?冯明月对崔湄还是崔湄对冯明月?
  “冯明月有点谋算,留她在崔湄身边,能帮上她,不算坏事。”
  元宝暗中揣测:“这位冯氏,瞧着与沈姑娘,眉眼出好似略有几分相似。”
  萧昶眸光闪烁:“沈氏是她自己,旁人再如何相似也不是她,这种话以后莫要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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