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陛下还允她可以不跟皇后娘娘和崔娘娘行礼……”
“她不是怀着身孕,而且胎气不稳,不行就不行吧。”
萧昶怎么知道的,自然是因为上辈子就知道,沈碧珠对他有救命之恩。
元宝想了想,小心翼翼道:“可是,埠阳候夫人每回进宫,根本不见皇后,只见陛下。”
萧昶恍然,愣了神:“还真是,埠阳侯老夫人的确不好相处,但也不会日日都给她立规矩,尤其是皇后派尚宫去传话,她总是这么勤的往宫里跑做什么。”
元宝不搭话,低着头,鼻观口,口观心。
“这不合适,她既已成了周家妇,便该老老实实呆在周家,若是受了委屈进宫寻朕帮忙,倒也情有可原,没什么重要事,总往宫里跑,不像话。”
元宝满脸一言难尽:“陛下,您真的没意识到?”
萧昶的头很疼,他连续好几天,晚上睡不好,白日还要跟大臣们斗心眼,极其烦躁:“有话就放,不要吞吞吐吐。”
“埠阳候夫人毕竟已经嫁人了,陛下既对她没有纳入后宫的意思,便不好总是私下见她,因为对埠阳候夫人优待的事,京城已经有些猜测和谣言了。”
“什么谣言?”
“说,说陛下对埠阳侯夫人旧情难忘,埠阳侯夫人跟侯爷长不了,早晚是要入宫为妃的。”
“此事绝无可能。”萧昶回答的斩钉截铁。
“但莺美人与埠阳候夫人有些相似,外头都说,陛下是求而不得,才会找个替身,莺美人就是埠阳候夫人的替身。”
萧昶觉得可笑,他连原主都没要,
只要了替身,怎么还会传出他对原主求而不得呢,若是上辈子这么说还有些由头。
捕风捉影的,这些贵女全是一群长舌妇。
“陛下真的不想要埠阳候夫人?其实只要用点手段,即便侯夫人嫁了人,也可以……”
萧昶嗤笑:“朕承认,的确找了她的替身,好似对她余情未了。”
但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一抬头,萧昶神色逐渐裂开。
崔湄站在那,手里还端着一碗汤,完全愣着神,不知道听了多久。
第72章 你该给昭仪行礼你怎么不吃醋?
谁看的门,怎么不通报一声?萧昶心头火起,莫名感觉到一阵心虚,他有什么可心虚的,他是皇帝,就算有别的女人,也是天经地义。
这辈子他可只有她,第一次都给了她,她能有什么不满意的!
但,不解释,她一定又会伤心,眼泪汪汪的要哭,又娇气又麻烦,所以还是得好好解释。
“怎么跑了过来?”萧昶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
崔湄有些懵:“妾,来给陛下送汤。”
送汤水,很寻常的争宠举动,萧昶笑的很是得意:“拿过来,我亲自尝尝,是你亲手炖的吗?”
崔湄点点头。
刚才还眉头紧锁,现在就笑的这么不值钱的样子,元宝很是佩服,自家陛下这个变脸的本事,他想起昨日昭仪娘娘问他的话,顿时就有些担心起来,那汤,不会是壮阳的东西吧。
元宝眼神飘移。
萧昶却很高兴,若是别的嫔妃,送汤水只是走个过场,而她的话,真的应该是自己炖的。
他握着她的指尖,果然看到手指红通通的,食指上还有个泡。
“是烫出来的吗?炖个汤罢了,怎么不让下人去,非要自己做这些粗活?”
“自己炖的,才显得心诚。”
萧昶摩挲着她的手,心疼极了,将她手指含在口中,声音轻柔:“不痛不痛,夫君给我们湄湄吹吹,就不疼了。”
他们陛下是在哄小孩子吗?手上烫伤了难道不该请太医上药,用嘴含着算怎么回事,还有这黏黏糊糊的语气,元宝的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
昭仪娘娘炖个汤都能把自己烫伤?还没处理伤口,故意给陛下看的,博同情争宠?
但凡是别的嫔妃,他都要怀疑此女的心机了。
崔湄果然也很羞赧,甚至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殿内的这些宫婢们,眼见她们并未露出嘲笑等奇怪表情,方松了一口气。
“陛下,妾来的时候,看到埠阳候夫人,等在外面。”
萧昶神色奇怪,还有些别别扭扭:“朕方才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崔湄默然,不知道他到底是愿意她听见,还是不愿意他听见,在揣摩心思这上面,她实在做的不到位,完全把握不住他的心思。
她只有点头。
萧昶肉眼可见的,很紧张:“你莫信那些谣言,说的不是真话,我跟埠阳候夫人清清白白,是绝对绝对没有私情的。”
崔湄眨眨眼,其实她不太明白,就算有私情又如何,她能管得了吗?她只是嫔妃之一,连他纳别的嫔妃都没资格管的,更别提他喜欢谁,对谁好。
她所求的,只要他别再那么阴阳怪气,古怪的欺负她,磋磨她,能尊重她一点点,别的嫔妃有的,她也有,就已经足够了。
崔湄想了想,想到前几日他让她说实话:“陛下就算喜欢埠阳候夫人,也是情之所至,妾身,妾身觉得这也没什么,若实在喜欢,纳入后宫。”
她闭上嘴,萧昶的脸色,变得很可怕。
“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你是一点也不吃醋?后宫那些嫔妃也就罢了,朕从未临幸过,对沈碧珠,你也很友好?难道要把我让出去,你也不知道抢回来,还以为你前几日又是跳舞抚琴,又是送来汤水的,终于知道吃醋争宠,没想到,还是一点也不在乎我。”
萧昶气坏了,恨不得咬她几口,她总是能让他气的七窍生烟,他想听的,她永远都不会说。
“陛下又生气了,还要像以前那样,让妾身猜?猜不出来,就罚妾身?”比起从前,崔湄也多了几分从容,至少不会他一生气,就吓得战战兢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是。”萧昶的确很生气,但他承诺过,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对她,他说到做到。
“我只是觉得,你不在乎我,现在怎么不害怕我了?”萧昶觉得很有趣。
“妾身说要做陛下的嫔妃,做您的女人,自然跟以前不一样,妾身并非不吃醋不在乎,只是妾身在乎了,有用吗,妾身说,不允您跟埠阳侯夫人来往,不要见她,您会听妾身的吗?”
崔湄垂眸:“妾身只是怕,不分缘由乱吃飞醋,郎君会嫌弃妾,尤其是埠阳候夫人那样的女子,妾是没办法跟她相比的。”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崔湄声音平静:“妾身还在揣测您心思,在您身边没有名分的时候,埠阳候夫人,就得您照拂,她在妾之前,就跟郎君认识,郎君喜欢她,她是您心中倾慕的白月光,妾如何敢管,敢乱吃醋呢。”
萧昶一言难尽,神色复杂,他揉了揉眉心:“你的手,被烫伤了,先去涂上烫伤膏,收拾了伤口,再听我慢慢跟你说。”
崔湄应了一声,老老实实跟着宫女去殿后。
元宝欲言又止。
萧昶一眼扫了过去。
元宝知道,这是允许自己说话的意思:“陛下,您不觉得,娘娘炖了汤还给您看烫伤的手,有点故意争宠的意思吗?”
“若是旁人,朕倒是相信,湄湄她,没这个心机,她若有这样的心机,朕倒是也放心了些,况且……”
他顿了顿,笑的开怀:“无论她给朕跳舞,还是抚琴下棋,甚至是炖汤送来,都说明她在努力争宠,只要为朕用了心,就已经很好。”
元宝简直不知该说什么是好,昭仪娘娘跳舞把自己的脚腕扭了,弹琴完全是魔音穿脑,说下棋是为了讨好陛下,分明是陛下陪着沉迷下棋的娘娘玩了好几天,人都疲倦了。
陛下已经没救了,大约昭仪娘娘睡个觉发个呆,也是为他用心了。
“在旁人看来,朕当真,对埠阳候夫人有情?”萧昶忽然问。
元宝小心翼翼回答:“陛下年少时倾慕埠阳候夫人,这本是世家权贵都知道的事,候夫人已经成婚,若是陛下没有频繁召见候夫人,这也不过是天子的一桩风流韵事,毕竟候夫人拒绝入宫为妃,埠阳侯周家,也不会认为夫人跟陛下有私,但现在陛下频繁跟她见面,莺美人更是生的很像候夫人……”
“朕太过关注她,反而给人落下了口实。”萧昶看了元宝一眼:“朕要纠正一句,不是朕召见沈碧珠,是她频繁入宫,朕对莺美人也不是……”
罢了,他摇摇头,就算元宝是他心腹,上辈子更是在成王郑氏谋反时,为他而死。
但有些心底的话,谁都不能说。
不等元宝继续说,萧昶似是自言自语:“但外人不知真相,只会觉得,朕不肯放手,埠阳候夫人都已经嫁人了,还要见她,跟她私会,伤了朕的清名,也伤了周家的颜面,此事确实是朕思虑不周了。”
他要惦记的事很多,除了前朝,便是如何护好崔湄,人的精力都很有限,他是天子不是神仙,做不到面面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