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必须杀他个措手不及!
袁隗吓了一跳:“如此紧急?”
他虽然动了杀心,可还是想要按照先前党派斗争的那一套,慢慢来。
董卓垂下的眼眸中略过不屑。
这等老货也就凭着家世能在朝中作威作福,放到凉州,这样的老货活不过三月。
口中却十分敬重:“太傅,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那便依你所言。”袁隗一拍桌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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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第 55 章:蔡琰病重?骗子
数封密信从洛阳发出,八百里加急,一日半的时间便先后抵达陈昭案头。
陈昭打开密信,眉头瞬间紧紧蹙起,反复确认密信上的消息,又拆开几封不同密信对比消息。
董卓入京在她意料之内,可这么快就入京却有些出乎她意料。
她离开洛阳之际,彼时洛阳的局势尚未十分混乱。新帝年纪尚幼,但其生母何太后健在,正垂帘听政,且已收服张让为首的宦官,又有外戚大将军何进手握兵权相助,何太后的地位坚如磐石。
对士人视作仇敌的汉灵帝已然驾崩,那些嚣张跋扈的宦官没了汉灵帝的庇护,不敢再肆意妄为,士人也终于能喘上一口气。
依陈昭的推测,洛阳的朝局理应会有几年的平稳期。而后随着何太后与士人之间在权力分配上的矛盾日益尖锐,双方势力势必会再度陷入敌对僵持的状态,届时必有一方会从外部引入第三股势力来打破这一僵局。
何太后虽手握兵权,却缺乏舆论支持;士人虽掌控舆论,却没有兵权傍身。双方僵持一段时间后,定会察觉到自身的优劣之处。而谁能率先做出反应,谁便能占据上风。
士人极大概率会比何太后更早认清这一形势,随后必定会想尽办法让己方阵营的武将带兵入京,以打破眼前的僵局。
只是陈昭没想到这才一年时间一方就先坐不住了。
士人比她想的更沉不住气,何太后也比她预料的更加心急。
陈昭叹了口气,只期望于洛阳那边的局势,还能再撑两年了。
现下她手中粮草实在不宽裕,年初她接任青州牧之后虽然立刻命沮授主持大局在青州境内全力修建水渠水库,可毕竟时日尚短,只能勉强让青州不至于因为干旱减产而流民四起,顶多再挤出一点粮食来安顿从徐州安抚的流民。
再多是一点也没有了。
陈昭按按眉心,命人将蔡琰召来。
蔡琰过目不忘,心怀悲悯,行事用计不够狠辣果决,并不适合担任谋士之职,然而她却非常适合治理地方事务。陈昭有意将她朝着丞相的方向培养,这些日子以来,蔡琰一直跟着沮授学习如何治理地方。
陈昭已经从平原搬到了青州治所临淄,住在州牧府内,蔡琰的公廨亦在府内,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蔡琰便匆匆而至。
“洛阳朝局有变。”陈昭开门见山,将手中密信递给蔡琰,蔡琰看过面色一变。
“蔡公那边”陈昭斟酌道。
出门大半年政治情商有了十足长进的蔡琰面无表情接了句:
“我爹一定会吃大亏。”
从她记事开始,十几年来,她爹先是被宦官曹节诬流放,侥幸得赦之后、回乡之前又得罪五原太守王智,不得已隐居避祸,多亏自家主公帮扶才能洗脱罪名。
那还是在太平期间,如今的洛阳局势连她这个局外人仅从书信中都能看出来危急。
她爹一定会再一再二又再三得罪权贵,惹祸上身。
一不小心命都会丢在洛阳。
陈昭自案上取出数页素帛文书,“我有意在临淄设一书院培养贤才。”
门阀之弊,非刀兵可解。若仅凭她一人之威,强压士族,拔擢寒门,恐怕日后会人亡政息。应当立章制,设规程,徐徐图之才能把门阀垄断掐灭在此时还只是崭露头角的时候。
设立书院就是第一步,书院招收学生,士族、寒门、庶民、流民,皆可入学,毕业之后通过考核就能进入她麾下为官吏。
先将她麾下官吏,由今日士族七寒门三,渐变为士族三、寒门与庶民七。如此,一步一步慢慢走,方能破门阀之锢,让天下人人皆有路可走。
只是陈昭原本打算等书院建成了再想法子把蔡邕忽悠来,没想到洛阳那群公卿这么快就引狼入室。
蔡琰眉宇间染上一抹忧愁。
“文姬若对此忧愁,可以去找罗市。”陈昭目光落在蔡琰紧颦的眉心,“罗市必定愿意亲往洛阳一趟,替你把蔡公绑回来。”
罗市打不过张飞,可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蔡邕还是手拿把掐的。
听到陈昭的坏点子,蔡琰紧颦的眉心不易察觉地放松下来。
是啊,现在她已经不是先前遇到事情只能想方设法劝说父亲的闺中女郎了。她完全可以采取更强势一些的措施,就像熙宁所言,实在不行就派人去把自家那不省心的老父亲绑回来就是了。
“主君,女公子来信了。”
正在书房读书的蔡邕威严抬头:“那逆女来信有何可喜?”
见婢女讪讪不动,蔡邕轻咳一声,训斥道:“还不速将文姬来信呈上?”
逆女跟着陈昭那小流氓跑路之后就学坏了,先前多么体贴父亲啊,现在一个月才给老父寄一封信。
蔡邕总免不得忧心女儿安危。
【儿一切都好,只身体略微不适青州风寒频发,儿无大事】
蔡邕指尖发颤,素帛书信上“身体略有不适”六字刺得他双目生疼。案头青铜烛台投下摇曳光影,将“青州风寒频发”几行隶书映得忽明忽暗。
“文姬向来报喜不报忧”他喃喃自语,手侧茶盏砰然坠地,漆案上堆叠的竹简哗啦啦散落。
那个六岁听音辨断弦、不及笄便敢与他论文章的宝贝掌上明珠,莫非已至弥留之际,方以这般委婉字句作临终宽慰?
养过孩子的父母都知道,一向坚强的孩子忽然说疼那就是真出大事了。
蔡邕身体一软,直接扶不住桌案。
“写信问一问文姬不行,来不及写信了”蔡邕手足无措,脑中像是有一团浆糊在搅拌。
“备马!快些备马!我要去青州!”蔡邕踉跄起身,不顾起身带倒的漆案,慌忙跑出了书房。
跑过走廊,迎面正撞上抱着竹简前来讨教学问的徐庶,徐庶看到衣衫不整的蔡邕大惊:“出了什么事情?”
跟在蔡邕身后气喘吁吁追上来的婢女道:“主君要去青州找女公子,怎么劝都劝不住。”
“今日?”徐庶抬头看了一眼已经渐渐昏黄的天色,立即把手中竹简扔给婢女,“我去劝老师。”
徐庶赶到马厩时,蔡邕已经解开了马缰,徐庶拦下蔡邕劝道:“今将近宵禁,不如先在府中收拾行李、召集护卫,明早再去青州。况且老师有官职在身,还得先向上官报备再离洛阳。 ”
“文姬危急,哪里还顾得上官职!这官职弃就弃了老夫现在就要去寻文姬。”蔡邕慌忙道。
徐庶见蔡邕态度坚决,心中也猜到可能是蔡家女郎出了事情,立刻便道:“弟子曾为游侠,有武艺傍身,还请让弟子护卫老师前往青州。”
他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进马厩,伸手熟练地解开缰绳,牵出另一匹马,动作干脆利落地翻身上马。
在离开蔡府之前,徐庶还不忘回头叮嘱仆人,让其赶紧去寻找蔡邕的其他弟子主持府中的大局。
正在酒肆饮酒的袁绍和曹操看到蔡邕二人骑马往城门去,袁绍不禁纳闷:“蔡公家中出了何事,怎么神色如此慌张?”
话一出口,他却也没再多做思忖,端起酒爵,仰头一饮而尽,便将此事抛诸脑后,转而与曹操聊起了其他话题。
“叔父将董卓召入京中,只怕要生事端。”袁绍面上带着对董卓的厌恶,“此人豪横贪婪,如饿狼一般粗鲁,也不知叔父为何会看重此人。”
袁府。
应袁隗之邀而来的何进一无所知踏入偏堂。
袁隗端坐高堂,身着玄色三公服饰,衣上绣藻米纹,系紫绶玉佩,脚蹬朱色复底靴,周身尽显庄重威严。
他呵斥:“何进,你食汉禄,却不思报国,而与宦官勾结,意欲何为?”
“拿下!”袁隗怒目圆睁。
只眨眼间,身着甲胄手持环首刀的凶悍士卒如潮水般从堂外涌来。
“某与宦官并非勾结”何进试图解释,他是站在何太后一边,可那是因为何太后是他妹妹,他并非想与士人为敌,诛杀宦官之事还可从长计议。
董卓面色一厉,不能让何进说清楚,何进不与士人为敌,他就没有用了!
“诛杀奸贼!”董卓立刻大喝一声,盖过何进的解释声,抬刀就砍。
何进面色大变,眼底惊恐乍现,瞳孔猛地一缩,还未及抬手格挡,甚至来不及挪动分毫,寒光一闪,一道凌厉刀影迎面劈来。只听 “噗” 的一声闷响,眨眼间,他已身首异处,滚烫鲜血将华贵地毯染得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