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嫁入侯府后 第66节

  明明是季松赌博闹得家不成家,现在还好意思用孝道来压她?
  沈禾才不上当呢,她拨开季松的手,温温柔柔地开口:“爹爹潜心养病,未必能发现咱们的异样;即便发现了,爹爹要罚,我自然甘心受罚,不劳夫君担心。”
  季松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
  这丫头是铁了心和自己分开啊,连生气都不生气了,他倒情愿这丫头打他一顿,可惜……
  眼见沈禾就要迈出门槛,季松忍无可忍,一把将她从身后抱住:“我是你夫君,你不能丢下我不管!”
  这话近乎耍赖,可沈禾没心思和他玩过家家的游戏,只是慢慢地掰开他的手:“我几时丢下夫君不管了?这不是去外面给你祈福吗?”
  可惜季松力气太大,手指铁箍一样紧紧拽着她的手,沈禾挣脱不开,终于发了火:“松手。”
  即便发火,沈禾声音也不高。她语气有些冷,却不至于满口脏话,季松心头又开始痒了。
  这么好的媳妇儿,他傻了才会放手。
  当即一下子将她打横抱起,也不管她手中的衣裳会不会掉在地上,转过身几步就将她放到了坐席上。
  季松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苗苗,我有苦衷。”
  沈禾照旧不看他,只是冷静地开口询问:“夫君……要把我软禁在这里?”
  季松:“……”
  软禁个屁!她那么娇气,要是被软禁在这里,不用十天半月就得病的下不了床,他怎么可能软禁她?
  想了想,季松屈膝蹲跪着:“苗儿,我没有好赌,只是在办差。”
  沈禾总算给了他一个眼神。她琥珀色的眼睛直直望着他,忽地笑了:“夫君何必骗我?我又不会拦着你去赌。”
  “夫君若是要软禁我,那我就乖乖留在这里;夫君若是不软禁我,那我就离开了。”
  说完扶着桌案慢慢站起身来,又弯腰将方才放在桌案上的衣物抱了起来,脚步坚定地往外走。
  季松掀起眼皮望着她背影,忽然拔出刀剑来。
  长剑出鞘,立刻传来鏦鏦铮铮的金铁之声,随后是季松斩钉截铁的声音:“既然苗儿恨我赌博,那我自当痛改前非。这只右手,不要了也罢。”
  沈禾陡然停住了脚步。她身形晃了晃,却没有转过身来。
  见这招有用,季松挑了挑眉,用力将长剑砍在桌案上——
  长剑铿锵、桌案结实,剑落桌案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齿根发酸,紧随其后的,是季松粗重的喘息。
  沈禾手中的衣物砸在了地上。她颤抖着转过身来,可惜脚下衣物拦住了路,害得她一个踉跄,朝前跑了两步才稳住身形。
  刚好又听到一阵清脆的声音。
  季松松开了握着长剑的手,长剑不堪重负地砸在地砖上,又被地砖弹了起来,一阵由重到轻的颤声。
  再往后看,季松左手紧紧握着右胳膊,喘/息/粗/重地倒在了地上。
  他不喊疼,也没有呻吟,只是倒了下去,整个人缩成一团,素来笔直的长腿都曲了起来。
  沈禾只觉得世界都安静了。她踉踉跄跄地跑了过去,跪在地上捧起季松的头抱在怀里:“子劲……子劲你没事吧……”
  “你要做将军啊……怎么能……”
  沈禾哭得说不出话来。
  他意气风发地说要做将军、要封狼居胥、拓土开疆的情景仍历历在目,可他却没了右手……
  季松没有回话。他的喘/息越发粗重,眉头紧拧、双眸紧闭地枕在沈禾腿上,慢慢掀开了眼皮,又眯起了眼睛,偷偷去看她的样子。
  沈禾哭得不能自抑,泪水糊满了眼睛,小脸上泪水纵横,自然没发现季松正眯着眼睛。
  季松也不装着喘/息/粗/重了。他无声地笑了笑,两手轻轻抓住了沈禾的手,像往常一样,将她的手放到了嘴边,轻轻亲了一下。
  沈禾照旧没发现异常。
  季松胆子又大了些,他轻轻晃了晃沈禾的手:“苗儿,我的手还在。”
  沈禾抽噎得要喘不过气来,季松也心疼得装不下去了,一下子坐直身体,又将沈禾抱在怀里,给她拍着后背顺气:“好了不哭了,我这不是没事么?”
  沈禾还在哭着*,忽然觉得不对劲儿来——
  季松……怎么把她抱到怀里坐着的?
  她凝神去看季松——
  可惜眼睛被泪水糊住,怎么也看不分明。
  不等沈禾抬手去擦眼泪,季松手指便抹去了她脸上的泪水:“好苗苗,你看看,我是不是全须全尾的?”
  泪水被抹去,沈禾眼前终于清晰起来——
  季松笑着将她抱在怀里,见她望着自己,还故意皱起眉头。
  他额头上没有疼出来的冷汗,身上没有断腕时喷溅出来的血迹,两只手正捧着她的双手,一下一下送到唇边,再一下一下地亲上去。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季松挨打。
  这一章剁手是假的,但下一章的板子可是真的。
  季松在挨打这方面是有点天赋的[竖耳兔头]
  第64章
  沈禾转头望着桌案——
  桌案上一道白印,是方才长剑砍下的痕迹。
  沈禾忽地想明白了原委——
  她要走,季松想留住她,索性玩了一出苦肉计,假装剁下手腕、躺在地上看她的反应。
  愤怒炙烤着胸腔,沈禾想也不想地起身,刚刚站起来又被季松拉了下来。
  季松低头亲着她耳朵:“苗儿,我没有滥赌。”
  “有个政敌,私下放印子钱;他开着赌场,有人输了钱,正好去借印子钱。”
  “我想查出来这件事,所以假装好赌,实则让人偷偷去追踪……”
  “我欠了一万六千两银子,怎么输才能输这么多?当然是借印子钱,一天一天下来,利息比本钱都要高。”
  沈禾总算给了他一个眼神:“你一个侯府公子,何必自己去赌博?让旁人去赌不也一样?”
  “你说了这么多,可有证据?”
  “上次你也说你不再去赌,可今天又被人找上门来……你今天说的话,能信吗?”
  沈禾残存着泪光的眼睛锋利如刀。她语气又冷又硬,看得季松一阵阵心跳加速——
  他的苗儿也……太聪明了,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
  而且一点不信他的话,还真是……让他又头疼又喜欢。
  季松便苦笑起来:“你说对了,这事倒不一定要我去做;而我自己去赌博……是为了投诚。”
  “那人和我没什么交集,但他是穆飏的政敌;我帮着穆飏吞了他的黑产,此后就和穆飏绑在了一条船上,再也没办法和别人结党。”
  “至于证据……线人差不多摸清了那人放印子钱的所有手下,估摸着这几日就要收网,想来穆飏回来后,就该拿着钱来犒劳咱们了。”
  “我今天说的……当然是实话,可我也确实没有证据。”
  说完了,季松可怜兮兮地望着沈禾,下巴颌也搁到了沈禾肩膀上:“苗儿你不知道,赌场里又脏又乱,要不是身上有差事,我才不愿意过去呢!”
  沈禾抬手放到了季松额头上,又用力把季松推走。她眉毛高挑似笑非笑:“既然没有证据,夫君要我怎么信你?”
  “我去西厢房给夫君祈福。”
  “什么时候有了证据,我就什么时候回来。”
  言罢也不管季松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沈禾慢慢起身,低头整理了下衣袖与裙摆,方才慢悠悠地离开。
  离开前,沈禾拿了件雪白的狐皮大氅。
  季松方才舒服了些——
  肯拿这件大氅,可见沈禾是认同了他的说法,只是半信半疑,所以在等一个证据。
  季松当即站起来追了过去:“苗儿别走啊,你不是要和我做真正的夫妻么?”
  沈禾脚步顿时更快了,裙摆涟漪似的四下荡漾。
  季松更开心了:“苗儿你回来啊,反正菩萨像还没有弄好呢,你怎么祈福啊……等菩萨像做好了再走也不迟啊。”
  沈禾已经迈过了门槛,她提起裙摆小跑起来。
  季松一门心思地调戏她,回过神来人都跑出去那么远了,季松笑笑,三两步跑到窗前、手撑窗台翻过窗子,又一下子跃过栏杆,从抄手游廊上去堵她。
  沈禾一边跑一边朝后看,唯恐被季松抓住,不曾想撞到了一堵结实的肉墙,她下意识往后退着,又被人捞住了腰,把她抱到怀里后,手又移到了她臀上。
  男人神色暧昧。他声音低低的,可吐息直往脸上扑:“苗儿,这儿……圆了好多,咱们现在做夫妻也无妨。”
  这儿是……
  季松怎么那么爱摸她腰臀啊……
  沈禾瞧他这样子就气,当即狠狠踩在他靴上,趁着他痛到弯腰抽冷气、下意识松手的时候,赶紧挣脱他怀抱往西厢房里跑。进了屋子后她关了门、上了栓,方才心有余悸地靠在门上喘息。
  好累啊。
  沈禾一进屋子,季松脚也不疼了、腰也不弯了,就连喘息都匀称悠长起来。
  季松转身望着屋门笑:“真不准我进去啊。”
  他都这么认真地假装疼痛、请她出气了,结果俩人还是要分房睡?
  虽然同床共枕也做不了什么,但起码,她在身边,他睡觉也安心啊。
  沈禾听着他声音不想回话。
  这会儿她又累又热,人还特别想喝水——方才又是哭、又是跑,实在应该歇息歇息。
  似乎是明白她心中所想,季松三两步走到屋门前,言语轻快地蛊惑着她:“苗儿快出来,我请你喝茶。”
  “还有雪梨银耳汤。甜甜的,放凉了更好喝,一下子进到肚子里,又凉又甜又滑……西厢房里连口冷茶都没有,你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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