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文伊白重点阐述的这两点也是当初吸引赵澍的地方，仅凭做大公共空间的理念就完胜那些恨不得把两千平米都做满客房的设计师。
整个汇报过程中，文伊白和静波一起做的模型帮了大忙，尤其是面对像赵方凝和赵滔这种对建筑空间不敏感的非专业人士，1：100的模型用来推敲建筑体量之间的关系再合适不过。果然在她讲完模型之后，赵方凝那张从进门开始就耷拉着的脸终于有了流畅的弧线。
文伊白在筑地的八年，代表小组做过数不清的汇报，练就了无论面对什么样的甲方都能发挥最好水平的本事，所以即便赵方凝对她态度冷淡，她也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汇报结束之后，赵方凝没有多停留，即刻启程回上海，上车之前，她看了一眼文伊白，仍然没有一点跟她交流的想法，但看她的眼神却比刚来时柔和了许多。
赵方凝又看向赵澍，“接下来你要辛苦了，我希望尽快看到成果。”
但在面对郑砌玉时，赵方凝终于放下她端了一晚上的臭架子，原来她把所有的客气和礼貌都留给了郑砌玉，“郑书记，赵澍和赵滔以后少不了麻烦你，我又没有时间常过来，清溪居改造工程我就拜托给你了。”
“你放心赵总，清溪居的事就是嵩林镇的事，我能出力就不惜力。”
赵方凝满意地点头，上车离开，看得出来她很信任郑砌玉。
文伊白不动声色地听着，虽然她还不太确定，但从赵方凝的种种表现看来，她觉得似乎会有一个不错的结果。
等赵方凝的车开远了，赵滔对文伊白说，“文工，我们赵总好像很喜欢你做的模型，那些小东西你是怎么做的？”
文伊白还在想着赵方凝刚说的每一句话，心不在焉地说，“用手术刀做的，你喜欢送你好了。”
赵澍和郑砌玉听到这没头脑的对话，同时看向思考中的文伊白。
赵澍对文伊白说，“接下来还要讨论一些具体细节，进去说吧。”
郑砌玉也看着文伊白，“你们忙，我先回去了。”
赵滔打圆场，“郑书记，什么时候有时间去粮仓一起喝酒，我存在那儿好几坛凌姐米酒呢。”
赵澍和文伊白心有灵犀地对视，米酒早被他俩喝光了，赵澍压根儿就忘了补货的事儿。
郑砌玉敏锐地注意到赵澍和文伊白的对视，心有不爽，“不着急，你们先把清溪居的事定下来再说。” 转身向村委会小楼走去。
赵澍示意赵滔，赵滔向文伊白双手奉上一个文件夹，“来，文工，恭喜结庐中标。你讲的果然有道理，玉清溪的水，财源滚滚，希望咱们凡是跟这玉清溪的水沾边的都能发财。”
文伊白难掩开心，但还是好好做了表情管理，貌似平静地伸手接过文件夹，“谢谢信任，合作愉快！”
赵澍说，“尽快把合同签了，好定接下来的开工日期。”
文伊白从文件夹里抽出合同，边走边看。
签完合同，赵滔非要拉着文伊白去粮仓喝酒庆祝，还要叫上郑砌玉一起。
文伊白一听，这又是好几个坑在等着她，郑砌玉和赵澍这两个人她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上次搭郑砌玉的车去上海看叶海滢，她一路偷偷摸摸生怕被人看见，要是被郑砌玉的粉丝发现，吐沫星子非把她淹死不可。赵澍就更不用说了，在村里的风评依然很差，也是能不沾染就不沾染。至于赵滔，要是知道那些米酒是她逼着赵澍喝光的还能像现在这么客气？
“呃，我就不去了，今天胃疼，不太舒服。”
文伊白用拳头顶住胃部，两条眉毛也配合着挤到一块儿。
“我看你刚才一连喝了三杯咖啡，不像胃疼的样子。”
说她胃疼赵滔根本不信。
“咖啡对我来说就是镇痛剂，胃疼头疼都治，今天真不去了，下次一定去。”
“那好，我给郑书记打个电话，那这次就不带你了。”
“别打了，今天没有酒。” 赵澍按下赵滔的手。
“没酒？我上次买的酒呢？三坛，你都喝了？你一个人？”
赵滔下意识地看向文伊白，文伊白赶紧捂着肚子走向门外，边走边说，“静波我请假，我得去楼上躺一会儿，帮我照顾客人。”
“好嘞，你去休息吧。”
赵澍拽着赵滔也往外走，“和我一起去农场买树，待会儿你直接拉走。”
“我今天不走，我就是奔着我那三坛酒来的。”
“你不是知道农场在哪儿吗？你带路。”
“你等等，我捋一下剧情，那三坛酒你是和文工一起喝的吧？不用问肯定是，你不可能这么快就交到其他酒友。凌姐家的酒，那不是一般的酒，三坛下去，你俩必醉无疑，孤男寡女的，她睡粮仓了对不对？”
“嗯睡了。”
“睡了！你这么随便我一点也不意外，她怎么也那么随便，盖个房子还把客户给睡……”
“哎！注意你的言辞，她睡沙发上，我睡楼上，我什么时候随便过？有你随便吗？是谁搂着俩女朋友去酒闹的？”
“行行行，那孤男寡女的也不该凑到一块儿喝这么多，果然是空心村缺乏娱乐设施，留不住年轻人，留下的也只能凑一块儿喝大酒。”
“你这都什么歪理邪说，是你说的吧？文工是我在这儿唯一的熟人，先不说她帮了我多少，你数数她帮了你多少？我请她吃顿饭喝点儿酒有问题吗？”
“吃饭没问题，喝醉有问题，你们俩也有问题。”
“就这点事你嚷嚷个没完，行，我理解你，不就是因为我们喝光了你的酒你来气吗？走，去给你买！”
赵滔一把拉住赵澍，“这边走，先去买树！”
“微信支付宝你给我弄好了吗？粮仓里没粮了，超市里要什么没什么，就没见过这么简陋的超市。”
“房间你给我收拾出来了吗？我今晚要住。”
“有你住的地方。”
“我不睡沙发。”
“不让你睡沙发。”
“那还差不多，微信支付宝今晚给你弄。你说你一个连网购都搞不定的外国人到底有什么底气把我的酒偷喝光的？”
此刻文伊白站在工作室楼顶露台，看着这哥儿俩一路吵吵着向叶海滢家走去。
静波打来电话，“他们走了，郑书记也下班回家了。”
文伊白狂奔下楼，和静波一起把冰箱里所有的存货扒出来，凑了一桌……零食，俩人红酒就着鸭脖薯片喝到半夜。静波扶着醉醺醺的文伊白上楼，文伊白嘴里念叨不停，“我妈虽然不要我了，但我有清溪居啊，我有清溪居……静波，跟着姐混，早晚有你的出头之日，清溪居，我明天就发到网上，我看它这回红不红。”
“肯定要红啊，不红赵澍都坐不住。”
“哼，赵澍，赵澍这个事儿妈，现在一想起粮仓我就堵得慌，我以前怎么会喜欢他呢？”
“啊？你说什么？”
“清溪居的项目费够结庐运营一年了，等我把它发在小番薯上，下一个订单就不远了，哈哈哈哈。”
静波这是第一次见文伊白耍酒疯，疯的还不轻，把她送进房间安顿好之后，半夜又听她狂笑了一次，后来又来拍她的房门，让她早起去清溪居工地驻场，清溪居要在一周后才开工呢。
第18章 咖啡小子
赵澍在健身房的充气垫上醒来，睡得腰酸背痛。
昨晚他和赵滔从村西头跑到村东头，腿都跑细了愣是没买到树也没买到酒，两手空空地回来了。
习惯了上海便利生活的赵滔一肚子不爽，当他回到粮仓又得知赵澍给他准备的房间就是扔了个充气垫的健身房时，差点没跟他扭打起来。
最后赵滔以微信和支付宝为要挟，抢了赵澍楼上的房间睡。
赵澍用冰箱里仅剩的几颗鸡蛋做了两碗糖水荷包蛋，赵滔看着简陋的早饭兴致缺缺，一边吃一边摇头，“买了树我就走，要是这地方连米酒店都关门了，你的粮仓也留不住我。”
“意思是我不用给你准备房间了？”
赵滔冲赵澍翻了个白眼。
“米酒店不会关门的。” 赵澍说。
“她家邻居都这么说了，你比她家邻居还了解情况？”
“我的意思是我不会让店关门的，她家的糯米酒也不同意。”
赵滔立刻心领神会，“这就已经纳入清溪居版图了？也行，至少餐饮解决了一部分。没想到你一个码农竟然还有点生意头脑，憋在村子里这些天净想这些了吧？我本来以为你不喜欢的，哦呦，是什么改变了你？”
赵澍不语，心想也许是粮仓，也许是清溪居，也许是文伊白。
“昨天在农场的那孩子，你觉得是什么人？” 赵澍问赵滔。
“我哪儿知道，不会是哑巴吧？问他也不回个话。”
“他听力没问题。”
“那就是叶海滢家雇的小伙计，他为什么不说话？不是哑巴的话就太没礼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