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哦,这样。”
  赵澍其实没有意识到自己一直紧绷着,直到文伊白说出前男友,他才不自觉地松了那口气。
  “还有什么要问的?”
  “我要是早知道关系这么复杂,我也许就……”
  “你就不选郑师傅了吗?”
  就像当初赵方凝再怎么反对,他宁可退出也要选文伊白的方案一样,就算提前知道这层关系他也还是会选郑师傅。
  赵澍轻轻一笑,“我会想办法平衡。总之,下周开工,如果郑师傅难为你,你一定要告诉我,站到我后边去,让我来解决。”
  “好。”
  “要不要来一杯,酒?”
  “我累了,想回去睡觉。”
  “那我送你。对了,郑师傅答应这事了吗?”
  “我还没跟郑砌玉说,但我猜郑师傅就算再怎么恨我,也一定会答应的。”
  “怎么这么有信心?”
  “郑师傅自从几年前在工地摔伤之后,就没再进过一个正经工地,虽然这几年也没闲着,但做个棺材搭个凉亭什么的根本满足不了他那双匠人的手。郑师傅是天选掌墨师,他早就在等这一天了,手痒的感觉你懂吗?”
  懂他倒是懂,就是他怎么这么在意,文伊白都分手了还对人家爸如此之熟悉,连做的棺材搭的凉亭都知道。
  赵澍把文伊白从村东头一直送到村西头她的工作室门口,这一路虽然路灯坏了有一多半,四处黑灯瞎火的,但他俩还是被好几个熟人看到了。
  赵澍临走求文伊白一件事,雇用郑师傅的事他要亲自去和郑砌玉说。
  文伊白同意了,但也警告他,让他别忘了吵闹的知了是怎么死的。
  第22章 贿赂从狗开始
  文伊白上楼回到房间没见周柠,以为她和静波在一起,敲了敲静波的房门。
  静波从房间里探出头,“周工和郑书记一起走了,说去看看郑书记的爸妈。”
  文伊白回到房间,果然周柠给郑砌玉父母带的那一箱鱼油和点心不见了,想必这会儿已经送到了。
  文伊白没来由地想起上次在叶海滢病房吃早饭的那一幕,周柠剥好一个茶叶蛋,一掰两半儿放进郑砌玉的米线碗里,干巴巴的蛋黄瞬间被汤汁浸的松散,郑砌玉最喜欢吃那样的茶叶蛋。
  周柠喜欢郑砌玉?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记起周柠和郑砌玉早她半年,在同一天入职筑地,分在同一个组里。后来她也加入那个组,和郑砌玉确定关系后,周柠才主动调去了别的组。
  文伊白心里升起一阵虚空。又一想,郑砌玉今年35岁,在农村已经算是老光棍儿群体中的一员了,怪不得郑砌玉的父母着急给她相亲。如果周柠能和他在一起,也很好,这样她对他们的愧疚也会少一些。
  文伊白没等到周柠回来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周柠说昨晚回来的很晚,郑砌玉的爸妈热情过度,特意给她做了一大桌子菜,她虽然已吃过晚饭还是盛情难却,又陪着郑砌玉父子俩喝到半夜。现在头痛的厉害。
  文伊白给她找来解酒药,“看来他爸妈很喜欢你,你觉得他们怎么样?”
  “跟你说的一样,善良朴实,不过郑砌玉说他们看谁家的姑娘都喜欢,恨不得第二天就给郑砌玉娶回家当媳妇。”
  “你也被列入他们的清单了?”
  “估计是吧,要不然怎么大半夜还留我住他们家,可能是想趁我和郑砌玉都喝醉的时候生米煮成熟饭?现在是2024年吧?我怎么感觉像穿越到解放前了呢。”
  “他们有多着急你还不清楚?”
  “是哦,拜你妈所赐。”
  郑砌玉的父母早在四年前就为郑砌玉和文伊白结婚做好了全面准备,院子里当年装好的新房到现在还空置着,在等着合适的女主人出现。
  说是陈林女士一手毁掉这场姻缘,一点也不冤枉她。但文伊白还是觉得自己也脱不了干系,因为当时的她没有勇气为了郑砌玉与亲妈决裂,现在虽有勇气了,却已时过境迁。
  “你再睡会儿,我和静波先去工地了。”
  “不是明天进场吗?”
  “建材提前送了,车现在在高速上,场地明天才清理,我得去找个空地放建材。”
  “我醒醒酒,一会儿就过去帮忙。”
  一上午的时间过去,文伊白指挥着工人把所有的砖石和木材都整整齐齐地码放在院子一角,以方便明天工人清理整个院子 。
  看着堆成山的建材,文伊白想起了舂米奶奶院子里四处漏风又漏雨的厨房。上次舂米奶奶邀请她和静波去吃饭,就是想让她给估个价,看看翻新厨房要花多少钱。
  厨房不大,是单独建在院子里的一栋小房子,以前是装粮食和杂物的仓库,当初改成厨房时就是随便糊弄的,现在里外都年久失修,破破烂烂的,夏天漏雨,平时灌风。
  文伊白让静波量了房,粗略一算花不了多少钱,就是麻烦,这么小的工程,用料和人工都不大,没有人愿意接,因为赚不到钱。舂米奶奶求文伊白帮忙找工人,她虽答应下来却也没去积极找人,当时就留了个万一清溪居中标了的念想,如今看来说不定真能借上一点力。
  今天一早张队长的队伍已经入住四合院,清溪居的建材也全部到位,清理建筑垃圾计划三天完成,距离真正开工还有三天半的时间。
  现在人、料、时间都有了,盖一个小厨房刚刚好。她决定去说服赵澍让他先借一点清溪居的建材给她,让舂米奶奶事后再给他结款。
  文伊白让周柠和静波先去吃饭,她回去冲澡,换了衣服骑上自行车直奔粮仓。离粮仓的开放式庭院还有一段距离时,她就听到从院子里传来的吵嚷声,听着特别像张路远爸那浑厚的大嗓门。
  文伊白一惊,担心赵澍和张叔再起冲突,自行车都来不及支好,往路边一扔就冲进了院子。
  果然是张叔,正跟站在门口的赵澍边嚷边撕扯着什么,人声里还夹杂着时不时的鸡叫声。文伊白跑过去不容分说拉开正在打架的二人,“不是跟你们说了这事翻篇了吗?你干嘛还让张叔赔偿你?”
  文伊白生气地看向赵澍,心想肯定是他先挑起来的,要不然张叔因为忌惮摄像头的缘故是不会自己来这儿的。
  赵澍看文伊白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他,也生气了,连解释都懒得解释,索性扭头不看她。
  “不不不,文工,是我要赔给他的,你看东西我都拿来了,是人家不要,不怪他。”
  文伊白这才注意到,赵澍手里拎着一个竹篓,里面装了四五条活鱼,都活蹦乱跳的新鲜的很,张叔则一手抓着一只鸡,也是带毛活鸡,刚才听到的鸡叫声就出自它们。
  “张叔你这是干什么?”
  “我回去想了好几天,我琢磨着这事儿还是我不对,收了快递就算不敢送过来,也该给文工你打一个电话,哪怕求你帮忙送过来,也不能把东西扔那儿不管,白瞎了一箱子鱼啊肉啊的。我问我家路路了,他懂那些个牌子,说东西都挺贵的。我也不买一模一样的赔你了,就我自家鱼塘里的鱼,院儿里散养的鸡,给你尝尝鲜,别不好意思,你就收着吧,你收了我还有事儿求着你呢,你不收我也不好意思求啊。”
  文伊白这才意识到错怪赵澍了。
  这鸡和鱼都送到门口了就是和好的信号,不想要也得要,哪有退回去的道理,但她又不敢抓鸡,只好抢过赵澍手里的鱼篓子,示意他把那两只鸡接过去。
  赵澍之所以和张叔撕扯了半天不想要这鸡和鱼,就是因为他根本不会杀鸡宰鱼,连抓鸡都无从下手,收下它们又该怎么处理。这大叔真是净给人出难题。
  在文伊白的一再示意下,赵澍哆哆嗦嗦地抓过了两只鸡。
  “张叔,您刚才说有什么事要求他?”
  “哦,你那跑步机……我这两天怎么没见着呢。” 张叔转过身朝落地窗望过去。”
  “我挪到里边去了。” 赵澍说。
  “我家路路年底回来,他过生日我想送他个跑步机,我就相中你那个了。”
  赵澍有点意外,这是让他拿跑步机和两只鸡一篓鱼交换?
  “您想要跑步机?” 赵澍问。
  “哎,对了。”
  赵澍与文伊白面面相觑。
  “张叔,您是想问跑步机的品牌吧?” 文伊白问。
  “对对对,品牌,在哪儿买的?我也照着买一个。”
  “我们给您拍下来,顺便把型号和购买链接都发给您……” 文伊白说。
  “哎呀,我不会网购。”
  “难道不是让路路自己买吗?”
  “我买,到时候给路路一个惊喜。”
  文伊白想,这是让赵澍帮他网购,但赵澍的东西,没有一件便宜的,说不定一听大几万的价格他就不想要同款了。
  文伊白给赵澍发了个微信,示意他看手机。
  赵澍看了文伊白发的字,竟很大方地把张叔请进了他的宝贝健身房,耐心地给他讲了那款骚气跑步机的各种功能,果然在听到价格后,张叔沉默了一会儿坦率地说,养一年的鱼也挣不来这些钱,悻悻地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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